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山路十八彎拐到這里來的?!
自在嘴角抽了一下:“郁少俠,你說別的我就認(rèn)了,你說這個……是不是有點(diǎn)信口雌黃?”
郁陽澤禮貌地:“哦?”
金烏和素娥對視一眼,心有靈犀。
自在含蓄而奇怪地笑了一下,道:“這里是天下第一佛寺,供奉著橫三世、豎三世、三身、五方、華嚴(yán)三圣和不計其數(shù)的菩薩。我?guī)煾该疤煜轮蟛豁t,要在這里迎娶道侶,還不夠說明什么嗎?”
郁陽澤更輕蔑:“那他連人都能認(rèn)錯,也是一種本事!
自在從小就在寺里長大,能被天碑第三的琉璃收為弟子,從小就是聽著別人的恭維長大的——特別是對琉璃的恭維。
雖然他們信佛的不太在意這些虛名,但是“寶月映琉璃”威名赫赫,誰敢說話如此難聽?
自在表情有些難看,剛想開口又說些什么,郁陽澤突然抽出俠骨香,劍氣一動!
曾經(jīng)洞穿過身體的劍氣迫近,自在心絞一痛,居然捂著心口,下意識退了半步。
抬眼一看,就見郁陽澤長劍直指身后素娥的眉心!
素娥去“偷人”的動作一頓,極短暫的權(quán)衡了一下,緩緩收回了伸向“顧千秋”的手。
她平靜道:“你剛剛沒出全力。”
秋珂挑了一下眉。
金烏扭頭對自在道:“不用聽他妖言惑眾。那就是你的…師娘!
自在皺眉,金烏快速道:“哎呀,剛剛你沒來禮堂,所以沒見到‘?dāng)?shù)枝雪’和‘霜雪明’——普天之下,我不信還有第二人能會數(shù)枝雪。你也不信吧?”
秋珂在旁邊當(dāng)杠精:“你這話說的。那代盟主也會呢!
金烏置若罔聞:
“哎呀,你不信我,你還不信你師父嗎?他天生長了一顆琉璃心,是絕對不會被騙的!”
“我看這郁陽澤就是因為和嚴(yán)之雀狼狽為奸了,兩人為了盟主和代盟主的位置,不惜殺死修為尚未恢復(fù)的顧盟主!”
此言一出,滿座震驚。
郁陽澤似乎覺得很好笑,哂了一下,壓根兒懶得反駁。
秋珂驚奇地看著他胡言亂語,感慨世上居然能有如此傻.逼。
金烏道:“不如你與我們聯(lián)手,先救出顧盟主,如何?”
自在似有意動。
氣氛立刻被拉得緊繃。
這個時候,只要自在輕輕點(diǎn)一下頭,這里馬上就會被點(diǎn)燃。
天下良玉來了一半,也不知道誰會被撞得稀碎。
然就在此時,又生異變。
從老遠(yuǎn)傳來一聲斷喝:“郁陽澤!”
從山路上“噔噔噔”地跑過來一個布衣姑娘,非常不會看氣氛的沖進(jìn)人群,指著郁陽澤道:“終于抓到你了!哼,我看你還跑?”
眾人:“……”
這姑娘在江湖上估計沒什么名氣,反正幾個人是都沒認(rèn)出來。
秋珂不清不楚地“喲”了一聲。
估計腦回路已經(jīng)曲折離奇地轉(zhuǎn)出去,變成“郎有意來逐流水,流水無心戀妾身”了——她又戲謔地看了一眼郁陽澤,沒出口的那句話一定是:我的代盟主夫人呢?
郁陽澤篤定自己不認(rèn)識她。
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用俠骨香將這個姑娘戳死的原因,是稍遠(yuǎn)一些的山路上還站著一個人。
隨著郁陽澤的目光,秋珂就笑了:“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同悲盟門口要飯的!彼尤活~外看了一眼顏子行的屁股,“原來能站起來呀。我以為生根長地上了!
郁陽澤:“……”
這姑娘出門沒被人打死,其原因在于她本人很能打?qū)Π桑?br />
就這得罪人的本事,但凡身手差一點(diǎn)的,早都被人弄死了對吧?
但顏子行并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一個小輩。
他緩步上前,然后停下。
“顧、千秋……”
第70章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
顧千秋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單手撐著下巴,攏著衣。
冷不防跟枯枝上的寒鴉看了個對眼,又沒忍住嘆了口氣。
面前躺著無數(shù)尸體。
身后遠(yuǎn)處傳來“哐哐哐”、“砰砰砰”、“動次打次”的聲音。
此情此景,他應(yīng)該吟一首詩。
但是,姓顧的只是看起來滿腹經(jīng)綸,實際上的文化程度…還是有點(diǎn)驚天動地的。
絞盡腦汁,他緩緩道:
“千山鳥飛絕!
該說不說,這回還挺應(yīng)景。
“萬徑人蹤滅!
嗯,確實都死絕了。
“孤舟蓑笠翁!
對不上。小缺陷而已。
“獨(dú)釣寒江雪。”
……兩個小缺陷罷了!
遠(yuǎn)處山路的盡頭,重檐歇山,三殿并列的大殿中,“轟隆”一聲,爆發(fā)出一道強(qiáng)力的靈力沖擊!
那靈力橫著席卷,顧千秋一縮脖子,靈力擦著他頭皮就過去了。
面前的樹木齊齊橫斷,木屑碎草漫天。
那剛剛和他看對眼的寒鴉,也變成了無數(shù)寒鴉碎片。
這個位置已經(jīng)是天命的最邊緣了,完全沒別的地方躲。
——如果那兩個傻.逼還不再死一個的話,顧千秋指不定就要某道被亂飛的靈力就地正法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
漆黑夜幕,沒有星星,只有一輪圓圓的月亮掛在遙遠(yuǎn)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