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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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
第二天早上臨月意外地起遲了。
而江湛竟然也沒有走,并且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
“急什么。”他看見江臨月光著身子就要下床,又把人摟回來。
“再過半小時就要上課了,現(xiàn)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彼龗暝饋,男人紋絲不動。
她干脆放棄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力氣,試圖和他講道理。
“你上午沒有事情?下午不還說要去公司嗎?”
江湛聽出她的不滿,低聲罵她“小混蛋”,又懶洋洋開口:“就你最積極,也不見心思放在正事上!
臨月下意識想反駁你所謂的正事是什么?總不能我所有的正事都必須圍繞著你轉(zhuǎn)。
“你昨天和我說好的。”
她聲音小小的,還帶著點埋怨。
江湛氣得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終于放人起床,自己也跟著起來:“我送你過去!
臨月忙著洗漱,這會兒時間本就不夠用,自己再打車又要浪費時間,所以也沒想太多,就答應下來。
江湛看著她在房間里忙忙碌碌,一會兒忙著換衣服,一會又去洗手間收拾打扮,最后將桌上幾本書塞進包里,催促著他快些出門。
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實在少見。
“這么早上什么課?”他早已穿戴好坐在沙發(fā)上等她,此刻起身。
“國際金融!迸R月報了課程名字。
“嘖,高瞻遠矚!
臨月聽出嘲諷之意,她自己對這門課也興趣缺缺。
“聽說這門課的老師是剛從國外回來的,不像之前的老師講得那么無趣!鄙蠈W期期末選課的時候大家就在討論這件事,不然她也不會知道這么多。
江湛嗤之以鼻:“用英文騙人是聽起來高級點。”
臨月?lián)溥暌宦曅Τ鰜怼?br />
他這話沒說錯。
江湛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女孩兒眉眼彎彎,像極了早上的太陽。他也不自覺扯了扯嘴角。
一路疾馳,最后臨月到達教室還是晚了十分鐘,她偷偷從教室后門進去,恰逢老師提問,下面沒人回答,于是她被逮了個正著。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集在她身上。
她抱著書本半掩著臉,不好意思極了。
一個關(guān)于國際匯率的問題,她磕磕巴巴答了幾句,答案不算完美,但也說不上錯。老師笑著問來遲了是不是昨晚研究匯率去了,臨月臉紅,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全班哄堂大笑。
最后是這個名叫Jack的老師笑著叫她快點回到座位。
她找了個最末尾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但想來老師已經(jīng)記住她了,她又成功在眾人面前顯眼一次。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好不容易度過這節(jié)課,或許是因為這個開場白并不友好,所以盡管老師確實風趣幽默,但她對這門課無感。
下了課女生們?nèi)䞍蓛桑叱鼋淌疫在竊竊私語。
年輕海歸男老師的吸引力不言而喻。
上午兩門課,換了一間教室,她繼續(xù)一個人坐在最末排。計量經(jīng)濟學,比起聽那些枯燥的案例分享,這門課顯得有意思得多。
很扎實的一個半小時,最后收拾課本的時候她的肚子咕咕作響。
她算著時間,去食堂吃個飯就可以往公司去了。下午的課不重要,但這學期課太多,她大概會忙不過來,總免不了需要人照應一下。
于是她主動叫住了前排已經(jīng)準備離開的室友。
“臨月,好久沒見你了!
看起來一如既往的熱情,但各自心里都清楚,這一年江臨月搬離寢室,她們除了課程作業(yè)有交流,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臨月也笑著說:“好久不見!
“這學期回來住嗎?”有人問。
臨月?lián)u搖頭,以前是不能,現(xiàn)在她更是根本不可能了。
幾個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有人默默松了一口氣。
她想要開口說的話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幾個人開始聊著其他話題,偶爾也穿插一些找實習的話題。臨月默默聽著,人一多她就慢慢掉了隊,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剛剛還說要一起去吃飯。
她深呼吸,背著包自己往外走,刻意放慢步伐。
走出教學樓沒幾步,有人叫她。
她循著聲音源頭看去,一眼就看見江湛。
男人外形太扎眼,一看就不是學生,站在陰涼處不耐煩地望著教學樓的出口處,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臨月掩飾住那一點不自在,加速了步伐。
“這課有那么無聊?”她并不像早上那么精神滿滿,誠如他說的,這破課不如不上。
臨月帶著他往校外走去,和大部隊的方向相反。
“不是,早上沒吃飯,有點餓!
江湛掃了眼她,又看向相反的方向,剛剛幾個女生看他的目光可不一般,他覺得眼熟。
最見不得她這副受了委屈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樣子。
他拉住她的手腕,語氣不善。
“誰惹你了?”
臨月像觸電似的甩開他,語氣滿是壓抑的憤怒:“沒有!不是說好了不管我的事嗎?我自己有分寸。”
江湛才不慣她這無名火。
“不就是沒人搭理你,至于臉黑成這樣!苯坎幻靼姿谝膺@些小事有什么必要,但看她難受又不自覺放緩了語氣,“那些女的小氣又沒長腦子,你和她們計較什么。”
臨月不想聽他說這些。
“我知道,走吧。”
她一句話把人堵死,江湛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的火氣愣是沖她發(fā)不出來一點。
~
兩人沒在學校附近吃飯,去了江湛常帶她去的西餐廳。
服務生帶他們?nèi)チ颂崆坝喓玫陌鼛?br />
臨月很自然地放下手中書本,點了餐,用毛巾仔細擦手。而后隨口一問:“你今天不忙?”
江湛心道她看起來調(diào)整得倒挺快,指不定閑下來自己又亂七八糟想個沒完。
“你那老師我見過!
沒頭沒腦一句,臨月疑惑地看向他。
“殷啟銘上次給我介紹了幾個人,說是業(yè)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還掛著你們學校的職位!
臨月警惕,他突然提起這些,難道不是別有用意?
“你們還有合作?”
江湛不屑:“這些人手里什么產(chǎn)業(yè)都沒有,全靠一張嘴,指著我把項目送給他們撈錢!
“你不想和他們合作見他們干什么?”
臨月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很平靜,江湛在對面看得頗為滿意。
“有人吃這一套我們就能賺錢!
臨月后知后覺點了點頭,而后才想起問他:“是哪位老師?方便告訴我嗎?”
江湛一時半會兒確實想不起名字,只記得大概是個什么副院長,但這不重要,他說:“改天介紹給你認識!
臨月沒什么興趣,但又很隨意地點頭。
恰逢菜上來,她真有些餓,也不再和他說話,自己專心吃飯。
江湛見她這樣兒心里松泛下來。她吃飯也是專心致志,夾菜,咀嚼,吞咽,有條不紊,不關(guān)心外界分毫,臉上沒什么情緒。
看上去真像翻篇兒了似的,挺好。
兩人飯后一起去公司,正是午休的時候,小公司人不多,那會兒也不是工作時間,加上平時臨月和他們沒什么架子,和和氣氣就把工作完成,大家不知道她身份,也就沒把她當老板。
她走進公司看見有人午休還刻意放慢了腳步。
但還是有人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今日不同,年輕女領(lǐng)導帶了個男人來公司,還是個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帥氣男人,很難不讓人揣測。
臨月輕手輕腳進了辦公室,江湛則大剌剌地把門關(guān)上就往沙發(fā)上一坐。
他四周打量一番,地方不大,收拾得挺干凈,除了工作文件隨處可見各種書,大都是工商管理之類的,不像家里那些亂七八糟讓人看了胡思亂想的書。
看得出來,這姑娘是真用心了。
桌上還有兩盆植物和一個玩偶,他納悶兒她竟然喜歡這種東西?
臨月給他倒了杯水,見他盯著桌上的東西看,說:“都是別人送的,每天澆澆水就行!
植物是閆懷進買的,大家都有她自然也不例外,招財貓是唐英送的,不過是拜托程禹送過來,說是保她逢兇化吉,招財進寶。
江湛沒再追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臨月看了眼老板椅,覺得坐那個位置確實不太合適,再者中午休息,也沒什么人,于是坐了過去,順便給他講下午的流程。
由于江湛的到來,張明全和田力都來,臨月最開始只以為他是臨時起意,可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
“程禹也要過來?”
江湛手上有一下沒一下順著她的頭發(fā),見她一臉疑惑,道:“嗯,晚點,他去接個人。”
“誰?”
某人像極了好奇心滿滿的好學生,很難不讓人起壞心思。
“親我一下告訴你!
臨月立刻小臉漲紅。
江湛順著發(fā)絲往上,一手握住她的后頸,俯身吻了下去。臨月推他不動,想著忍忍算了,沒想這人沒皮沒臉手上也不老實起來。
“嘶!苯繘]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倒真松開了她。
看著她滿臉氣鼓鼓的樣子,又生不起氣來。
臨月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藥科大學一個教授,還有一個明和藥業(yè)的研發(fā)!彼說了幾個人,但比起這兩位簡直小巫見大巫了。
臨月之前做了調(diào)查,知道這位黃教授和多個企業(yè)都有過合作,明和也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藥企龍頭,他怎么請到這兩位的?但重要的是。
“我們要研發(fā)自己的藥?”
江湛淡淡點頭,這段時間程禹沒出現(xiàn)就是在忙著對接這些人,這兩塊硬骨頭啃下來實在也費了點功夫。
“這么突然……”臨月震驚不已,又猛地反應過來他肯定早有打算,“他們肯幫我們嗎?”
“我們”這兩個字聽起來格外舒服。
江湛笑起來:“有什么不能?一切談不成的合作只能是因為條件不到位。”
臨月還沒來得及問具體什么條件,外面已經(jīng)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