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啦!
皇上殺人啦!
此刻的天乾宮中,幾乎是瞬間便亂成一團。
帝王無權(quán),就連皇宮內(nèi)的規(guī)矩,也是毫無章法,不成體統(tǒng)。
站在大殿之中,旁邊是踢翻的香爐,封林晩手持著滴血的寶劍,人卻還閉著眼,手中的寶劍胡亂劈砍,嘴里還瘋魔了一般,念念有詞。
就在他的腳下躺著一具侍衛(wèi)的尸體。
根據(jù)封林晩近日的調(diào)查,正是這個侍衛(wèi),受命于人,早前將‘趙明軒’擊傷。然后又才有了老太監(jiān)毒殺天子一事。
聽著周圍驚慌的喊叫,封林晩心中戾氣莫名。
“若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手握社稷大權(quán),莫說是殺一個侍衛(wèi),便是殺干凈整個天乾宮,也無人敢大喘一聲氣!狈饬謺妰(nèi)心嘆息一聲。
謠言傳的飛快,又只有一夜的功夫,瘋天子夢中殺人的‘故事’便傳遍了整個皇宮。
接連數(shù)夜,天乾宮中許多負責照顧天子起居的宮女、侍衛(wèi)、太監(jiān),都先后遭到了襲擊。
整個天乾宮當班的,當真都已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有些辦法的,都開始想法子調(diào)離‘天乾宮’,而愿意來天乾宮伺候的人,卻幾乎沒有,即便是被強行指派,也都掛著名卻不現(xiàn)身,全然不來。漸漸負責照顧封林晩這個‘瘋天子’的人越來越少。沒過多久···這堂堂天子的寢宮,卻居然開始有了可媲美冷宮的清幽。
屋檐之上,封林晩手杵著寶劍,看著夕陽的余暉,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倒是克魯吧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邊,來回打著轉(zhuǎn)。
“你不是說要招攬一些暫時可用的太監(jiān)、宮女和侍衛(wèi)嗎?”
“怎么現(xiàn)在單把人往外趕,卻不去招攬人手?”克魯吧問道。
封林晩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克魯吧道:“看來···那位西宮中的皇太后,也很有問題!按道理來說,即便是傳出我好夢中殺人的消息,以至于天乾宮的那些侍奉之人,人人想著法子出走。但是我畢竟也是一國之主,身邊怎可無人照料?這可是太失體面了!”
“現(xiàn)在卻寧愿我身邊空著,也不安排那些沒關(guān)系、沒后臺的‘倒霉蛋’來伺候。如此一來,便是不想給我機會,接觸他們沒調(diào)教過,用起來不放心的人。”
“難不成···我還不是親生的?”封林晩用調(diào)侃的口吻說道,只是這話中多少有幾分殺意。
一直穿梭夢境,窺探心靈的克魯吧不知怎么想,竟然第一次主動透露了訊息。
“趙明軒確實是先帝和太后的獨子,不過···眼下西宮的那位皇太后···可不是真的皇太后。她的驅(qū)殼里,盤踞著的是另一個靈魂,我在恢復一定實力以前,也不能隨意去窺探,以免被發(fā)覺!笨唆敯烧f道。
封林晩一皺眉。
接連一個多月,接觸到的人,無論是宮女、太監(jiān)還是侍衛(wèi),都屬于‘普通人’的范疇,差點就讓他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超古代世界,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被軟禁的皇帝。
而克魯吧的爆料,提醒了他。
既然這個世界可以有天子執(zhí)掌王朝,凝聚人道龍氣。那么自然也會有一些修煉了道法秘術(shù)的修行者,甚至各種妖魔鬼怪。
先帝盛年而衰,未必就只是簡單的病逝,更有可能是被暗算,死于非命。
因此才來不及更加妥帖的考慮人選,而是就眼前局勢,封了五位顧命大臣。雖然這五人皆野心勃勃,非是忠臣良將,卻也做到了暫時穩(wěn)固江山,暫;蕶(quán)的作用。
“沒人被安排來天乾宮,那就要靠你自己去招攬的。你準備先找誰?是掖庭宮的羅良女,還是負責倒糞車的那個劉太監(jiān)?這兩個算是最有能耐的了,前者有幾分姿色,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只是時運不濟。后面這個身懷一點武藝,雖然志大才疏,卻也心狠手辣。”克魯吧今天的話似乎格外的多。
這讓封林晩有些警惕,克魯吧的真身是舊日支配者,是一種文明中的強大古神。他絕不會做太多無意義的事,也絕不至于,就因為與他貌似有了一段時間的交情,就真的效忠于他。
克魯吧之所以這么多話,那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沒野心的人,大多無能。善良的品格雖然值得人敬佩,但是毫無疑問,更多時候推動事情發(fā)展,甚至是社會進步的,往往是人們膨脹的野心和欲望。而要駕馭有野心的人,就絕不能讓他們看輕了你。特別是對那些只有小聰明,而無大智慧的家伙,更是如此!
“我作為一國之主,如是親自去請,他們怕是要拿捏我,自以為自己無可替代,獅子大開口,變得刻薄···反而生出事端。我需要讓他們醒悟過來,明白···我就是他們飛黃騰達的希望,自己來投···你明白嗎?”封林晩一把抓住飛轉(zhuǎn)的眼球,捏在手心里認真說道。
克魯吧轉(zhuǎn)了轉(zhuǎn)瞳孔:“你的意思,我懂了。今夜我便入夢,給他們一些暗示。”
“一夜不夠!都是一些志大才疏之輩,必定畏首畏尾,多去幾夜,讓他們自以為受了天啟,蠱惑引誘出他們的欲望,才能成事!狈饬謺娬酒鹕韥,從屋檐上一躍而下,然后提著長劍,就在宮殿門口揮舞成一團。
奉命送飯食過來的太監(jiān)們,嚇的滿頭大汗,紛紛把食物和水,丟在殿門口,然后抱頭逃竄而去。
掖庭宮中,羅良女躺在發(fā)霉味的床榻上,額頭正在冒冷汗。
她又一次回想起了自己顛沛流離,最后被販賣入宮的經(jīng)歷。
那些丑惡的記憶,是她無法遺忘的夢魘。
假如不是家道中落,假如不是那些所謂親族的落井下石,她也不會淪落至此。
她沒有任何時候,忘記復仇。忘記向那些卑劣的人,刺回利刃。
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應該賭一把,去找那位被幽禁在天乾宮的瘋天子。那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她唯一可以下注的地方。
與此同時,皇宮里還有一些角落,最無人問津的地方,同樣有不少人,正在做夢。
夢境各有不同,有的是升官發(fā)財,有的是衣錦還鄉(xiāng),也有的是向那些曾經(jīng)瞧不起,甚至侮辱過他們的人復仇。但是毫無例外,他們都受到了啟示,告訴他們···機會就在天乾宮。
也只有那里,可能改變他們的命運。
當然,欲望不強烈的人,夢醒之后,夢中發(fā)生了什么,聽到了什么,感覺到了什么,都會遺忘。
只有那些欲望最強烈的人,才會保留一些印象。
終于,在封林晩安排克魯吧入夢‘天啟’后的第五天,一個身穿最卑賤宮女服裝的少女,滿懷著期待和驚懼,推開了天乾宮的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