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元琛護著顧千秋再退三千米。
他腰間的“軒轅”嗡嗡作響,幾乎按捺不住要出鞘的欲望了。
劍修一道,都是如此。
更別說他是離恨樓來的。
雖然仇元琛對顧千秋三番五次地強調(diào)“跟著你風里來雨里去,真倒霉”,但那只是好友之間的犯賤。
真要說對打架有濃烈興趣的,老仇必然當仁不讓。
顧千秋好笑地看著他。
老仇早都人劍合一了,他想推鍋給軒轅,自己也張不開那嘴。
“笑你個頭!血都從耳朵里出來了!”
“無事無事!鳖櫱锲椒(wěn)道,“大天命誰都護不住的。但凌晨注意力不在這邊,馬上就結(jié)束了。”
凌晨搏命的勢頭,就算是天碑第三,此時也狼狽起來。
琉璃并不想對付第六的“山鬼啼風雨”開天命,因為他知道,今天來的還有“不慘世上英”和“巫山戲云雨”,當然,還有那個……
琉璃想到什么,忽然走神一瞬。
在天碑無上之間的爭斗中,這一瞬間的疏忽幾乎是致命的。
凌晨以手作爪,幾乎直接抓斷了琉璃的脖頸,但他抽身很快,卻還是被留下了三道深深的傷痕,鬼氣瞬間腐蝕進去,刺啦啦的皮肉作響。
琉璃寺的武僧全都震驚不已──百年以來,活佛根本不允許任何人近身,更遑論留下這么重的傷!
但琉璃旋身一動,大紅婚服若盛開的蓮花,左手為掌橫推,右手結(jié)印格擋,一掌拍在凌晨肩膀上,佛光一盛。
而在他旋身回來的那一秒,他喉嚨上的傷痕已經(jīng)不見了,皮膚完好如初,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凌晨的臆想。
而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大雄寶殿內(nèi)的最后一簇燭光熄滅。
自在睜開了眼睛。
顧千秋一拍仇元琛的肩膀:“琉璃沒香火了。你找機會去吧!”
仇元琛一點頭,自己一個人悄悄朝那邊摸去了。
凌晨大概只后退了三步,身上鬼氣一盛,將佛光全都消融了。
他拿出了一支長蕭。
“佛偈曰 ,‘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活佛在世,你時時勤拂拭了么?”
凌晨抬起長蕭,驟然一吹!
凄涼簫聲響徹云霄,風云匯聚,天地色變。
第66章
顧千秋后知后覺。
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黃泉鬼蜮人心浮動,凌晨作為鬼主要率萬鬼搶回至寶,上來就開大天命。
而這般赴死打法,怎么可能不帶自己的親信蹉磨?
唯一的解釋,就是凌晨其實留有后路。
只要黃泉清氣到手,他開了大天命也不是必死結(jié)局。
所以,黃泉清氣其實并不在琉璃手中!
顧千秋罵了自己一句。
此時再去叫仇元琛也來不及了,還容易打草驚蛇,索性自己一轉(zhuǎn)身,就打算找郁陽澤一起去捶人。
卻眼角忽一閃,有什么東西朝他快速撲來!
顧千秋野猴下山都沒使出來,就被抱了個滿懷!
香風撲面,粉云衫鵝黃帶,明眸皓齒。
不是俞霓又是誰?
這人把他按在地上,笑吟吟地輕聲說:“抓到你了。”
顧千秋膝蓋用力,想把他頂翻出去。
但俞霓早有防備,不動如山,還是這幅姿勢,非常曖昧地湊上來,嗅了嗅顧千秋頸間。
似乎是聞到了不喜歡的人的味道,他輕哼了一聲。
氣流被帶得一動,顧千秋心中悚然:這狗日的想干嘛?!
俞霓可憐地說:“千秋,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說話的時候靠得太近了,幾乎就是貼著顧千秋的皮膚在開口。
“給我一次機會吧,千秋,原諒我吧,原諒我吧!彼麎涸陬櫱锷砩,手就一直尋摸著他的腰,用眼神赤.裸.裸地描摹他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千秋。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全世界最愛你!
他似乎有些瘋癲,跟平常不同。
好像在合歡宗內(nèi)他也有一次這樣——所以你是定期犯病的嗎?!
但顧千秋此時并沒有時間琢磨這個了。
因為俞霓說完了瘋話,緩緩、緩緩地湊了上來。
顧千秋不動如山,死死盯著俞霓的眼睛,悄悄從袖中掏出了那魚影瓊扇柄。
在兩人即將吻上的前一刻。
顧千秋冷漠開口:“所以你給我下‘情欲’?俞霓,這就是你愛人的方法么?”
俞霓果然渾身一震。
他蹙眉,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欲落不落的樣子,搞得他像是受了委屈的那個。
“我不知道,千秋。我不知道是你。你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
顧千秋一邊調(diào)整角度,拉開距離,一邊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俞霓一頓,左不好承認他沒認出顧千秋,右不好承認他手段太下作,就保持著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我以為你有數(shù)枝雪的……”
所以其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外強中干的本質(zhì)了吧?
“我會對你好的。我會補償你的!庇崮薜,“我已經(jīng)天碑第四了,我很厲害的。千秋,只要你愛我如初,我什么都可以為你做!
顧千秋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很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