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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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
臨近七月底,再次進入緊張的期末。課業(yè)繁忙,所有人一邊趕著期末大作業(yè),一邊還要準備復習,恨不得走在路上都捧著一本書。
結束了之前的實習,臨月又一頭扎進孤兒院的義工活動,有時也會覺得分身乏術,繁忙的感覺很好,至少沒有那么多空余時間想些有的沒的,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在變好。
孤兒院的小孩子見她好說話,人又大方,和她越來越熟,臨月幫助她們解決課業(yè)難題之余也會滿足一下她們小小的愿望。比如給他們帶點小禮物,或者陪他們畫畫做手工之類的。
這天她臨時過來,正好碰上有人送藥,那人卻不是閆懷進,問了才知道他今天有事沒過來,是同事過來幫忙送東西。
而院長這邊有東西要交給他,恰好這位幫忙的同事又趕著下一站,所以那個叫歡歡的女孩想要去送東西給閆懷進。
院長不是不知道這姑娘的心思,正左右為難,臨月看出不對勁兒,說自己去吧,正好有事找。
院長如蒙大赦,忙讓臨月接手。歡歡氣得狠狠瞪了臨月一眼,把東西塞在她手里轉身就走,連之前約好的活動也不參與。
臨月被歡歡這行為逗笑,愛恨分明的年紀,做什么都只圖自己開心。
最后她去了另一個福利機構。
站在養(yǎng)老院門口的時候她在想,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即使一無所有也愿意真心幫助他人的人?
但如果閆懷進真的想幫助他們,為什么又要做他們的生意?
她趕時間,想盡快找到人。
終于在一間寬敞的屋子里找到了那個沒有幾面之緣的人。她站在門口確認了一會兒才知道那就是閆懷進。
彼時他和另一個老爺爺在桌前邊寫邊討論著什么,兩人都容光煥發(fā)精神滿面。直到護理人員進來打斷了他們。
“孫老師,別研究了,該吃藥了!弊o士有些無奈地笑,看樣子是常態(tài)。
那位叫做孫老師的老人又說了幾句才放下手中的筆,他轉身吃藥的時候密密麻麻的字跡展開,臨月雖然隔得遠看不清,但也被滿篇的字符震驚。
“每次叫您多休息少動腦您就是不聽,小閆一來,這幾天你的藥又得多吃了!
孫老師笑呵呵,剛剛眼中的嚴肅謹慎不見,只剩松懈。
“難得遇到個聰明的年輕人,忍不住多說幾句!
閆懷進熟稔接過護工手里的藥遞過去,余光也發(fā)現(xiàn)門口的女孩兒。
遞藥的手懸在空中頓了幾秒。
連帶著孫老師也看過來。
臨月拿著手里的文件走進去。
“我過來給你送東西,順便說點事兒!
孫老師的目光在兩人間逡巡一會兒,男孩兒難得有一絲尷尬,反倒女孩兒大大方方的,他心里一笑,兀自拿過藥吃了。
“你怎么找過來了?打個電話就行!彼麤]想她會主動找他的。
“你同事說你在這兒,正好院長急著給你送東西,”臨月往前走了兩步,跨過兩人之間,看上桌上的草稿紙,看了好一會兒才抬頭,“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孫老師難得見女孩子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問她:“你看得懂?”
臨月見他談到數(shù)學眼光又變得犀利,有些不好意思:“高等數(shù)學我只學過些皮毛,知道你們寫的是什么,再多就不懂了!
這彷佛還是許哲遠之前和她提過的,她想起這些也就說出來:“我有個朋友很厲害,他在T大學物理!
沒想孫老師卻搖搖頭:“我看難得有人比得過小閆,可惜了。不過術業(yè)有專攻,他能來陪我解解悶兒我也就滿足了!
臨月沒想他對閆懷進評價這樣高,“不介意的話我能把這幾張草稿紙帶回去研究研究嗎?”
老頭兒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倒是大手一揮:“隨便,我這腦子是不太好使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有什么事兒?我們換個地方說!遍Z懷進眼看話題越扯越遠,忙拉回正題。
臨月忙匆匆收起幾張稿紙,和閆懷進出了房間。
兩人坐在花園里的長廊上聊天。
“上次你給我的企劃書我看過了,總想著找你聊聊,沒想到你這么忙!
閆懷進本也打算過幾天去找她,倒不是把這事兒忘了,而是有些事情太積極了未必效果就好。
“是我該先和你約個時間,麻煩你跑這一趟。”
“不麻煩,有意外收獲!
閆懷進見她笑得狡黠,有些疑惑:“什么?”
“雖然我看不太懂,但不妨礙我覺得你是個數(shù)學天才!彼噶酥竸倓偙凰者M包里的稿紙。
“每次來這邊談事兒,完了總被孫老師留下聊幾句,愛好而已,比不上專業(yè)人士!
臨月笑他謙虛:“企劃書里有幾個問題,我請教你一下?”
閆懷進一一給她解答,見她提問傾聽像個小孩子,行事作風又像個十足十的大人,一時覺得驚喜。
怎么有人會是這樣?
臨月一一問完,只說剩下的東西她修改好再過一遍后會和他正式約一個時間談。
最后是閆懷進送她離開。
臨月坐在出租車后座上,心里想著一件件事情,她隱隱生出了一個念頭,如果可以順利開始,她會很有把握。
但開不開始好像不由她說了算。
~
江湛今天回來得有些晚,難得的是江臨月還沒睡。
事情棘手,他自然也不愉快。
兩人在衛(wèi)生間門口撞了個正著。
臨月洗完澡出來滿眼氤氳,從頭到腳都是香噴噴的,看見江湛直愣愣地盯著她的時候她心里暗叫不好。
她停了擦頭發(fā)的動作,也不看他,就要往房間里去。
果然被江湛攔住。
他不由分說地俯身含住她的唇,用力撕咬。
臨月剛洗完澡身上沒力氣,沒推幾下就軟在他懷里。但這么一會兒她也感受到,江湛今晚是有氣的。
江湛急不可耐,單手把人往上提了點,按在墻上欺身就要覆上去。大手撩起睡裙進去,力氣又大又重,臨月很快嚶嚀出聲。
江湛反而停下來,呼吸聲很重,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大著膽子看了看他的臉,但很快堅持不住,視線下移,看見他襯衣上不太顯眼的印記。
剛剛總有一股腥味在她鼻間。
江湛明知道身體里的欲望在叫囂,可心里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人就在眼前,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身體的動作是出于本能,可他想和她說說話。見她盯著那處被血染黑的印記,他啞著聲音問。
“怕?”
臨月愣了愣沒說話,默默別過頭去,那味道太腥,讓人覺得惡心。
江湛解開襯衣,當著她的面脫了下來。
見某人還紅著臉不肯看他,一時覺得好笑。
“江臨月,又不是沒見過,睡都睡過了,害羞個什么勁兒。”
臨月聽不得這種話,趁其不備掙開他轉身去了臥室。
留下江湛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時心情竟放松了許多。此時也沒什么要說的了,看見她這樣,他已經(jīng)覺得放松。
兩人各懷心事,都沒睡著。臨月閉著眼被他摟在懷里養(yǎng)神,他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鬢角,知道她沒睡著。
“這段時間都在忙你那孤兒院資助?”
“嗯,還有考試!
她冷冷淡淡的,江湛也不生氣。明明這段時間他很不滿她早出晚歸,一回家倒頭就睡的狀態(tài),可此刻竟也不責怪她。
“每天都去什么地方?”
臨月一一報給他聽,學校,公寓,孤兒院,還有采購物資的地方,流水賬一樣,江湛沒有打斷她。
臨月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說一會兒話就累得睡去,她睜眼時他果然還在看著她,這眼神不似他在她身體里橫沖直撞時洶涌的占有欲,有一絲她讀不懂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他今晚實在很不一樣。
“今天是有什么事嗎?”
江湛見小狐貍還會關心他,又將人摟緊了些。
“是有點事兒,不過沒關系!
臨月想了想,確實,沒有他解決不好的事,在他那里規(guī)則都不必有,何來困難之說?可她還在揣度他今夜一反常態(tài)到底是好是壞,這樣她該什么時候開口。
江湛見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好幾次,明顯有心事的樣子。
“又想要什么了?”
臨月慌得趕緊看向他,可他還是沒什么表情。
江湛看得心癢,摁住人吻了好一會兒,這才問:“又開始善心泛濫?”
臨月本來打算說投資閆懷進一事,被他這么一問靈機一動改了口。
“我想開個公司!
江湛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難得臨月沒有躲避。
“我想學做生意!
倒是堅定。
“突發(fā)奇想?”
臨月抿了抿唇,斟酌道:“我想做醫(yī)藥生意,我最近接觸到的福利機構,他們都很缺醫(yī)療資源,但現(xiàn)在市場上的藥品太亂太雜,我們國家自己的藥本身也有很大問題,如果能規(guī)范一下,一定是個好生意。”
這樣的話大概每行每業(yè)的人拉投資都能說出來,不乏能把干巴巴的木材說成一朵金花,他有些興趣缺缺。
不過江湛沒打斷她,她就繼續(xù)說。
于是接下來臨月講了種種,江湛一直沒怎么接話,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有在認真聽她說話嗎?
這種正事就不該在床上說。
臨月說完最后一句,等他答復。
江湛全程幾乎沒怎么仔細聽,那張嘴喋喋不休看起來很可愛,以至于讓人靈光一現(xiàn),他困擾了這么久的問題似乎找到解決辦法了。
想明白一件事,他看著身下的人覺得越來越可愛。
“可以嗎?”臨月抱著他的手臂晃了晃。
她看樣子知道他會答應。
江湛扣住她的手,翻身壓在她上面,恨不得將她嵌在自己身上。
“沒說不可以,但江臨月,床上是不是該做點正事兒?”
臨月沒來得及反應,身上衣服很快被除盡。
這人情緒變化太快,即使他什么都沒說,從他微弱的變化中她也可以感受到,他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到底是因為這門生意真的不錯呢?還是因為她這身體,又被用來談條件了?
畢竟他答應她了,她又有什么資格說不呢?
情潮洶涌,江湛今夜興致格外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