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轉著無數(shù)件事的黎越,發(fā)現(xiàn)女管家停住了腳步。
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臥室前,
女管家往后退了一步:“星主,請您自己進去看看吧,連先生不許我們進去。”
這是一間完完全全沒有任何裝飾的臥室,灰撲撲的金屬地面,像是從來沒有打掃過一樣,
上面積滿了灰塵,原本淺色的墻壁,多年下來,已經(jīng)分辨不出是什么顏色。
臥室中本來還有一扇大鏡子,鏡面從中間碎裂成蜘蛛網(wǎng)狀,
靠著墻壁,放著一張可憐巴巴的單人床,床下凌亂地扔著一些衣物。
現(xiàn)在這個時代,明明很簡單就可以活得干凈整潔,為什么連消會選擇這種生活方式,
說實話,黎越不想在往前走一步,
房間里又破又亂又臟不說,還有一種奇怪的腐爛味道,黎越實在有些受不了,
她走到窗前,企圖打開窗戶,結果窗戶被幾塊木板牢牢地封住了,
黎越費了半天力氣也沒打開,她只好放棄了。
床上鼓起一攤人形,黎越輕輕叫了幾聲:“連消,連消,我是黎越,你還好嗎?”
并沒有任何回應,黎越嚇了一跳,難道連消出事了?
她硬著頭皮走到床邊,用兩根手指,夾起了被子,下面只有一堆衣服,并沒有人,黎越松了一口氣。
“在找我嗎?”黑暗的角落中傳來虛弱的聲音,黎越差點沒原地跳起來。
她回過頭去,房間的黑暗角落中,連消坐在一個密閉的治療儀中,眼神爍爍發(fā)光地看著她。
黎越走了過去,連消身上的水泡經(jīng)過這幾天,有些已經(jīng)破開,皮膚被感染的十分嚴重,已經(jīng)有些腐爛,看上去十分猙獰、
連消已經(jīng)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頭發(fā)已經(jīng)掉光了,嘴唇上全是血痕,
黎越實在看不下去,不管連消是否真心服從她,她也要給他治療,不過,還是先把他麻醉了,這樣對雙方都好。
“連消,隨你愿不愿跟我說真心話,也隨你想幫助誰,你這個樣子,我真是看不下去,我現(xiàn)在準備給你治療!崩柙秸f完,不等連消說話,就打開治療儀,打入麻醉劑。
治療過程并不順利,因為病毒在體內(nèi)存在太久,已經(jīng)發(fā)生進化,
陽光儀也只能讓水泡消退,無法對付潰爛的皮膚,
黎越左思右想,還是把清沁給她的針劑注射進了連消體內(nèi)。針劑一進入體內(nèi),連消的皮膚就變得干燥,
但是他完全昏睡了過去。黎越看看骯臟的房間,內(nèi)心實在崩潰,
她安排女管家徹底把屋子打掃干凈,然后把連消送到了醫(yī)院,直接讓清沁照顧他,嚴禁其他人進入病房。
“黎越,我到了坐標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星球,還沒有發(fā)展出進入宇宙的技術。”盛平老師發(fā)來消息。
“找到連消的家屬了嗎?”
“難以想象,連家是這個星球的統(tǒng)治者,家族中有上千人!
“你確定沒找錯地方?”黎越問。
“反正這個坐標就指向這里,就我看,連消把賺得錢都送到這里了。”
“怪不得他不敢讓我們知道,這要是讓聯(lián)邦發(fā)現(xiàn),有人加快星球進化速度,星球和連消,都會被消失掉!笔⑵嚼蠋熣f。
“算了,我不想要挾他,把他治療好,然后他愿意在明翎星做個普通人也可以,愿意幫助我也可以,離開也可以!崩柙酵蝗挥X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她的情緒又變得低落了。
“你那邊發(fā)生什么了?怎么語氣這么不正常?”盛平老師敏銳地感覺到了黎越的情緒變化,他關心地問。
“沒什么,就是他看上去太慘了,讓我聯(lián)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崩柙綈瀽灥卣f,“盛平老師,你趕緊回來吧,我先下線了!
外面陰雨淋漓,黎越把自己關在房間中,
其實她自從離開地球,這種低落的情緒總是一陣陣地卷土重來,甚至還有擴大的趨勢,晚上也總是噩夢連連,時常半夜驚醒,
就跑到機庫去拆裝穿梭艦,最開始水滴還會關心地問她,她也什么都不說,
最后水滴就給她打下手,直到天明。這段雨季,黎越更加思念父母,曾一天,硯青,特別是來之客,
黎越總是能想起他身上那種淡淡地香味,如果他在身邊,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今天是雨季的最后一天,黎越開始驗收這段時間的工作成果,營達和錢程令都累瘦了一圈,連軸轉讓他們兩個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所有的機器都已經(jīng)檢修完畢,拍賣會場搭建完成,首飾全部準備好,明天結果就能見分曉。
營達告訴黎越,如果旺季頭三天客流量不夠大,那么一般整個季節(jié)也不會有多少人,黎越有些緊張,萬一要是沒有游客,那個場景,可真是太糟糕了。
“你看起來好多了!崩柙秸驹诓〈睬埃粗B消,
他身上的水泡和潰爛都已經(jīng)恢復,只是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
現(xiàn)在連消看著和原來判若兩人,原來是個圓滾滾很喜慶的胖子,現(xiàn)在則是皮膚慘白,滿臉疤痕,眼神空洞的瘦子。
“恩,死里逃生,謝謝你,星主”連消虛弱地說,“我會按咱們的約定做的!
“你先養(yǎng)好身體。如果你愿意,就在明翎星修養(yǎng),還住在你原來的地方,如果想離開這里,也可以,我們之前說的事情,就當不存在吧!崩柙降坏卣f。
“為什么?”連消努力掙扎著企圖坐起來,但他實在太虛弱,黎越趕緊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你別著急,其實這件事我是這么考慮的,”黎越用安撫地口吻說,“你有太多的過去和秘密我無法掌握,我也不想強求你,
那樣你我都會很累,這次你生病的確不是我做的,但是你第一時間就是懷疑我,說明你根本不信任我,
而且我等到你病入膏肓才出手救你,想必你內(nèi)心也會有多多少少的恨意,這樣的你,留在我身邊,我也著實不放心。”
“我了解了!边B消聽完黎越的話,把頭轉了過去,沉默不語。
黎越站在床邊,看著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