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妝下意識驚呼,意識到郁陽澤真的不講情面,下一劍直指她的喉嚨。
是鐵了心要她的命!
不,或者說,他并不是真正的嗜殺,也沒有那么多情緒投入其中。
殺掉她,和殺掉天底下任何一個擋路的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她和路上的一塊石頭,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般危急時刻,苗妝居然笑了一下。
很凄然的苦笑。
就算是被他斷了一只手,就算是從一開始的冷漠和利用,她也還是覺得他很耀眼。
眼中冷色的光,和劍鋒上的寒芒一樣耀眼。
苗妝閉上了眼睛。
“住手!”顧千秋忽然大喝一聲。
那俠骨香幾乎觸碰到苗妝頸部的肌膚,卻在這一聲令下,生生劍氣消散,真就沒有再前進(jìn)一分。
顧千秋用兩根指頭,嚴(yán)厲地點了一下郁陽澤,對苗妝和氣道:“苗大圣女,氣大傷身啊。”
苗妝并不如初見時那般飛揚(yáng)跋扈。
雖然還是個明艷少女的模樣,但精神氣卻往下沉,只有看向郁陽澤和顧千秋的時候眼中生出簇簇火光。
“俞霓呢?”顧千秋更和氣地問。
此時郁陽澤已經(jīng)收劍,走到顧千秋身后,就半步的距離。
他喜歡這個位置。
全天下離他最近,觸手可及,卻又是在他身后,可見他身上光芒耀目。
“噢!鳖櫱锘形,“不在家!
苗妝冷冷地看著他,又看著郁陽澤。
她忽然一笑:“你當(dāng)真愛他?”
顧千秋:“……”
郁陽澤:“……”
年輕不懂事時,滿嘴跑火車,還以為這茬已經(jīng)全部過去了,怎么還有人能記得?
師徒相認(rèn)之后,這也太尷尬了。
但兩人尷尬的沉默,落在苗妝眼中,則是默認(rèn)。
她用格外挑剔的目光打量“季清光”。
一個鼎爐,一個百花會上的鼎爐。
“他到底有哪里好?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難道是因為這張臉?”
顧千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早知道這是合歡宗的妖女,不然還是讓郁陽澤把她給弄死吧?
苗大圣女年紀(jì)雖小,但該長肉的地方全長了,是個傲人的身材……就是不長腦子。
“你這張臉……倒是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苗妝似乎有些好奇,想湊近去看,就被劍氣橫攔,只好作罷。
但作為一個很在意容貌的姑娘,她看人臉是獨有自己方法的。
她說不一樣,就是真的不一樣。
就算是季清光年紀(jì)小,現(xiàn)在長開了,也不能有如此變化吧?
顧千秋抄著手,決定一報還一報:“你剛剛在偷看什么?”
苗妝一頓,顧千秋從地上撿起了一樣?xùn)|西,悠悠道:“六壬書院的草書啊。喲,郁陽澤不在良玉榜,倒是給苗大圣女騰了位置,又是第十了?”
苗妝曾經(jīng)分外得意自己這個身份,今日卻毫無反應(yīng),冷冷地看著顧千秋。
顧千秋朝她微微一笑,對郁陽澤道:“打暈了事!
郁陽澤聽話就上前。
苗妝連退了好幾步,似乎這才想起來他們是闖入合歡宗的賊子。
但肯定反抗無效,幾乎瞬間就被放倒了。
就在這時,一只白虎從天而降,虎嘯震顫合歡宗內(nèi)桃花樹,直撲郁陽澤頭頂。
郁陽澤被迫讓了一下,隨即俠骨香反手挽劍花,以迅雷之勢就要把這虎頭給剁下來。
一聲驚呼,白虎跳開躲避,有人氣急敗壞地道:“郁陽澤!東西沒還我,你還要打債主嗎?!”
郁陽澤從來不做口舌之爭,俠骨香一抬,就要眾生平等地把公儀濛也一起弄死。
顧千秋卻不干了:“什么話?姓顏的,管好你家小師侄,什么叫債主?賭輸?shù)臇|西還想要回去,怎么看都是你家人品不行吧?”
顏子行:“……”
顏子行咳嗽了一聲,道:“小濛!
公儀濛不服氣地站在旁邊。
她已經(jīng)徹底對傳說中的顧盟主和顧盟主首徒失去了任何興趣。
“我只要你一個人!
顧千秋對顏子行說,忽然被郁陽澤扯了一下,他雖然沒想明白前后關(guān)節(jié),但無師自通地改了口。
“我只要你一個人來。她怎么回事?”
公儀濛蹲到苗妝面前,沒好氣地說:“不二莊接了合歡宗的委托,我來給苗圣女做一雙手。有問題嗎?”
顧千秋:“……”
顧千秋沉吟:“沒問題。但是別告訴她我的身份,也別告訴她我們?nèi)チ四睦,不然……我就只能請她跟你一起上路了。?br />
顏子行:“!”
顧千秋對他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只是在嚇唬小孩子,顏子行哭笑不得地轉(zhuǎn)了話題。
“對了,你到底要救什么人?為什么要到合歡宗來?還是……合歡宗的禁地!
顧千秋看著那棟林間深處的木樓。
朱紅色的木制結(jié)構(gòu)繁瑣,就算是青天白日之下,也壓制不出妖氣四溢。
“一個朋友而已!鳖櫱镎f,“走吧,子行!
剛剛喊人家姓顏的,現(xiàn)在喊人家子行,顧千秋翻臉不認(rèn)人、見人說人話的本事,比當(dāng)年更盛了。
三人一起進(jìn)了緣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