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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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幾人在紅河樓約見。
江湛到的時候氣氛還算融洽,董家陽旁邊站著武雄,正恭恭敬敬倒茶。江湛落座之后,程禹則是很客氣地把武雄請出去。
兩人眼神交錯,有些互不相讓的意味。
余局長本來還有些笑意的臉漸漸垮下去,說好是三個人來談合作的,這兩位的架勢可一點都不像,但他一位都得罪不起。
江湛一副你看著辦的神情,最后還是董家陽招了招手才讓人下去。
“長話短說,你壓不住漢江置業(yè)進入市場,拉余局長墊背,是不是不太道德?”
董家陽哪知他這么囂張,他也不滿的很:“你別以為你老子死了就沒人壓得住你,黑山的基建房產(chǎn)全是我們在做,你要不是江湛,能坐在這里和我談?”
“你這話說的不對,這可不叫搶,”江湛手指扣著桌面,一字一句道,“市場被人壟斷,就造成了不公平,既然不公平,就總有人看不過去,你說對嗎?余局長?”
被點名的余局長汗如雨下,最近是有消息說這種局面要整改,后期的工程嚴格招標,應(yīng)該是有意針對董家?烧轿募沒下來,江湛如何得知?
“是,是該走正常的招標流程,只要資質(zhì)齊全。”
現(xiàn)在問題就在這里,余局長卡著不讓過審查。
“余局長大概不知道,你放水過的那些個公司誰沒點問題?真有必要那么錙銖必較的話,大家的生意都不用做了!
董家陽暗罵他小人,很是看不上這種做派:“我知道你一向不擇手段,要是把大家都弄翻了,誰會愿意和你合作!
江湛不怒反笑:“這么多年多少陪跑的公司,你猜要是真的有人給他們撐腰,他們就真的不敢爭一爭?”
余局長恨不得立馬離開這是非之地,兩位勢如水火,而他才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那個人。
“你他媽敢亂來!”董家陽不怕他威脅,自從上次聯(lián)合董家駿在麗晶館鬧那一出就讓他失去一大張底牌,此時不可能再讓。
江湛倒是顯得淡定許多,但也不退讓:“我今天來就是想說一句公平競爭,別為難無關(guān)人員,又不是什么大事!
這輕飄飄的語氣讓董家陽冷靜下來,自己這段時間是被江湛折騰的有些氣過了,忘了對付這種人需要暗度陳倉。
他壓了壓胸口氣焰。
“那就公平競爭,各憑本事!
江湛又不急不忙提起另一件事:“余局長,最近是不是剛審查過一家河西實業(yè)的公司?”
余局長謹慎起來。
余局長細細想來,不過是個小的皮包公司,私下給了他不少好處,他查了也不是江湛的人,自然就給過了。
“什么意思?”董家陽問。
“沒什么意思,隨口一問罷了。”江湛拍了拍手,門開了,服務(wù)員排著隊送菜進來,最后一位穩(wěn)穩(wěn)停在余局長面前。
江湛親自把東西端給他。
“聽說余局長喜歡海魚,我特地叫人從北邊弄了來,說是今兒早上才從深海里撈起來的,新鮮得很!
待他揭開蓋子,那魚果然被裝進精致盤中,也確實新鮮,魚眼上有血絲,瞪得老大,周身得鱗片上還在滲血,讓人不寒而栗。
江湛拿了筷子親自把魚眼剜下來。
“大局為重,這種不和諧因素還是不適合擺到桌面上來,大家都是體面人,你說對嗎?余局長!
余局長沒敢動筷子,門口又有人鞍前馬后走進來。面孔很熟悉,不正是同時要競標的,私下給他拿過好處的幾位小老板?
董家陽看到最后那一位,后悔自己大意。
“怎么,一段時間沒見,大哥不認識我了?”董家駿西裝革領(lǐng)走進來,顯然已經(jīng)是作好了準備。
“余局長貴人事多大概不記得了,我介紹一下,這位正是河西實業(yè)的真正控股人!背逃砀诤竺娼榻B。
董家陽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硬是裝作一早就知道的樣子。
一桌人又重新坐下來。
~
散了席,程禹問他回哪的時候他頓了頓。
“等下。”
程禹沒有立刻啟動,只見他拿起了電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臨月還沒睡醒,那時候?qū)嬍依镆驗樗o悄悄的,她其實不太想接這個電話。
江湛今晚心情不錯,竟也耐心等著。
“在睡覺?”
臨月揉了揉眼睛,就要從床上坐起來。
“有什么事嗎?”
公事公辦的語氣,陌生人一般。
“沒什么,怕你沒緩過來。”
隔著電話臨月的臉瞬間紅透,她不理解這種事他怎么好順其自然說出口,就像平時吃飯睡覺一樣。況且,他們之間有必要談這些?
江湛聽見那邊沒動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不僅害臊,心里估計暗暗又開始別扭。
他不再逗她。
“這幾天有什么安排?”
臨月立即警醒起來,她語速略快:“要看書復(fù)習(xí),馬上要考試了!
江湛不是不知道她的行程,好好學(xué)生模樣也不是裝出來的,可怎么聽著像在躲他似的。
“周末呢?”
那邊立馬答:“周末也不行!
一點沒猜錯,江湛覺得她簡直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感情平時那些膽兒大都是裝給他看的。
“行,江臨月。你要是不把成績給我考好了你試試!
電話傳來忙音,臨月捧著電話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翻身下床。
室友小林見她捧著書往外走,忙問:“你休息好了?這都快十一點了還去溫書,不至于這么努力吧。”
臨月扯了扯嘴角:“睡了半天了,反正也睡不著,在寢室里看書怕打擾你們休息!
臨月既然如此說,小林自然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她剛關(guān)門離開,就有女生湊上來嘀咕:“有必要這么努力嗎?爭那點獎學(xué)金有什么意思!
獎學(xué)金每年評選一次,上學(xué)期第二名是江臨月。主要第一名的同學(xué)家里是出了名了貧困,大家也樂得讓獎學(xué)金落他手里。
小林回頭看了一眼寢室門,確認關(guān)好了,才幽幽開口:“拿著書出門就一定是去學(xué)習(xí)?不一定吧!
那人果然一臉八卦地看著小林。
“快說說,有什么隱情?她每天獨來獨往一塵不染的,我早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我今天下樓正好碰見她,有人送她回來的!毙×致。
“這有什么稀罕,鐘向恒吧,誰不知道他在追我們江大美女!边@事兒最開始她們還聊過,說鐘向恒挺好一陽光開朗大男孩,怎么就看上這種冷心冷肺的人。
最后她們得出的結(jié)論是男人就是犯賤,太輕易得到的不會珍惜,總得在女人身上摔了跟頭才覺得好。
“你說他倆在一起了嗎?”小林問。
“沒聽說啊,鐘向恒這就得手了?我反正一點沒看出來!
“那就奇怪了,”小林想了一下午也覺得這事兒不對,“那至少臨月是喜歡他的吧,不然倆人怎么走得那么近?”
“那么一大帥哥不要白不要,很難有人不會對他產(chǎn)生好感,沒準兒臨月就享受這種吊著別人的感覺呢!
小林搖了搖頭,一副重新陷入思考的樣子。
“你到底知道什么?快告訴我,憋著不難受么?”
小林被她晃得頭暈,推脫道:“沒什么……”
“不對,肯定有事兒,你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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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兩周的考試,臨月一直把自己泡在圖書館里,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學(xué)進去的效率并不高。
鐘向恒感覺她情緒莫名的低落,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種要把自己封閉起來的狀態(tài),他以為是考試壓力太大,于是考完這天他才來找她。
“上次和你說的實習(xí)還記得?”
經(jīng)他提醒,臨月想起這事兒,但是暑假能因為這個不回家嗎?
“什么時候開始?”
“下周,但如果你想再休息休息,也可以推遲一些。”
臨月巴不得快點開始。
“不用休息,我隨時可以。”
鐘向恒有些懷疑她的狀態(tài),憋了好久的話終于問出口:“最近壓力很大?總覺得你狀態(tài)不太好。”
臨月見他盯著自己的臉,不由摸了摸,應(yīng)該是太陽太曬,她又覺得額頭開始冒汗珠。
“是有些壓力,總怕自己復(fù)習(xí)得不夠好。”
鐘向恒似乎不信:“從不知道你在學(xué)習(xí)上這么要強。好歹考完了,這幾天社團里約著一塊出去玩,一起?”
臨月不太想去,但比起回去和江湛相處,好像這個選擇蠻不錯。
好巧不巧,江湛的電話此時打來,她看著屏幕的來電提示一時不想去接。
鐘向恒看見“哥哥”那兩個字,以為是自己在場她不方便,于是朝她點了點頭,往旁邊站了些。
臨月不得不接。
“考完了?”
臨月納悶兒他怎么時間掐得這樣準,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大概是上次被人綁架之后就有人跟著了,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待會來接你。”
江湛不等她回答就命令,她小聲爭。骸巴砩衔乙呀(jīng)約了同學(xué)……”
“復(fù)習(xí)也讓你復(fù)習(xí)了,考試也讓你考了,你有完沒完?”
臨月心知爭不過,只說:“知道了!
那邊掛了電話。
臨月卻又緊張起來。
鐘向恒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臨月回神:“你剛剛說什么?要一起出去玩是嗎?什么時候?”
“后天,明天他們還有人沒考完!
臨月點頭:“我回去問問,明天聯(lián)系你好嗎?”
鐘向恒笑說你家管得可真嚴。
臨月生怕他看出什么來,只笑笑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