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座機響的跟午夜兇鈴一樣，聲音又大又刺耳。

  譚既來被嚇得一激靈，端著碗的手抖，差點兒沒把粉撒出去。

  接起來，他粗著氣：“喂？”

  1739在電話那頭說：“霍教授今天身體不適，他們兩位來不了了。”

  “霍教授沒事吧？”

  “沒事，就是年紀(jì)大了坐飛機有反應(yīng)，休息兩天就好�！�

  “好，你還有事嗎？”

  1739抱著電話，察覺到譚既來悶悶不樂，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努力讓聲音明媚起來，說：“沒了，呃恭喜你，今天有大把時間畫……”

  “嘟、嘟、嘟……”

  1739難以置信看著電話筒：“他掛我電話？”

  譚斌“哈”了一聲，更難以置信：“他掛你電話？”

  1739扔下電話筒，哼道：“公主病。”

  “不是吧，”譚斌兩個食指勾住自己嘴角，咧出個笑臉：“他有事沒事笑啊笑的，你干了啥讓他掛電話？”

  這話立場明顯站譚既來，1739更不開心。

  李則安抬頭瞥了一樣監(jiān)控，那間屋子窗簾緊閉，他什么都看不到。

  1739很快察覺他領(lǐng)導(dǎo)今天心情也不太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領(lǐng)導(dǎo)吃了兩口就擱下筷子。

  領(lǐng)導(dǎo)問了句：“他中午吃什么？”

  1739咬了大口的雞腿肉，津津有味地說：“趙警官一會兒給他送。”

  言外之意，他也不知道。

  1503鼻息輕動，譚斌眉心抽了一下，問：“趙警官送？不是說他的飯菜飲食都得嚴(yán)查嗎？你們放心？”

  1739挑了下眉毛，左伊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譚斌，后者連忙說：“ops，你們主責(zé)的案子，我不干預(yù)�！�

  1739說：“飯都在食堂打，再說2263、107在，會檢查的�！�

  譚斌悶頭吃飯，不肯多說，但明顯是在擔(dān)心。

  他倒也不是懷疑趙警官或食堂，只是職業(yè)本能，覺得漏洞太多。

  左伊一貫奉行理事會各種教條規(guī)矩，從來不肯逾矩。

  職業(yè)生涯沒多久，領(lǐng)導(dǎo)就根據(jù)她這個特性，把她跟譚斌配對。

  從此倆人綁定，跟神雕俠侶一樣。

  前年開始李則安接手蠱蟲案，向上申請額外的暗線助手。

  辦公室的白板上，領(lǐng)導(dǎo)貼了一排出色國際特警，讓他自己挑選搭檔。

  因為任務(wù)需要經(jīng)常在國內(nèi)，他選了擁有一口地道京片子的美籍華人1623，方便掩人耳目。

  但是領(lǐng)導(dǎo)跟他說，這個小平頭是個刺頭，買一贈一，打包一個馬來籍的姑娘1617。

  李則安翻了翻1617的簡歷，優(yōu)秀得堪稱完美。

  恰好也是黃種人，在一種黑白皮中夠低調(diào)，遂同意。

  領(lǐng)導(dǎo)層是指望1617的軸，能對時不時脫韁的1623起一定的約束作用。

  不過這一次，約束作用本身起反作用了。

  左伊跟譚斌一樣，也是越想越不安。

  她在桌底下輕輕踢了李則安一腳。

  李則安感受到左伊的小動作，他抬起眼皮跟她對視。

  左伊無聲的倒戈。

  幾秒后，李則安站起身：“我去看看。”

  譚斌和左伊也丟下筷子，跟著離去。

  這樣1739也吃不下去了。

  他戀戀不舍丟下雞腿，追在后面往樓下趕。

  四個人到的時候，趙警官還沒來送飯。

  1739看他們仨都不放心，只能守在房門口，保證會親自檢查。

  另外三人不宜久留，回到了三樓辦公室。

  攝像頭對準(zhǔn)的房間被窗簾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譚斌擺弄著鼠標(biāo)：“譚既來咋不開窗簾�！�

  左伊也狐疑，用外文說他萬一有事需要幫助，他們都不能第一時間知道。

  譚斌回頭看向坐在沙發(fā)里正在玩手機的李則安：“昨天不還好好的嗎？他受什么刺激了？”

  李則安沉默，任由dy里鴨子面的小視頻重播一遍又一遍。

  左伊趴在窗臺上：“飯，來了。”

  譚斌“哼”了一聲，把自己摔到椅子的靠背。

  那靠背受力，帶動著他的身體也搖啊搖的。

  “首先聲明，我不干預(yù)你們的決策，”他在搖擺不定中開口，“但大可不必讓外人參與�！�

  左伊認(rèn)真想了想，點點頭。

  她很少支持譚斌對別人負(fù)主責(zé)的案子指手畫腳，這次卻一反常態(tài)。

  譚斌難得收到來自“約束”的鼓勵，遂繼續(xù)說：“反正1739也得幫我們仨打飯，讓他加一份，隨機一盒給譚既來，要安全的多。”

  為了安全，他們仨盡量不出這個小樓，平常吃喝都由趙警官派人或者1739打理。

  他們拿不準(zhǔn)bug或其他勢力此刻有沒有悄悄滲入進(jìn)來。

  如果滲入進(jìn)來，再突破了趙警官，譚既來就跟裸的一樣，暴露在空氣中。

  假使有他們擋在前面以身試毒，譚既來作為目標(biāo)的中招概率從100%降到25%，而對方失敗暴露的概率從0飆升至75%。

  李則安“咔”一聲鎖屏：“我爭取過�！�

  這話的意思是，他也想這么干，只不過被人否了。

  他解釋說：“我讓孟桐聯(lián)系1739，確實犯了大忌，0417和0506派08455監(jiān)督我們，我沒辦法再阻攔�！�

  08455是趙警官的代號，0417是趙警官和孟桐的頭兒，而0506是李則安暗線小組所有人的大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