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金屬色的小東西在空中劃出圓潤的拋物線,悄無聲息又準(zhǔn)確無誤的掛到譚既來手腕處的深紅。
紅繩上隔一段閃爍的銀色亮片原本黯淡無光,這會兒像是被那顆金屬制品激活,開始閃爍銀色的微光。
瘋狂博士見狀開始瘋狂大笑,笑得咧嘴仰天,笑得腿腳亂蹬,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眼鏡掉在地上。
他一邊笑,還一邊指著譚既來。
等發(fā)現(xiàn)譚既來注意到他,笑得更厲害了。
譚既來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瘋狂博士憋笑兩秒,清晰吐字:“笑你完了!”
李則安不知何時走過來,微妙地?fù)踉谧T既來身前:“你說什么?”
瘋狂博士大笑著用拳頭猛捶地面,對李則安說:“我說他他媽完蛋了!他永遠(yuǎn)回不去了!他一定會被時空清理掉!他會死在這里,變成可憐的僵尸!”
譚既來還沒發(fā)現(xiàn)手腕的變化,搖頭咕噥一句:“神經(jīng)病!
警察很快來把所有嫌疑人帶走,瘋狂博士也被倆警察一左一右架走。
李則安眉心緊皺,轉(zhuǎn)身盯著譚既來:“你聽得懂他的話嗎?”
譚既來“啊”了聲:“神經(jīng)病的瘋話誰懂?”
李則安漂亮的眼珠在眼眶里不安地轉(zhuǎn)動:“他可不是神經(jīng)病!
他說完這句去追被帶走的瘋狂博士,走了兩步,又回頭叮囑:“嘉河,你跟在他身邊,千萬不要離開!”
他很認(rèn)真,表情嚴(yán)肅。
譚既來和黃嘉河一頭霧水地對視,然后很聽話地向?qū)Ψ娇拷?br />
李則安不安地看著譚既來:“你等我一會兒!
譚既來“嗯”一聲。
大概人是可以預(yù)知危險的。
李則安剛走,譚既來很沒有道理地抬起手腕。
他很快發(fā)現(xiàn)手腕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風(fēng)鈴花造型的銀鈴鐺。
“這是……”
譚既來忽然想起山洞里小圓眼鏡口中的那個變成僵尸的對象。
她手腕上就帶著一根串著風(fēng)鈴花造型銀鈴鐺的紅繩。
如果他手腕的紅色沒有這么多道,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
“臥槽!”譚既來大吼,上手想要扯掉那枚鈴鐺。
他直覺不好。
黃嘉河看著他有點(diǎn)瘋的舉止:“你怎么了?”
譚既來語無倫次地描述山洞里那個尸變姑娘手腕上戴著紅繩和鈴鐺,而自己現(xiàn)在手腕的紅繩也多了這個鈴鐺。
他說著說著,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臂,像在什么指引下高高舉起,舉過頭頂,然后開始高頻甩動。
“臥槽這是什么情況?”黃嘉河覺察到譚既來舉止已經(jīng)不正常了。
譚既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左手拼命去拉扯自己的右臂,可惜無濟(jì)于事。
他手腕上的銀鈴鐺在手臂抖動時發(fā)出空靈的聲音,又細(xì)又密,如夢如幻。
譚既來猝然睜大眼睛。
原來是這個!
在山洞里每逢穿越時空之前,都會聽到一陣空靈的鈴鐺聲。
原來是這個銀鈴鐺。
鈴鐺聲起,時空變幻。
他意識到他可能又要穿越了。
眼前幾乎是在幾秒鐘之內(nèi)變得漆黑,明明檢查站的燈光是那么熾亮。
須臾片刻,他只能借手腕紅繩的銀光,看到黃嘉河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在執(zhí)行他領(lǐng)導(dǎo)的命令。
跟在他身邊,不要離開。
無論他去哪里,他都準(zhǔn)備跟著一起去。
哪怕是異時空,天堂或地獄。
譚既來突然心慌。
如果瘋狂博士說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會死,要拖著黃嘉河一起去死嗎?
在黑暗徹底襲來的最后一刻,譚既來用力推開了黃嘉河,同時聽到有人肝膽俱裂的嘶喊他的名字——
“譚既來!”
……
他并沒有死。
眼前又亮起來的時候,他在一個很奇怪的房間。
這個房間不算很大,左右兩邊各放置一張單人床。
房間背后的墻造型很特別,一整面墻打滿定制的大金屬柜子,柜子的每個分格大約1m x 1m,柜門帶一個橫向把手。
譚既來盯著柜子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毛骨悚然地后退兩步。
媽的這里是太平間……
正在他害怕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譚既來拿不準(zhǔn)這伙人看不看得見他,在房間里竄了幾步,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手推床,縮在垂下的床單底下。
門被打開,走進(jìn)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個中年警察,看制服應(yīng)該是國際刑警。
他手里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小孩子,譚既來看清是誰后,差點(diǎn)兒叫出聲。
是小李則安和小孟桐!
他們身后還跟著兩個警察,膚色一黑一白,是老外。
中年警察跟那倆外國警察說了幾句英文,然后倆外國警察走到停尸的冰柜前,拉開兩個柜子,從里面抬出兩具尸體放置在單人床上。
尸體都套著黑色的裹尸袋,小孟桐看到裹尸袋就開始哭鬧。
中年警察蹲下身,開始哄他。
譚既來目光落在被人忽略的小李則安身上,心開始揪。
明明這里面是他的父母。
裹尸袋的拉鏈被拉開,露出那個白衣女子和穿皮夾克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