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天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些腥風(fēng)血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才好。不久之前就因為書院之人與整個人族三國的牽著太深,最后才引發(fā)了那一場所謂的書院大會,別的不說,有多少高手從此隕落,又有多少書院由原本的一流書院最終淪落。
可是林天沒有想到在書院大規(guī)模的整頓之后,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座書院,他的主人竟然是朝扶玉州節(jié)度使。節(jié)度使兼任書院院長,這豈不是將整個玉州都納入了他一人的手中么?林天想了想,望著郭立恒的目光越發(fā)的怪異。
“我知道了,多謝郭執(zhí)事相送!绷痔斓哪X海之中忽然浮現(xiàn)出了玉璇璣的模樣來,猛然間一拍自己的腦袋。站起來向著郭立恒微微一行禮,開口輕聲說道。
此時林天不在稱呼郭立恒為郭大人,而是稱之為郭執(zhí)事。所謂執(zhí)事,執(zhí)一方文事。讀書立身,出世為民。看過了王濤,看過了白五,看過了黃波,林天才能夠真正的明白執(zhí)事這個詞帶來的意義。
對著郭立恒以執(zhí)事相稱。是林天明白了郭立恒的身份,無論天地變化,在郭立恒的心中,自己永遠都是一個儒士。我輩儒士,讀圣賢,觀風(fēng)云,天雷面前也不會退卻半步。郭立恒是朝扶的節(jié)度使,可是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的身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朝扶玉州書院的院長。
“朝顏家的殺手來的最快。我玉州書院損失六位大學(xué)士,才算是將他們擋在了玲瓏城外,不過朝顏家的朝顏如山已經(jīng)快要趕到,你還是速度快一點的離開。攝政王那邊形勢不明,雖然沒有下死命令,可是朝堂之上大軍調(diào)動也就算了,大東山上竟然也下來了不少高手,F(xiàn)在我也無法判斷攝政王是要殺你還是放你。這就要靠你自己去判斷了。”郭立恒微微一笑,向著林天開口輕聲說道。
“我明白了。千柳海棠那邊我自己會去解決的。只不過這個朝顏如山究竟是什么人物?值得你如此重視?”林天點了點頭,忽然有些好奇的向著郭立恒問道。
在林天的眼中看來,郭立恒身為朝扶玉州書院的院長。一身修為定然是在大儒巔峰的存在,如果說朝顏家有個亞圣,說不定還值得郭立恒如此緊張的來到這玲瓏城。可是亞圣放眼天下也就那么幾人,林天兩只手都能夠數(shù)的過來,按理說不應(yīng)該讓郭立恒如此緊張。
“只不過是老熟人,想要與他敘敘舊罷了。林執(zhí)事請慢走,未來依舊是風(fēng)險重重,郭立恒祝你安然返回大夏!惫⒑悴坏攘痔於嗾f什么,只是向著林天微微一拱手,開口輕聲的說道。神色之中已然是一副送客的表情。
“這頓飯錢就勞煩郭執(zhí)事了。畢竟是窮家富路,我一個逃難的人,身上還是多備些銀子的好!绷痔炜粗⒑,忽然咧嘴一笑,開口淡然的說道。
“不送!惫⒑阆蛑痔煳⑽⒐笆,表示這頓飯自己請了,林天可以離開。
林天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么。身形一縱便向著樓下沖去,向著城門的方向直奔而去。只留下了郭立恒一人坐在那張桌前,無比悠閑的端起了一杯酒來,緩緩的給自己斟滿,目光望向了遠處。
此時在樓下的大街上,一個穿著一身及不合時宜的粗布衣服,頭上系著一條白毛巾的中年老農(nóng)牽著一頭毛驢,緩緩的走了過來。來到了酒樓之下,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頭來遇上了郭立恒投下來的目光,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笑意來,將那小毛驢綁在了門口,自己緩緩的走進了酒樓。
“哎,哎,出去,出去。這里是你能來的地方么?”店小二一見這位老農(nóng)竟然將毛驢綁在了自己的門口就要進去,那里能夠忍受,連忙迎了上來向著老農(nóng)叫了起來,伸手將老農(nóng)向外推去。
卻不想自己的手掌還沒有碰到老農(nóng)的身體就已經(jīng)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反震了回來。將他整個人都反震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背后的桌子上,頓時將那張桌子給壓塌了下來。引得整個店內(nèi)立刻就是一片狼藉,身邊的客人就好似瘋了一般的向外跑去。
老農(nóng)也不理會那些從自己身邊跑走的客人,只是咧嘴一笑,緩緩的向著樓上走去。徑直來到了依舊淡然無比坐在那里喝酒的郭立恒的面前,安靜的坐了下來,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輕輕的啜了一口。
“好久不見了,你的脾氣還是這么臭。店小二不過是想攔著你而已,又何必下這么重的手?”郭立恒抬起頭來向著那老農(nóng)望了一眼,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來,伸手又為他斟滿了一杯酒,開口輕聲的說道。
“狗眼看人低,這等勢利小人,我朝顏如山見一個殺一個,今天留他一條小命,已經(jīng)算是很給你面子了!崩限r(nóng)冷笑一聲,開口沉聲說道。
林天沒有聽說過誰是朝顏如山。天下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誰是朝顏泰安。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人很少,可是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一個普通的名字。郭立恒便是其中之一。所以郭立恒來到玲瓏城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替林天擋住朝顏如山。
朝扶宰相朝顏如玉的親弟弟朝顏如山,或許不像是他的哥哥那樣在儒道之上一騎絕塵。但是他卻是一個武道的天才。在這個整個天下都在打壓武道的時代,他能夠活下來全因為他哥哥朝顏如玉的強勢庇護。朝顏如玉一輩子都對于儒殿恭恭敬敬,唯有在這個弟弟的事情上,他用盡了一切的辦法。最后終于讓岐山特赦了自己的這個弟弟。只不過朝顏如山不能夠在隨意的出現(xiàn)在紅塵之中,只能夠在朝顏家的后山靜待終老。
原本這個結(jié)局,朝顏如山已經(jīng)忍了。靜靜的修煉自己的武道,期盼著或許有那么一天自己或許還能夠踏入圣道,看一看那些自己從來都沒有看過的風(fēng)景。
可是朝顏如玉的死打破了這一切。當(dāng)朝顏如山從朝顏家的后山走出來的時候,除了京都書院的王濤一連給他發(fā)了十七封言辭激烈的命令之外,包括朝扶的朝堂全都默認了這個事實。任憑朝顏如山走出了后山,向著林天萬里追殺而來。
王濤終究沒有能夠以書院的強勢壓下朝顏如山報仇的心思。朝顏如山這樣早就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乎這些東西,他所要的只是為自己的哥哥報仇而已。
“王執(zhí)事給你連發(fā)十七道密令,要你退回朝顏后山。你違背了儒殿的命令!惫⒑阃伻缟剑_口輕聲的說道。
“朝顏如玉是我唯一的哥哥!背伻缟匠聊徽Z,過了良久,忽然開口向著郭立恒輕聲的說道。
當(dāng)年他癡迷武道,家里人勸阻不成,甚至決定將他趕出家門。是朝顏如玉將他留了下來。當(dāng)年儒殿要他自戕,是朝顏如玉不遠萬里趕赴岐山,以朝扶宰相之尊,在岐山腳下跪了七天七夜,最終舍去了一身修為,為他求來了一張?zhí)厣饬。這就是他的哥哥,他唯一的哥哥朝顏如玉。哪怕他野心太大,圖謀江山,哪怕他大逆不道,弒君犯上。這些對于他朝顏如山來說都不算什么,林天殺死了朝顏如玉,那么他就殺死林天,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給朝顏家?guī)硎裁?”郭立恒知道其中的一切,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向著朝顏如山開口輕聲問道。
“無非就是家破人亡。不過是給了千柳海棠一個借口而已,等到他剪除了哥哥留下來的勢力,我們朝顏家一樣要破的。早破晚破,遲早的事。況且那個家族對于我來說,除了哥哥,再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了。”朝顏如山低下頭來,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落寞,似乎是對于這個世界早就已經(jīng)失望到了極點。
“能夠多活一時半會,人們總是不會選擇死亡的!惫⒑愠聊艘幌,似乎是想要做出最后的努力,向著朝顏如山又一次的開口說道。
“朝顏如山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是你親手送來的儒殿密令,讓我自戕的!背伻缟胶鋈恍α似饋,向著郭立恒開口笑道。
“老師死了。你放棄吧!惫⒑惆櫫税櫭碱^,似乎是感受到了朝顏如山心中那一股求死之意,開口輕聲說道。
“那就讓我隨他一起死,讓整個朝顏家族與之陪葬吧!背伻缟胶鋈恢g露出了一絲笑容來,猛然間站了起來,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整個酒樓忽然就好像是忽然之間地震了似得劇烈的晃動了起來。郭立恒猛然間一驚,手掌同樣輕輕的放在桌面上,神色之中無比凝重。
“所有人都出去!惫⒑阋宦暸,整個大街上都聽得清清楚楚。酒樓之中的人雖然弄不清楚剛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被那地震的威勢所驚,全都向外跑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