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過去,他卡住門,緊緊盯著男生黑亮亮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姓趙?”
男生眉眼彎彎,拼命地控制嘴角的笑意,然后胳膊一推,玻璃門洞開,意思是“來了老弟,進(jìn)來吧”。
媽的……
眼下辦公室里,空氣像是水泥,把趙警官和譚既來牢牢固定。
半晌無人說話。
趙警官一來被譚既來接連逗了好幾次,怪煩的;二來他對1739手頭的案子一無所知,真不知道該跟譚既來說什么。
他今早臨時被0417安排工作,負(fù)責(zé)對接某一支暗線小組。
明暗線有別,暗線經(jīng)手什么案子,明線只有高層知道,像他這個級別,很自覺的只對接,不打聽。
所以他戴著耳返,充當(dāng)暗線1739詢問譚既來的傳話筒。
這會兒大概是1739也懵了,半天沒跟他說下一步該怎么辦。
屋子里兩個人面面相覷。
譚既來把趙警官每根頭發(fā)絲都打量了一遍,實在不想再耗下去,主動問:“請他來見見,可以嗎?”
1739雖然是暗線,但不是臥底,身份沒那么敏·感,應(yīng)該可以見。
趙警官沒說話。
視頻音頻都直達(dá)監(jiān)控室,他等1739的意思。
半分鐘后,緩過來的1739說:“我這就下來。”
趙警官如獲大赦,立馬開始收拾東西。
這男生好欠好煩,誰愛審誰審。
譚既來聽不到指令,只看見趙警官是要走的意思。
他伸手按住他的記錄本,語氣也不自覺地變得冷硬:“他來嗎?”
沒驚動警方還好說,驚動了他必須得找到暗線。
萬一普通警察調(diào)查他,發(fā)現(xiàn)世界上有兩個譚既來,這案子徹底瞞不住。
靈異駭俗,超脫認(rèn)知,必然引起大面積的恐慌騷亂。
沒調(diào)查清楚之前,絕不可以讓外人知道。
趙警官一開始看對面的男生瘦弱單薄,嬉皮笑臉,雖然煩他,但內(nèi)心深處真沒把譚既來當(dāng)顆菜……是顆菜也就是株奶白菜。
這會兒“奶白菜”忽然強(qiáng)硬,趙警官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答:“稍等!
說完一想又覺得跌份兒,他冷哼著抽出記錄本,臉色不善。
譚既來眨了眨眼,平復(fù)心情,笑著說了句“好嘞予.讠”。
他靠著椅背搖啊搖,期待見到1739。
門很快被推開,一個黑色的人影陰沉著臉走進(jìn)辦公室。
譚既來站起身,愉快地對他笑笑。
1739臉色難看的跟趙警官有一拼,完全沒有笑意。
他跟趙警官點頭,打過招呼。
趙警官隨即離開,屋子里只剩下譚既來和1739。
1739冷如寒冰,銳利的目光落到譚既來身上,帶著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說了聲:“坐!
譚既來乖乖坐下,腦袋里卻不由自主冒出前幾天兩個人鬧著玩,1739把手里的黃瓜舉得高高的,結(jié)果黃瓜尖不慎懟到天花板,半根折斷砸到腦袋,他懵了剎那的樣子。
反差好大……
1739兩步走到他對面,拎著椅子坐下。
兩人隔著一張桌。
他也帶來了筆錄本,擱在桌面上攤開,問:“姓名?”
“譚既來。”
“出生日期?”
“2000年3月21!
“職業(yè)?”
“學(xué)生!
“學(xué)校?”
“京師大,哲學(xué)系,”譚既來頓了一下,“不過我研究生考上了北通大,物理系!
1739冰塊般的臉露出一絲裂紋:“哲學(xué)系,跨考到物理系,你挺厲害啊。”
譚既來忽然說:“監(jiān)控都關(guān)了吧。”
1739摸不著頭腦:“什么?”
譚既來想借他的紙筆,但1739做事沒有趙警官那么隨意,筆錄本絕不可能遞到他手里。
沒辦法,譚既來只能用手指,在桌子上劃來劃去,寫了四個數(shù)字。
一邊劃,他一邊說:“對他來說比較難,對我來說還好。”
1739眼珠子快掉下來了。
1623的物理……跟他的發(fā)型一樣,只有一點點。
1739抬起頭,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這男生是神婆,能未卜先知嗎?
譚既來深深嘆了口氣,折騰一天,終于能好好聊聊。
他指了指辦公室里的攝像頭,還有1739胸口掛的設(shè)備,語氣溫和但是堅定到不容置疑:“關(guān)掉!
1739不從,瞇著眼睛用目光拷打譚既來。
后者一臉輕松,還問他:“你說水怎么還不來?”
他都沒杯子把玩了。
1739重重噴出鼻息,拿他沒轍。
他按著耳返:“63,先關(guān)了吧,嗯,留單向通訊,有情況隨時跟我說!
片刻,攝像頭紅光消散。
譚既來清了清嗓子:“北通大物理系新開的神學(xué)專業(yè),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吧?”
1739遲疑幾秒,輕輕點了下頭。
他知道不奇怪,他知道才奇怪。
“該專業(yè)去年招了個女學(xué)生,叫陸瑤。”
1739又微微點了下頭,譚既來輕輕扔了顆核彈:“她是bug!
“你說什么?!”1739猝然瞪大眼睛,聲音也吊起來。
譚既來左手接連下扇,示意他少安毋躁,低聲說:“她具體在bug算什么級別的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她一直在跟bug通風(fēng)報信,利用她的導(dǎo)師孟桐,企圖獲得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