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秋抬起棗紅臉膛,迎向大廳中堂幾個大字:舍生取義。
“都回去準(zhǔn)備行裝,馬匹。午時書院門口匯合,出發(fā)去儒殿!蹦胶锉硨Ρ娙藬[手道。
林天和李連城走到門口,李連城的仆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三頭高頭大馬,其中一頭背上負(fù)幾個大包袱,幾乎要把馬壓垮。
“侯爺,所有路上所需的用品已經(jīng)備好。你和林相公的馬匹都是千里良駒,祝侯爺一路順風(fēng),早日得文位歸來!崩钸B城的仆人垂手躬身站在兩人面前道。
李連城點了點頭,“文位什么的我倒不稀罕,放心,我會平安歸來的。你們回去吧!
林天看了看馬,開口道,“義兄,我已經(jīng)讓小六子牽牛去了。這馬讓他們牽一匹回去吧!
李連城對仆人呶了呶嘴,仆人牽馬走了。不一會,薛玉嬌、薛玉琴、唐媽媽和小六子牽著青牛走到面前。薛玉嬌笑盈盈盯著林天道,
“弟弟,路上吃用我都給你準(zhǔn)備齊全了。沒我們照顧你,你一路上可要注意身體,家里有我們,你放心去受封文位!
“林郎,我祝你這次封翰林回來,那狀元什么的也不重要了。”薛玉琴明顯精心打扮過,稚嫩的臉龐上薄施了些胭脂,看著十分精致。
“義弟如花美眷成群結(jié)隊,羨煞哥哥啦。等我從儒殿回來,也找?guī)追科捩偷苊脗兇虺梢黄,倒也熱鬧!崩钸B城難得說了句正常話。
密集的馬蹄聲從廣場對面?zhèn)鱽,街口處幾十騎黑衣甲衛(wèi)擁著個白袍美男向書院門口行來。白馬上李連鶴白袍倌巾,氣宇軒昂,對著眾人頻頻揮手,不時向廣場邊的女子拋去媚眼,騷包無比。
薛玉琴垂目盯著腳尖,臉色相當(dāng)不自然。薛玉嬌拉著她手說,“別人現(xiàn)在做了駙馬,哪還有心思記掛你,別亂想了。”薛玉琴咬著嘴唇點頭道,“沒事姐姐,我現(xiàn)在心中只有林郎!
李連鶴行到兩人面前,翻身下馬,眼睛直接朝薛家姐妹瞟了過去,“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真俊俏,不才新晉翰林李連鶴,敢問兩位美人芳名!
“你個蠢東西。這是我義弟的家眷,老子活剝了你。”
李連城撲上去抓著李連鶴領(lǐng)口就是一拳,李連鶴輕輕一扭身,揮手擋李連城拳頭。李連城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熾烈的紅色氣焰,沖地李連鶴噔噔退了四五步,才穩(wěn)住身體。
“李連城你太胡鬧了,丹書鐵券是這么用的嗎?”李連鶴胸口起伏,說完這話又看向薛家姐妹。
林天傻眼了,不止驚懼李連城能逼退進(jìn)士李連鶴。更驚懼李連鶴似乎從未見過薛寶琴似的。那眼神沒半點見了舊相識的意思。轉(zhuǎn)眼一想,恍然大悟,這***肯定是徹徹底底把薛寶琴忘記了。他們肯定是見過的,不然薛寶琴不會有他的詩詞。這次不用自己再揭穿李連鶴,薛寶琴也必然死心。
薛寶琴盯著李連鶴看了幾眼,自嘲搖頭道,“這位登徒子,我們是林氏家眷,請你自重!
林天哈哈大笑道,“李連鶴你給老子收斂一點,不然結(jié)結(jié)實實送頂綠帽子給你戴!
李連鶴臉色頓時發(fā)黑,指著林天,“你,你……你……”
“蠢貨,別在這丟人了,快去慕執(zhí)院那里報個道吧,馬上就要出發(fā)去儒殿了!崩钸B城仰頭笑地比林天還猖狂,完全沒把李連鶴當(dāng)回事。
這時霍云鵬騎著匹棗紅馬從書院大門走了出來,馬橫銀槍,星目如電,冷眼看著李連鶴,眼中的鋒芒一閃而過。李連鶴只覺得如同黑夜里被頭猛獸盯上,渾身上下寒意森森。
“林天,出發(fā)了,別理那些無謂的人!被粼迄i冷冷道。
“哼~~!一群拉幫結(jié)派的傻子。”李連鶴冷哼一聲,訕笑著牽馬進(jìn)了書院。
林天再看向薛家姐妹,兩女眼中蘊滿了水霧。林天笑笑,揮手,“你們回家等我,以后沒人敢再欺負(fù)你們。”
薛家姐妹和小六子、唐媽媽一行人走了,林天陷入了沉思。這次儒殿之行,也許只有李連鶴是實打?qū)嵉恼姹臼,才氣灌頂不在話下。果然修儒是不需要人品的……至于永定府這一屆童生考,中文位的,沒有一個不是抄襲者。林天想起了執(zhí)院大廳中堂掛那四個大字:舍生取義。
未到午時,去儒殿的眾人已經(jīng)匯合齊整。慕寒秋騎馬打頭,一行人隨后跟著,有騎馬的,騎騾子的,還有兩個寒衣文士騎著毛驢。林天騎著青牛,悠哉悠哉走在霍云鵬和李連城中間,穿過嘉溪河與清嘉湖匯合處的木橋,進(jìn)入荒野。
從永定府到儒殿的路并不好走,走出清嘉湖范圍,緩坡野地里就只有條只能容一匹馬通行的羊腸小道。這時候換成了李連鶴領(lǐng)頭,他也是隊伍里除開慕寒秋唯一個去過儒殿的人。慕寒秋換到了隊伍中間,他顯然有些擔(dān)心隊伍的安全。
林天一路上和霍云鵬嘀嘀咕咕,總算把那晚在霍云鵬家發(fā)生的事弄清楚了個大概。
當(dāng)天霍云鵬見林天睡著,把衣服搭在他身上回家做飯。遭十幾個鬼面人圍攻,霍云鵬力戰(zhàn)殺死三個鬼面人之后重傷昏迷被擒,醒來之后已經(jīng)在河?xùn)|道軍部的大牢里。兩日后河?xùn)|道崇圣書院執(zhí)院唐文頌執(zhí)儒殿亞圣手書,繞過道臺府楊杰,軍部參將雷豹,直接進(jìn)大牢提人。唐文頌耗盡才氣,在書院里為霍云鵬療傷一日一夜。
走在一起的李連城聽了大半事情經(jīng)過,嘟囔道,“大夏朝長此以往,必定江山易主!
霍云鵬聽他這話,隨意道,“林天不通知劉知府,唐文頌就不會知道,唐文頌不知情,霍云鵬必定死在洛陽!
林天不想說話,這兩人的性格他更喜歡李連城一點,自私但信義沖天。霍云鵬最致命的是見不得人對他好,不分青紅白白就敢把命給人。他真想說,云鵬啊,瞎講義氣是病,得治!
幾日后傍晚隊伍行到座大山下,山腳數(shù)棟茅屋,露天行軍灶十來口。李連鶴在馬上回頭大喊,“今晚在這里留宿,大家下馬歇息。這座山是賀蘭山支脈,大家小心防備妖蠻族流民!
“妖蠻族也有流民?”林天回頭問李連城。
“人族和妖蠻族都有流民,流民基本都是在本族犯下罪行潛逃避禍的惡徒。武修叛逆大部分也藏身賀蘭山。賀蘭山寬廣無垠,不知道有多少異端藏身在里面,我們得小心一點!崩钸B城翻身下馬,跑去占了個最大的茅屋,搖手喊,“義弟,把馱東西拿馬牽過來。”
霍云鵬扯林天衣襟,指著不遠(yuǎn)處的山丘道,“你看,這一路都沒有人煙,那山丘上怎么會站著個女子。莫非是妖族?”
林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夕陽下的野地中,一座隆起的小山丘上站著個年輕女子,雖看不清面目,但身影妖嬈,似乎正在欣賞夕陽余暉。
執(zhí)院慕寒秋高聲道,“大家不要理會她,應(yīng)該是賀蘭山深處跑出來的魅妖!
“慕執(zhí)院,光天化日之下,豈容這些異族妖女猖狂,讓我去滅了她!
李連鶴一鞭猛抽在白馬屁股上,白馬長嘶,撒蹄直奔著山丘開始沖鋒。(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