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 ,是不是顧千秋不讓說來著?
“呃……”尹旌眼神挪開,瞳孔不太明顯地晃了晃,“這個……呃,也不一定!
而岳邱已經(jīng)邁步上前,劈手將尹旌拽起來,親自蹲下去,為顧千秋輸入靈力。
“你早說這是咱們的代盟主夫人啊!彼穆曇艟尤贿有些責備,變臉速度太快以至于沒人立刻反應過來,“真是怠慢了怠慢了,來來來,從郁陽澤那邊分幾個人來,郁陽澤命硬,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先顧這邊啊!”
寂靜,四周是鴉雀無聲的寂靜。
“嗯?”岳邱驟然拔高聲音。
所有洗塵的醫(yī)師瞬間醒悟,撲著就飛過來了。
第30章
“劍端穩(wěn),手抬平。”
耳邊響起昔日的聲音,沉靜而充滿力量,仿若能夠輕易消除世間一切罹難和愁苦。
“熟知不向邊庭苦,縱死尤聞俠骨香。你遇到了最適合你的劍!
郁陽澤低頭,看見了手中的寒鐵。
茫茫山林,天地疏闊,長風卷過他們的衣擺,交纏在一起。
而他的身后,是一個任憑風雨如晦、雷霆萬鈞,也堅定如青山屹立般的脊梁。
郁陽澤握劍的手有些許顫抖,一種從此天地萬里、縱橫無際的的浩然之氣滌蕩在心間,他忍不住微微回頭去看那個人。
這個角度,與平日里看起來很不一樣。
側(cè)面逆光,輪廓起伏的線條特別流暢,但因為鼻梁稍高,而帶出了三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但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間,他立刻笑了一下,微垂的眼睫形成濃密的陰影,眸中盛著耀眼的光,那瞬間幾乎是無聲的驚心動魄,猝不及防地撞進郁陽澤的視線。
什么時候呢?
郁陽澤不記得了,但就是那一天,或者說,就那一眼。
他的心跳停滯,呼吸停滯,身后的風景飛速褪色。
不受控制的,郁陽澤的視線順著白皙的脖頸往下,能隱約看見一段線條清晰的鎖骨。
“看什么呢?”
郁陽澤喉結(jié)不自主的動了一下,立刻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含混道:“沒看什么!
但還好對方并沒有跟他糾纏,而是道:“你的劍,銳利有余,意氣不足,殺心太重。若是強行跟我學‘千秋同悲七十二式’,怕是此生也難超越我了。”
郁陽澤認真道:“我沒想過要超越你!
“胡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道理你聽過沒有。俊彼幻嗣^,是一種柔和又不容置疑的意思,“而且,我一向主張修煉問道在于‘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登仙之路,所以一味追求以前、甚至上古的心法秘籍都是不可取的,當然秘寶咱們還是盡量拿下,剩下的東西最多只能做參考,你如何能知……他們的道,就是你的道呢?”
當時的郁陽澤被說的有點愣。
可是、可是他得幸拜入驚虹山門下之后,便是看見“千秋同悲七十二式”冠絕天下,盡極盡善盡美,哪兒還有需要改進呢的?
“我讓你學‘數(shù)枝雪’,學‘云來去’,學‘千秋同悲劍式’,并不是讓你在其中苦心孤詣,而是你可以借助它們,悟出自己的道!
“自己的……道?”
霎時間,景色飛旋,高速轉(zhuǎn)動。
天色急轉(zhuǎn),烏云帶著狂風暴雨低垂到他身邊,身上不斷有血水流出,滴落到爛泥里,他聽見自己哭啞的聲音。
“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而此一刻,驚雷猝然照亮周圍景色,山水喑啞。
“天命難違,你難道還想逆天改命不成?!”
一切又徒然變色,他眼前只剩下一絲視線,卻能無比清晰地看見異色密林之間,踱步過來的白衣如雪。
“你找我呀?”
郁陽澤忽地睜開眼睛。
“醒了!醒了!代盟主醒了!”守床的一個小弟子立刻狂奔出去,“快來人看看!洗塵!洗塵的呢人?!”
而下一秒,郁陽澤劈手拉住另一個也要沖出的弟子,嘶啞著聲音喝問:“人呢?”
小弟子平時就是端茶倒水的活兒,從來沒跟代盟主對上話過──笑話,就他這個資歷和修為,能見過郁陽澤都得算他祖宗保佑了。
他當頭被吼得昏戳戳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郁陽澤又將他推出去,豁然起身,連床頭的霜雪明都來不及拿,大步流星就要出門,卻忽然頓住了。
他緩緩回頭,顧千秋就躺在他隔壁的床上。
郁陽澤略微有些遲疑,似乎在確定眼前的景象并不是什么幻境,大概三秒鐘后,他才走了過去。
顧千秋依舊閉著眼,五官與以往大為不同,至少現(xiàn)在去競爭“珠簾榜”是沒戲了。
但郁陽澤沒有去尋找舊日的痕跡,而是直接伸出手,用手指碰了一下顧千秋的側(cè)臉,仿若在借助這個動作,直接觸碰這具尋常的皮囊里,許久不見又熠熠生輝的靈魂。
然后,郁陽澤緩緩吐出一口氣,笑了。
小弟子陡然瞪大眼睛。
而至此,他小小的腦仁里才想起來,這是他們代盟主的道侶!
天吶,代盟主一睜開眼,自己的傷勢也不管不顧,刺客的情況也不聞不問,甚至作為一個劍修,都沒有去拿自己的靈魂小老婆!
小老婆和大老婆的爭鋒,一個回合都沒有堅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