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如今……
“我當(dāng)是誰呢?”胖子說,“原來是‘洗塵’的尹旌小醫(yī)師呀。今日澆地的糞挑了么?就出來閑逛!
顧千秋手指一動,就打算要教訓(xùn)后輩。
卻被尹旌死死拉住了。
胖子卻已然看見了生面孔:“這位面生得很啊,還沒請教?是你請來幫忙挑糞的么?”
幾個人都哄笑起來。
顧千秋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
復(fù)睜眼,他看見這幾人身上的衣服皆繡有幾條繁雜的線,隱隱組成一個“繁”字。
是繁陰一脈的弟子。
顧千秋靜靜地問:“你們是何時入的同悲盟?現(xiàn)任教導(dǎo)師尊是誰?”
他這一問來得沒頭沒尾,幾個人都被他問懵了,還是那胖子反應(yīng)最快。
“哼,哈哈哈哈,好笑。原來你是來替尹旌出頭的么?哼,連靈力都沒有。”
他邊說,邊推攘了一下尹旌,后者立刻弱不禁風(fēng)的摔倒在地,又灰頭土臉地爬起來。
“你是哪一脈的?難道不認(rèn)識我們么?知不知道得罪了我們,會有什么下場?”
顧千秋真覺得這風(fēng)氣匪夷所思!
他在震驚之時,尹旌又在旁邊拉了他一下,小聲說:“你別說話了。他們是‘繁陰’一脈,盟主親傳,還是不要得罪為妙!
幾人都抬起下巴,倨傲地等著顧千秋露出震驚的表情。
但顧千秋聲音涼涼的:“哦?令狐良劍收親傳了?居然是這種貨色么?”
場面靜了一秒,尹旌驚訝地說:“啊?”
顧千秋理直氣壯地挑眉。
尹旌更小聲地說:“同悲盟的現(xiàn)任盟主是嚴(yán)之雀、嚴(yán)盟主啊……你……”
“好啊你!”那胖子大聲說,“你連我盟盟主是誰都不知道,怎么進(jìn)來的同悲盟?我知道了,定然是尹旌悄悄將你帶進(jìn)來的!按照同悲盟的規(guī)矩,我也只好請你們赴死了!”
他劈里啪啦地說完,斷喝一聲“劍來”,便有明光一閃,一把仙劍飛至。
顧千秋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繃(yán)之雀不是死了嗎?”
尹旌卻看懂了形勢,猛地拽住顧千秋的胳膊,撒丫子就跑。
顧千秋莫名其妙地飛奔出去幾百米,才想起來咆哮著發(fā)問:“嚴(yán)之雀是同悲盟盟主?!開什么玩笑。!”
他跟嚴(yán)之雀吧,不說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就是有點(diǎn)不共戴天而已。
簡而言之,這也是他的前男友。
這個故事又臭又長又狗血,顧千秋根本不想回憶。
原以為人死債消、棺材板一蓋便不提了。
但是他丫的,怎么你也沒死啊?!
尹旌想回答他,但一張嘴,這四體不勤的立刻就岔氣了,順道左腳絆右腳,原地?fù)е櫱锞驮诘厣蠞L了好幾個圈,摔得七葷八素。
而就是頃刻的瞬間,兩人身后長劍已至。
顧千秋反應(yīng)比他快得多,就地一滾就站起來了。
他雖不是“繁陰”一脈,但少年時盟內(nèi)互相練手,十二分支皆有涉獵,這死胖子一看就是比苗妝還不扎實(shí)的底子,這劍他勉強(qiáng)一接。
他起身行云流水,抬手行云流水,怎么看都是高手在世,要一鳴驚人。
只可惜出了點(diǎn)小差錯。
就是他起來的時候,不知道那股氣走錯了,或者碰到了什么誘因,他體內(nèi)躁動起來,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顧千秋被帶得一個踉蹌,又屋漏偏逢連夜雨地踩到了路邊的小石子,瞬間摔回了尹旌身邊。
他瞳孔一縮,就看到長劍已戳至面門,他來不及反應(yīng),只將尹旌往身下一護(hù)。
但疼痛并沒有到來。
那長劍就直挺挺地停在原地,劍身顫抖。
尹旌呆了兩秒,碰了碰顧千秋,非常感動:“你……!是代盟主!”
郁陽澤信步過來。
顧千秋被尹旌一戳,居然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尹旌大驚失色,將他扶起來一看:“你怎么了?為什么臉這么紅?你、你沒事吧?”
郁陽澤就停在兩人面前,顧千秋一抬眸看見他,立刻生出了一種詭異的羞恥。
俞霓……老子要你的命!
尹旌一時間不知道該看哪邊了,最后呆愣愣地抬頭,問道:“郁、代盟主……您怎么來這里了?”
郁陽澤垂眸,淡淡道:“日落完了,我來看某人蹭上飯沒有。”
尹旌:“?”
顧千秋:“……”
顧千秋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但是神情卻冷出三分寒意,道:“郁陽澤,不必管我,先拿人!”
又來了。
那種在緣滅樓里的斷然和熟悉感。
郁陽澤卻沒有反駁,瞬間抬眸。
他甚至都沒有拔劍,胖子的仙劍凝在半空中,恐懼地顫抖了半天,居然一寸寸地開裂,最終碎成無數(shù)片,落在地上。
郁陽澤冷聲道:“再走一步,必死無疑。”
第23章
“再走一步,必死無疑!
那邊悄悄想逃命的幾人瞬間僵住。
胖子帶著恐懼的眼神,緩緩回頭,表情空白。
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十年不下驚虹山的郁陽澤,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雖然同樣身為同悲盟弟子。
但弟子和子弟之間的差距,也是天塹。
郁陽澤緩步向前,手就搭在俠骨香的劍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