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既來,”他對著某人明亮的眼睛,“謝謝你!
譚既來本來想說沒關系,忽然想到了些事,反按回去:“別說謝,我從來沒認真謝過你們!
卷進這些事情之初,多虧他們六個人日夜保護。
回想起來,真的很感激。
“我確實……”他嗓音有點暗啞,清清嗓子說,“確實很能折騰,這半年又讓你們擔心了。”
黃嘉河一瞬間動容到極點。
他真的很喜歡譚既來這個朋友。
于是伸手抱了抱譚既來精瘦的身體。
李則安和旁邊一圈人:?
趙警官后來調回來了。
譚既來在機場看到他,感覺他比五年前,稍微老了一些,鬢角多了幾點白。
再回頭看其他六個人,還是像當年一樣意氣風發(fā)。
歲月厚待,只在他們眉宇里,沉淀下穩(wěn)重和成熟。
其實趙警官平常精氣神還可以……只是聽說這幾位大爺又來了,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他現(xiàn)在職級還不如李則安,接到指令立馬安排兩輛車,親自把他們接到長市警局,還讓他們住在當初的小樓。
譚既來對長市警局的小樓感情特別深。
平行時空,兩個宇宙,他最濃郁的感情在這里發(fā)酵、醞釀、爆發(fā)。
站在門廳、樓梯、房間,還有他曾經(jīng)一躍而下的窗前……
時光好像回溯到五年前,他看見了曾經(jīng)打鬧嬉戲的他們。
有過敵對和反感,也有并肩和同心。
當然敵對的時間很短,好像就幾天。
然后他們變成了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摯友。
墻角爬過來一只多腳蟲。
還沒等譚既來尖叫,2263——大號張偉——已經(jīng)抽了張紙,替他解決掉了。
“譚干事還怕蟲嗎?”
張偉嘲笑他。
“李濤”不叫李濤,但是張偉是真的叫張偉……
譚既來私下覺得也有個好處,就是2263大可不必編假名,直接叫張偉就行了,因為全國叫張偉不要太多,一個小區(qū)都能找出七八個來,誰特么知道你是哪個張偉……
但這話他也就私下跟“李濤”笑笑,并不敢當著張偉的面說。
22107——真名孫志豪,笑:“怕的很明顯啊,他都快跳到老大頭上了。”
李則安摟著譚既來的肩,輕輕安撫。
譚既來全身發(fā)抖:“它腿兒實在太多了,我看著它爬,渾身難受……”
張偉毫不客氣:“公主病!
張偉和孫志豪也歷練出來,成為了暗線特警的中堅力量。
短暫的假期之后,他們將分別飛往世界各地,主持案子。
他們所有人都在成長。
只有小樓里的時間是靜止的。
墻上還是覆滿爬墻虎,二樓的窗戶,還對著閃紅光的攝像頭。
譚既來對著鏡頭,愉快地打個招呼。
忽然身邊來了一個人,握住他的手。
這回不必任何媒介,轉身就能跟他對視。
譚既來靜靜看著身邊人清黑的眼睛,淪陷其中。
長市的夏天如蒸籠,熱到?jīng)]法出門。
七個人呆在空調房里嘮嗑,一直捱到傍晚天稍涼,才出去擼串。
“老大,你能喝酒嗎?”
黃嘉河不大放心。
一群大老爺們兒擼串就意味著喝酒,他擔心他領導身體受不了。
譚斌扯著嗓子喊:“沒事,我二舅老爺都不擔心,你操什么心,多管閑事。”
他是醫(yī)生有數(shù),淺酌無礙。
黃嘉河比嗓子永遠比不過譚斌,不再反對。
這晚人聲鼎沸的小吃街里,突然來了一行人。
他們勾肩搭背,挺拔俊朗。
放眼望去,一片大長腿。
其中還夾著一個模特般高挑的小姐姐,眼睛又大又圓。
以為她不是中國人,但偶爾她說句話……地道的京片子。
這里面還有一個個子稍微矮一點的男生,眼睛彎彎的,活力四射,一刻不停地在跟身邊的人說話。
他身邊的男人高大挺拔,眉眼精致,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他會在男生笑得最開心的時候,伸手寵溺地揉他的頭發(fā)。
那撥人徜徉其中,享受著人間熱鬧。
這里一如從前,擠滿高校牽手的情侶、放學的小孩、賣水果的小販和勤工儉學發(fā)傳單的大學生。
耳朵里灌滿新流行起來的歌曲,身邊還是按著喇叭想要快速通行的電驢。
譚既來跟在李則安身后,不用擔心被擠壞。
街兩邊是五彩霓虹。
燒烤攤子飄著藍煙。
“則安!弊T既來忽然叫他。
李則安回頭,像含著細碎水晶的眼睛里映照跳動的輝煌燈火。
另外的時空里,譚既來不能抱他,在克制中酸了眼眶。
這次終于可以扣住他的手,輕輕地搖晃:“我們吃這家吧!
路邊大排檔的馬扎上,坐了七位上帝。
譚既來拿著筆,在“古樸”的紙質菜單上勾勾畫畫。
譚斌抱怨不能掃碼,大家沒辦法按照喜好各點各的。
譚既來只好每個串念一遍,問大家要吃啥。
四年前欠下的烤串,今天補上。
譚既來念舊,吸吸鼻子,肺泡里都是二手燒烤煙的火氣:“要是sam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