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似乎躡手躡腳。
但也是直奔著博古架就去了。
顧千秋:“?”
這人難不成也是個梁上君子?
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速地翻箱倒柜,卻不說話,鐵定是同行無疑了。
顧千秋沒有行俠仗義的打算。
他換了個稍稍舒服的姿勢,就計劃等這位兄臺快些偷完,自己還有事要做呢。
但顧千秋聽著這翻東西的聲音……
不知怎么。
這股猥瑣……嗯,透出了一股熟悉之意。
忽然,院落的大門又被打開了。
隱約間,好像是俞霓一邊與人說話,一邊就進(jìn)了院落。
再不多時路,就要到書房了。
那外面偷東西的仁兄大驚失色、瞠目結(jié)舌、慌不擇路、六神無主。
然后、直接鉆進(jìn)了美人榻下。
兩人猝不及防地相遇。
顧千秋:“!”
那位兄臺:“!”
顧千秋:“。
那位兄臺震驚地說不出話:“……你?!”
顧千秋在千分之一的時間里,看清了他的臉,然后驟然抬腳,一腳把他給蹬了出去。
吱呀——
門被推開。
俞霓走了進(jìn)來。
“仇樓主?你怎么會在這里?”俞霓立刻蹙起漂亮的眉,面色不善地問。
仇元琛立定站好,正人君子似的咳嗽了一聲,一邊心虛地摸鼻子,一邊眼神飄忽地道:“啊……這個嘛……嗯……我可以解釋……啊對對對,我迷路了,哈哈,真是令人尷尬的小失誤啊!
俞霓輕哼一聲,顯然不信:“可是,我的院落和百花會是相反的方向呢,仇樓主!
仇元琛說:“。∷圆耪f迷路了嘛!”
俞霓冷眼相待,指尖輕輕揉搓了一下。
按照他的習(xí)慣來看,應(yīng)該是想動手的意思——相信仇元琛也很熟悉這個動作的含義。
不過今日仇元琛好像被人奪舍了,面對如此情景,居然不像以往那般暴躁、直接動手。
而是整個人處在一種神游天外的緊張里。
他很緊張,也真的很心不在焉。
俞霓狐疑地看了他半晌。
“仇元琛,千秋死后,你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俞霓緩緩問,“你今日來……是想偷走千秋留下來的東西么?”
氣氛逐漸緊張,環(huán)境壓抑。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誰料,仇元琛忽然大喊了一聲:“啊!”
顧千秋摸摸收回了摸他腳踝的手。
俞霓眉頭皺得更深:“什么?”
仇元琛突然福至心靈了,大喝道:“沒錯!我就是來找千秋留下的東西的!你當(dāng)初如此負(fù)他,根本不配擁有他的霜雪明!”
顧千秋趴在椅子底下,莫名其妙。
但偏偏俞霓就信了這個說辭。
似乎這套邏輯在他這里,完美自洽。
“我與他的事情,尚輪不到你來置喙!
俞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冷,眼波流轉(zhuǎn)的一瞬間,從瞳孔深處乍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殺意俱現(xiàn)。
——金貓睛!
看來這就是他第二次下緣滅樓的成果。
此時,顧千秋又伸手抓了一下仇元琛的腳踝,被他敏銳地躲開。
這人還順便抬腳就踩!
若不是顧千秋縮得快,此時肯定要被踩到爪子——這傻|逼就料定了自己不敢叫。
仇元琛沉靜地看著俞霓。
若是以往,以仇樓主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無情道劍修狗脾氣。
此時兩人必然已經(jīng)打得昏天暗地、山崩海嘯、不死不休了。
但今日,仇元琛露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表情,嘴角要翹不翹、眼神飄忽、同手同腳、一言不發(fā)。
然后就這么出門去了!
這絕對是修真界難得一見的奇觀!
俞霓被這個情況搞得摸不著頭腦,原地震驚了三秒,才想起來要追出去。
顧千秋扭動著從美人榻底下鉆出來。
靜靜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
俞霓在院門口追到了腳步發(fā)虛、身形猥瑣、好像剛剛偷完狗的仇元琛。
“仇元!”
顧千秋覺得這是個逃跑的好機(jī)會。
他順著門縫溜了出去。
仇元琛本想腳底抹油、快速逃跑,但扭頭的瞬間和顧千秋來了個眼對眼,愣住了。
俞霓疑惑,剛想回頭看。
仇元琛忽然大叫:“啊!”
俞霓立刻死死盯著他。
這人今天瘋瘋癲癲、怕是精神不正常。
顧千秋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大門被堵住了,顧千秋快速往墻根摸去,他醞釀了一下,開始爬墻。
“你做什么?”俞霓氣急敗壞,“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認(rèn)識仇元琛也不短時間了,雖然一直互相看不慣,但是最基本的脾氣都互相了解。
仇元琛一向暴躁、眼高于頂。
今天是遭瘟了嗎?!
沉默了一瞬,仇元琛緩緩說:“啊……今晚的月色,真不錯啊!
俞霓握緊拳,閉了閉眼睛。
好大的太陽!
忽然,趴在圍墻上的顧千秋腳一滑,往下落了幾米,差點(diǎn)屁股著地。
俞霓感覺不對,又要回頭。
仇元琛突然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俞霓的胳膊、另一只手扶上了俞霓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