“我以為,你會對繼承他們的事業(yè)感興趣!
陳清喬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甚至不知道桌子上都擺了什么菜,直到主菜端上來時他才略微回過神。
是一份三分熟的牛排,他有點這個嗎?
陳清喬有些疑惑,但隨著牛肉的香氣迎面撲來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抑制不住的惡心感涌上喉嚨。
他搖晃著身體站起來,用餐巾捂住嘴,朝蘇諾列恩說了句“抱歉”,就沖向了男士洗手間。
所以他沒有發(fā)覺,當蘇諾列恩看見他慘白的臉色時,露出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從餐廳出來時,已經快晚上九點了,陳清喬不確定溫蒂他們是否還在等他。他感覺很不舒服。
由于他們都喝了酒,餐廳的侍者替他們找了代駕;厝サ穆飞,蘇諾列恩一直看著窗外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我下周離開后,總部那邊會安排人過來接替我的工作,你可能要習慣一陣子!
陳清喬點點頭:“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路上,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回到公寓,陳清喬第一件事就是翻開那部舊手機,上面顯示有一個未接電話。
陳清喬想了一下,還是回撥過去了。
“博士,您不應該打過來的,”接通后托克雖然用了埋怨的語氣,但也像是松了一口氣,“很高興知道您沒事,您今晚沒有去面包店!
“我知道,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蘇諾列恩請我去吃飯了,抱歉。我只是想跟你們說一聲,明天晚上我會去面包店的!
托克卻意識到了不對勁。
“博士,您還好嗎?您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我沒事,應該是太累了吧!
陳清喬有氣無力的說道。
托克聞言頓了頓,問道:“您今晚和蘇諾列恩教授去的是哪一家餐廳?”
“市中心的楓夢林,怎么了?”
“稍等,”托克那邊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很快他開口道,“也許是我想太多了,不過這家餐廳的股東是瑪麗安娜。”
“怪不得蘇諾列恩跟我說餐廳的老板是她的熟人,”陳清喬突然咳嗽了兩聲,“這沒什么奇怪的,而且我也沒事!
“希望如此吧!
托克憂心忡忡地說道。
陳清喬只記得他在昏睡中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當他驚醒后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看向床頭柜上的電子鬧鐘,他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現(xiàn)在還是半夜時分,四周一片靜悄悄的。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對勁,他頭痛得厲害,喉嚨簡直像燒起來一樣。
于是他下床倒了杯水,連續(xù)喝完兩杯才頭重腳輕地朝浴室走去。他打開盥洗臺鏡子背后的櫥柜,拿出溫度計測量了一下體溫,是低燒。
果然是感冒了,陳清喬心想,雖然他還是感覺有哪里不對勁,但此時的他無力思考,只想趕快躺回到床上。
他吃了些藥,幾乎一碰到枕頭就睡過去了。
這次他又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身處于一片月光下的海灘上。
遠處的海水仿佛深藍色的琺瑯玻璃,而頭頂?shù)男强帐堑紫虏A渡涑鰜淼娜鐦O光般的絢麗光影,岸邊背景里棕櫚樹模模糊糊,像黑黑綠綠的影子,但他腳底的沙子卻如同細碎的金粒,散發(fā)著夢幻般的光芒。
陳清喬知道自己是在夢里,因為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
他望向四周,只見有條小徑通向一塊巨大礁石,這條鋪滿白色貝殼的小徑閃閃發(fā)亮,像是夜空遺落下的星光。他沿著小徑前行,走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到了礁石的下方。
鬼使神差一般,他繞到了礁石的背面,有個年輕男性的背影坐在那里,他一時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他越走越近,這才聽見這個男人在哼唱著一段悅耳的旋律。雪白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在短暫退下去的潮汐間隙中,陳清喬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人浸泡在海水里的下半身是一條長長的魚尾。
小美人魚?
陳清喬沉默了,好奇怪的夢啊。
但沉浸于歌聲中的美人魚沒有察覺到身后的陌生人,他配合著節(jié)拍甩起尾巴,像是在跳舞一樣。
這時,陳清喬終于想起了美人魚哼唱的旋律是什么名字,這是當初傅蓮經常彈的那首《水邊的阿狄麗娜》。
傅蓮......陳清喬打量著眼前的背影。
不會吧?
小美人魚仿佛心有所感似的,轉過了頭。
陳清喬對上了那雙清澈的、小動物般的靈動黑眸。
“傅蓮?”
陳清喬明知道這是夢,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觸碰眼前的人。
對方卻仿佛受到了驚嚇,瞬間跳入了大海里。
然而歌聲還在繼續(xù),陳清喬茫然四顧,面前風平浪靜的大海忽然拔起數(shù)米高的海浪,朝他猛撲過來。
陳清喬睜開眼,耳邊還回蕩著《水邊的阿狄麗娜》的旋律,他從床上起身,去尋找音樂的來源。
是他的手機在響。
陳清喬這才想起來,自從傅蓮從他的世界里消失后,他就把這首樂曲設置成了手機的來電鈴聲。
像是某種無法言說的懷念。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是蘇諾列恩打來的。
“清喬,你怎么沒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