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玖夕跟在轎輦旁邊,聽到后面命婦在說小話。
“劉夫人,你這發(fā)簪式樣很別致!
那位夫人得意洋洋:“這枝簪叫紅露凝香,是云耀那邊新出的樣式,金玉堂送來的,只此一枝!
“我看你這枝簪和那日小廝送到我家里的那一枝差不多,你就不怕被人害。”
劉夫人的聲音又倨傲了幾分,“我沒李夫人心大,送簪子過來的那小廝我本認得!
鳳玖夕忍不住別過臉去看。
說話的人是劉李兩個死敵的夫人,上回出了舞弊案那件事后,她們兩個的便淡了交情。
劉夫人螺髻上那支簪和金影流華一樣的款式,區(qū)別在于螺旋紋換成了紅寶石裹銀。
“我家出事那天你就在場,我懷疑那簪盒就是你故意打碎的,送簪子的小廝也是你找的。”
劉夫人當場變色,華貴的裝扮也擋不住她的刻薄氣:“李夫人,你無憑無據(jù)的,可別亂冤枉人,你就是嫉妒我是一品誥命夫人,而你比我次一等!
她臉上妝容華艷,看不出異狀,可鳳玖夕卻看到她垂下的手不自然的縮緊,整個人都透出一絲焦慮緊張。
她眼眸幽靜。
李夫人拿好長扇柄,半遮住臉,雙眸發(fā)暗,“不是你做得,就不要這般不知儀態(tài),丟了一品誥命的顏面!
其他幾個命婦眼色嘲諷。
劉夫人敏感的放穩(wěn)眼色,提著奢華的羊角燈,儀態(tài)萬千的端視向前方,不與她繼續(xù)說話。
鳳玖夕也別過頭去,外面臣婦的明爭暗斗一點兒也不比宮里差,無聊。
經(jīng)過坊區(qū),蘇媚躲在墻頭,注意到驕輦里鳳卿蘭大帶上的吉祥佩,鬼祟的看了一眼鳳玖夕,噙起陰笑,指甲運起玄氣,在空中劃了幾筆,手一拂那粉色咒紋便化作粉末飄到鳳卿蘭吉祥佩上。
她拂了拂鬢發(fā),表情詭暗,離開了現(xiàn)場。
金輦里的鳳卿蘭,打了個噴嚏,就扇子掉在嫁衣上,暈倒了。
“蘭姐姐。”
鳳玖夕驚覺。
鳳沐璟也從前面的人堆里發(fā)狂的跑過去,握著她的手,連叫了幾聲。
鳳玖夕看過了,她指甲上有淡粉的小點,像是中毒的跡象。
驕輦停下,其中有隨行的御醫(yī)說她是中了繞指香,這是一種罕見的毒咒,施毒者常常把毒粉藏在指甲里,摸到一種貼身的器物上,在暗中念咒激活毒性,就會有淡淡的異香,此道非玄修者不可。
御醫(yī)中有狗鼻子的聞出了吉祥佩上面的香味。
“毒在這里!
鳳沐璟把玉佩扯了下來,臉色有些猙獰的看著鳳玖夕,眼睛也沖起血絲,“鳳玖夕,卿蘭說這吉祥佩是給她你做的。”
鳳玖夕眼色一暗,是蘇媚,她千防萬防沒想到蘇媚會在指甲里藏毒。
冷靜道:“王兄,我可以解釋的,這毒是蘇媚下的。”
鳳沐璟砰的摔碎玉佩,“不管你如何解釋,玉佩都是你親自送給她的。”
劉二郎穿著大紅婚服,急匆匆趕過來。
“公主!彼焓秩シ。
鳳沐璟紅著眼睛,如同一頭發(fā)怒的野獸,猛地打開他的手,抱起鳳卿蘭。
劉二郎臉色溫肅,沉聲道:“沐王殿下,把公主交給我!
鳳沐璟眼里鋒凌,低吼道:“我是她哥哥,這世上沒有誰會比我更適合照顧她!
說完他滿面肅殺的把鳳卿蘭抱入一個空馬車里,自己使馬去玄醫(yī)閣。
劉二郎紅衣縹緲,立在風中,臉有些僵。
太子找一圈,沒發(fā)現(xiàn)蘇媚又返回來。
看到劉二郎木雞,一團亂的場面有些詭異。
鳳玖夕道:“劉二郎快去玄醫(yī)閣找公主。”
他如同聽到命令,駕馬就去。
其他人也跟著去了一部分。
鳳玖夕撿起碎掉的玉佩。
沐王他太沖動了,毀掉了證據(jù)。
太子也幫她撿了幾塊。
此事很快有人往宮里通風報信。
皇后正在靜妃處作客。
她道:“鳳玖夕為何要故意害你女兒!
靜妃心中有鬼,難道上回抱廈那件事她知道了,鳳玖夕探查消息的本事她是清楚的。
皇后悠悠道:‘妹妹別心急,本宮派人去打聽打聽消息!
她一臉慈眉善目,“本宮先回宮里為卿蘭念祈福經(jīng)!
玄醫(yī)閣,穆醫(yī)師和其他幾位德高望重的,都共同查看。
給她為了一顆解毒丹進去,說明了這是一種特殊的咒毒,毒素解了,咒術要必須破除她才能醒過來。
鳳沐璟跪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通紅的眼睛都沒離一下。
鳳玖夕施過幾道靈針,鳳卿蘭也仿佛睡著了,沒有一點兒反應。
“公主。”劉二郎一想靠近,就被鳳沐璟凜暗的目光逼退。
他道:“卿蘭現(xiàn)在昏迷不醒,本王為她做主,暫停與劉二郎的婚禮。”
他說完就抱著鳳卿蘭離開玄醫(yī)閣。
在場的人看沐王的表情都帶著幾絲異樣。
縱是劉二郎再溫文爾雅,看到沐王這種表現(xiàn),臉色也有些沉。
他直接把鳳卿蘭帶去了王府。
拒絕鳳玖夕去看。
房間中蘭花冷沁,他守在鳳卿蘭床邊,雙眼浮青,散開頭發(fā),握住她的手,腦袋埋到她身上,似在啜泣,“卿蘭,在哥哥這里別怕。”
掠風過來,肅靜道:“殿下,四公主托屬下給您捎句話,勿要憂極傷身,三公主中毒她有責任,會想辦法救她!
鳳沐璟情緒緩了緩,抬起腦袋還余留著一絲恐懼,“掠風,你先出去!
室內光影幽微,他點起魚鳧青燈,扶起鳳卿蘭,靠在自己懷里,垂眸親吻著她的頭發(fā),聲音輕的如同竊語,“小蘭,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醒來看著我,哥哥有好多話想給你說,上次你過來哥哥還沒邀請你好好看看這滿屋子的蘭花!
“小蘭,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聽哥哥給你講故事了,只要你起來,我什么都答應你。”
他說著眼淚就滴到她臉頰上,溫柔的給她拭去,她暗紅色的嫁衣鋪滿整個坐榻,臉上的妝容在燈光里異常的美艷。
他緊緊扣著她手背,臉上揚起一抹冷甜的笑,“小蘭,你今天真美,哥哥多希望你這身嫁衣是為我而穿的!彼曇粼秸f越低帶著無可抑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