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先下水，給我留一艘在這里。”

  她轉(zhuǎn)向衛(wèi)澤：“去找個哨子，三長兩短就是信號，到時候我會去找你們�！�

  “你要去做什么？”衛(wèi)澤拉住她的手臂。

  “相信我，我們海里見�！崩柙睫D(zhuǎn)身急促地跑開，衛(wèi)澤跺了下腳，帶著禿頭往樓下跑去。

  肖平野把酒柜的中的酒全都打開，正準備一醉方休，卻看到黎越一股風似的沖了進來：“你在這里做什么，為什么不撤退？”

  “完了，一切都完了�！毙て揭耙荒橆j意，斜靠在沙發(fā)上，正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去：“船沉了，就讓整個家族數(shù)十年心血化為灰燼，我無顏回家，不如跟這艘船一同沉入深海�！�

  “想得美�！崩柙綇谋澈竽贸鲆粯邮煜さ氖挛铮て揭半m然抱著必死之意，但看到熟悉的藤條還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我都要死了，你就讓我死得松快點�！毙て揭氨ё☆^：“不要讓我?guī)е纯嗟挠洃涬x開這個世界�！�

  “你趕緊給我滾起來，船已經(jīng)越來越斜了，再不走，我們倆都要陪葬。”

  這人想死的時候，有時候一句話就能重新燃起生存的意念。

  肖平野嘟嘟囔囔站起身，想走又不好意思，黎越一鞭子抽在他的屁股上，他像火箭一般竄出了門。

  “我的畫，我的珠寶，我的古董�！彼粋€拐彎又沖了回來，黎越剛要抬手，他連忙說：“我就帶一樣東西走。

  ”打開保險箱，里面一條極為精致的項鏈，紅色的寶石足有鴿子蛋那么大，他塞到黎越手中：“這個你拿著，火焰夢石，如果我能活下來再給我，可以做東山再起的資本�！�

  又隨便在保險箱里抓了一把首飾，塞到口袋中：“就算我死了，也得帶點陪葬品。”

  兩人拖著橡皮艇，跑到甲板，幾個男人一見就沖了過來，伸手就要開搶，肖平野和黎越根本無所畏懼，幸虧甲板上的乘客大部分已經(jīng)下到了水中。

  “救救我�！倍d頭滿面鮮血地爬了過來：“我實在搶不過他們。”

  “衛(wèi)澤呢？”黎越四處尋找：“剛才太亂，我沒看見他�！�

  皮劃艇放到了海水中，三個人順著梯子爬了下去:“真冷�！贝坦堑暮L，肖平野縮緊了身體。

  “給我哨子，”黎越吩咐：“你們兩個趕緊劃船，一會船整體沉下去的時候，會產(chǎn)生巨大的旋渦，如果距離不夠遠，我們就會被卷進去�！�

  尖銳的哨音在耳邊回蕩，隱隱預約聽到遠方有回應的聲音：“往那邊劃�！�

  海面上飄蕩著大大小小的救生艇，黎越回頭，卻看見駕駛室中還亮著光，肖平野嘆了口氣。

  “衛(wèi)澤，你在哪？”黎越大聲呼喊，手電掃過每一艘經(jīng)過的船，卻沒有衛(wèi)澤的身影。

  隨著橡皮艇越劃越遠，海面上的船越來越少，黎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快看！”禿頭發(fā)出一聲驚呼。

  船頭直直扎入海洋深處，船尾高高翹起，舷窗中還亮著點點燈光。

  突然，船從中間開始斷裂，海水濺起了幾百米的浪花，洶涌的波濤向四處擴散，幾條救生艇被大浪掀翻。

  “天哪！”禿頭接連的喊叫聲在耳邊響起，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有人能夠描述出當時的心情。

  “黎越，我在這里。”浪把皮劃艇沖得更遠了一些。

  衛(wèi)澤和三個女人掛在一塊木板上，小女孩伏在他的背上，他們臉色蒼白，像是在冰水里泡了很久。

  “趕緊上來�！崩柙缴焓纸舆^小女孩，那幾個女人也要努力往上爬。

  “不行！”肖平野厲喝道：“你不明白為什么他們會沉下去嗎？因為人太多，我們的船不是專門的救生船，承載不了這么多人�！�

  身后傳來隆隆巨響，露在水面的船體開始急速下沉，周圍的海水像燒開的熱水，翻卷著雪白的浪花，海水猶如猙獰的怪獸，張開大口吞噬著一切。

  “那怎么辦？”禿頭看著水中的人，不停地搓著手。

  “我下水，換她們上來�！崩柙矫摰敉庖�，蓋在小女孩的身上，還沒等肖平野說話，她就跳進了水里，將女人一個個地扶上船。

  “我換你上來。”肖平野說著就要往水里跳。

  “不，你們兩個需要劃船，帶領(lǐng)她們到安全的地方�！�

  冰冷的海水讓黎越打了個激靈，她堅決地搖著頭：“記住我的話，你要東山再起�！彼傅乜粗l(wèi)澤：“我這么決定，你沒意見吧？”

  衛(wèi)澤雙唇青紫，呼出一口口白霧，他緩慢地點點頭。

  一陣狂風吹過，把皮劃艇打向遠方，肖平野拼命伸出手，企圖抓住黎越，但卻被越刮越遠。

  黎越一個用力，就把衛(wèi)澤托到了木板上，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結(jié)冰，眼睫毛和眉毛上全是白霜。

  衛(wèi)澤從渾身針扎般疼痛到麻木，最后一絲直覺也沒有，反而覺得身體暖洋洋的。

  他很想閉上眼睛就此永遠沉睡，想起黎越，心口涌起一股熱流，意識重新回到身體。

  “真安靜�！焙Ｃ嫔先f籟俱寂，那些救生船都去了哪里？衛(wèi)澤才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木板上，黎越緊抓著他的手，身體漂浮在水中。

  “你怎么在水里�！毙l(wèi)澤掙扎了幾下，卻根本無法移動身體。

  “你要振作�！崩柙捷p輕一笑，每次都是被別人拯救，這一次主動選擇，讓她很開心：“好好活下去，找個好女人，結(jié)婚，生子，成為一個知名畫家，坐著頭等艙周游世界。”

  “那你怎么辦？”黎越的話聽起來像是告別，這極大激發(fā)了衛(wèi)澤的生存欲望，他感覺血液又流動了起來。

  “我會永遠記得你。”黎越用手輕撫過衛(wèi)澤的臉龐，又緊緊抓住他的手：“你相信來生嗎？”

  “我...不信，我只想今生和你在一起。”一滴晶瑩的淚水，剛剛滑出眼眶，就凝結(jié)成了冰珠。

  “答應我，你一定要活下去，答應我。”直覺告訴黎越，已經(jīng)到了告別的時候，她搖動衛(wèi)澤的手。

  “我答應你�！毙l(wèi)澤用力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