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那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灼熱,探究,打量。
南門明珠緩慢篤定道:“他是我……心上人!
俞霓靜了幾秒,就連那“顧千秋”都輕輕挑了一下眉。
顧千秋:“……”
顧千秋不可思議地說:“他剛剛表情震驚了一下,對不對?”
雖然很殘忍,但是仇元琛和郁陽澤都點(diǎn)了一下頭。
不用猜,這裝他的狗日的剛剛心里肯定在想:情史還挺豐富。
顧千秋拳頭都硬了,被仇元琛和郁陽澤死死拉住,他惡狠狠道:“霜雪明怎么能落在他手里!”
他們這邊動靜太大,南門明珠和“顧千秋”都看過來了一眼。
顧千秋一頓,然后裝作路過,快速順著墻角就溜走了。
俞霓站起來想跟,忽然又凝在“顧千秋”身上──準(zhǔn)確的說,是那把霜雪明身上──他又施施然坐了回去。
“南門院主,我這酒,一般人可喝不了。”俞霓“啪”地一拍桌子,一個(gè)黃金盞騰空而起,飛懸著直撲南門明珠,“請吧!”
南門明珠伸手一截,滴酒未撒,仰頭直飲。
門外,顧千秋一拍郁陽澤肩膀:“你在這里盯著他。我跟老仇去找琉璃。盯不住也沒關(guān)系,記得我剛剛跟你說的。”
這個(gè)“他”是指假的顧千秋。
雖他覺得黃泉清氣九成可能性是琉璃本人揣兜里的。
但此人來路不明,目的不純,盯一下最好。
郁陽澤微微頷首,遲疑了一下,也道:“你也小心。”
顧千秋一愣,他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叮囑。
但仇元琛已經(jīng)劈手拎起他的領(lǐng)子,躲過一截?zé)龜嘣蚁聛淼臋M木,飛身直奔琉璃方向而去。
雖然跑了不少普通修士,但也不乏一些藝高人膽大的。
郁陽澤和那對舊府的兄妹打了個(gè)照面,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安全的距離。
那些武僧已經(jīng)和小沙彌一起,將慈心大師運(yùn)走了。
郁陽澤剛好站在路邊,一眼看去,就知是合歡宗的幻境。
打得幾乎只剩幾根承重柱子的禮堂內(nèi)。
南門明珠已經(jīng)喝到了第六盞酒。
俞霓神色上的戲謔稍稍一收,在南門明珠端起最后一盞的時(shí)候開口:
“你向天碑隱藏了自己的實(shí)力?怎么做到的?”
天碑無上,大概格局是三、三、四。
打個(gè)比方,也就是俞霓、仇元琛、凌晨三人屬于中間的那個(gè)“三”,跟向上的“三”令狐良劍、穹旻、琉璃之間隔著天塹,但跟向下的“四”也有溝壑。
南門明珠排第七,“太極生天地”,按道理,哪里能和第四的“巫山戲云雨”對手?
南門明珠笑而不答,將第七杯酒一飲而盡。
世人都說,六壬書院的院主是讀書讀出來的天碑無上,幾乎沒在江湖中出過手,可惜今日看客不多,見不到兩人大打出手。
可惜。真是天大的一出熱鬧啊。
而那個(gè)“顧千秋”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挪到了門口。
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慢慢將最后一片衣角也撤離了。
郁陽澤沒多想,抬腳就追。
卻發(fā)現(xiàn)舊府那對兄妹也跟上了,跟他差點(diǎn)撞在一起。
素娥冷漠地打量他一眼,倒是那金烏笑瞇瞇地跟他打了個(gè)招呼。
郁陽澤倒并不怕他們,見他們謙讓,當(dāng)即就追。
素娥落后半步:“他是誰?”
金烏摸著下巴:“不知道誒!
素娥對他哥完全失望,抬腳便走。
金烏忽然道:“小妹,比一下么?”
素娥回眸,視線猝然相撞一瞬,她忽而笑了:“好啊!
第65章
仙盟盟主令“定天下”高懸。
嚴(yán)之雀喝問琉璃:“千秋呢?”
剛剛琉璃大光相一開,所有人都被瞬移到這里來了,卻偏偏不見死而復(fù)生的顧千秋!
琉璃并不做聲,嚴(yán)之雀卻不給他面子,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道:“千秋為了仙盟鞠躬盡瘁,自刎祭天。他現(xiàn)在既已經(jīng)回來,就該重掌盟主之位!而不是因?yàn)殪`力尚未完全恢復(fù),被你當(dāng)作禁臠!”
他也許并不是真心要讓出位置,但這番話,可謂太難聽了。
眾人就是被從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也絕對想不到把“顧千秋”和“禁臠”給聯(lián)系到一起。
琉璃也是一怒,抬眸冷道:“是因?yàn)樗床灰娔忝??br />
嚴(yán)之雀一愣:“什么?”
琉璃提了一下嘴角,尖酸刻薄的話他是吐不出來的,但兩人對視瞬間,嚴(yán)之雀幾乎以為他知道了什么,心跳漏了一拍。
鬼修都大軍壓境了,眼看著就要內(nèi)哄。
眾人慌張上來遞臺階,“哎呀消消氣”“誤會!肯定都是誤會!”“咱們先一致對外,滅了這些鬼修才是正事!”
笑話,要是現(xiàn)在盟主跟天碑第三打起來了,他們不得被這些虎視眈眈的鬼修給生吞活剝了?
凌晨蒼白著一張臉,緩緩提嘴角。
似乎知道了什么秘密,但是他并不打算戳破,就這么滿懷惡意地看著他們被騙,已經(jīng)足夠令人心情大好了。
遠(yuǎn)處,仇元琛和顧千秋蹲在樹冠里,偷偷去看。
好在今天人實(shí)在是太多了,漫山遍野全都是,沒人發(fā)現(xiàn)這里蹲著兩個(gè)看人出殯不嫌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