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半,菊香準備做菜。
機械廠的職工宿舍房間格局有些小,所以每家每戶的灶臺都搭在樓道里,每到飯點,樓道里就會飄起縷縷菜香。
可就這幾十平米的宿舍,卻是別人想分也分不到的香餑餑,往往是一大家子四五口人,局促的擠在這鴿子籠一樣的房子里。
每次看見隔壁王爺爺家的媳婦大清早起來給一大家人做飯,菊香都很慶幸自己家人少。
她家就只有大伯哥施海、丈夫施澤、她和寶寶幾個人,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在這房子里還是能留下些生活空間的。
不像隔壁,她打眼瞧了瞧,連安放飯桌的地方也沒有,每次吃飯都要坐在床上吃。
但是能在城里有個穩(wěn)定工作,有個片瓦遮身,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人家了。
菊芳把手里的肥豬肉熬出些油來,下了些豬瘦肉煸炒,放入蒜苗和豆瓣醬。
“滋啦”一聲,一股噴香的味道傳出來,樓道里有小孩流著口水吸吸鼻子。
“好香啊,誰家今天又打牙祭了?”有人問。
“還能有誰?施家唄!要我說菊香這小媳婦真是命好,施家兩個工廠職工,兩個鐵飯碗,她嫁進去還不用侍奉公婆,簡直是享清福去了!
說著曹操,曹操就到。
施澤手上拎著餅干和乳粉走過來。一米八幾的年輕大小伙子,精精神神,身姿筆挺,逢人便笑著打招呼,嘴甜的跟朵花似的,只把院里的年輕媳婦和大媽大嬸逗的合不攏嘴。
“劉叔,還沒吃呢?”
“沒呢,哎呦,我們都在說你們家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這一個樓道的香味兒…”
施澤笑笑,“菊香剛出了月子沒多久,這不是想著多給她補補身子…”
“還是你疼媳婦,好樣的,就該這樣…”
施澤拎著東西上樓,看到自家門口灶臺前忙碌的小妻子,心里一軟。
他把手里的東西隨手放在平臺上,從背后摟住菊香嬌軟的身子。她還在哺乳期,身上有一股奶香味,混合著她身體的幽香,讓他整個人有些心浮氣躁。
菊香被他嚇一跳,“阿澤,回來了?”
施澤吻了吻她的耳后,男人灼熱的氣息熏的她臉頰通紅,“嗯…”
菊香推了推他,“別…樓道里大家看見…待會兒大哥也要回來了…”
施澤有些遺憾的松開她,“我進去看看孩子!
菊香紅著臉點頭,把他推進屋去。
屋子里打理的很是干凈。因為有個小奶娃的緣故,總是飄著奶香。
大哥施海木工活很好,給小侄子做了個木制小搖籃,如今幾個月大的孩子正在搖籃里睡的正香。
施澤親了親孩子嬌嫩的臉頰,把手上的東西放進柜子里。
菊香剛出月子沒多久,身子還需要補,這兩個月,乳粉、雞蛋、紅糖、餅干……這些補身子的東西家里就沒斷過。
當初兩兄弟分宿舍時,考慮到家里人口少,只要了廠里小一些的房子。
本來只住兄弟兩人是綽綽有余的,兩個人一個大通鋪就搞定了。可如今施澤娶了媳婦,這大通鋪就有些不合適了,于是這床中間就掛了道簾子,把小夫妻和大伯的床分開來。
這樣的事在廠里很平常,一棟房子擠個五六口人,一張床上睡四個人的都有。
就是晚上辦事……
施澤想到這里,身上又有些發(fā)熱。
他干脆拿了毛巾盆子,打算去澡堂沖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