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獻也算說話算話,當真就放他離開了。
苗妝突一見到心上人,狂喜交加,拉著郁陽澤就要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但不知郁陽澤在想什么,居然在那小鼎爐一聲斷喝下,重新跳了回去。
真是氣死個人了!
顧千秋瞥了她一眼。
郁陽澤若是那種危急時刻“明哲保身”的人,可入不了他同悲盟,上不了他驚虹山。
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晚上的折騰,顧千秋就算再是翩翩君子,也難保持什么氣度了。
現(xiàn)在更沒有閑心去哄孩子,遂不答話。
大殿中,呼延獻身上靈力涌動,顯然是打急眼了,所有羅漢雕像在同一時刻睜眼,怒目金剛,操著法器就圍攻上來。
而郁陽澤孤身一身,此時若不閃避,只會被戳成肉泥。
而若是閃避了,放棄了對呼延獻的桎梏……只怕是會死得更難看吧?
但對于同悲盟的弟子來說,此時還絕不到山窮水盡、選個舒服死法的時候!
郁陽澤驟然收回俠骨香,撤到極限距離,橫劍一掃,凄涼之意席卷大殿。
但在淡淡的凄涼之意中,居然又帶了些許少年的意氣——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自己這樣的劍意了。
好像是,自從師父死了之后。
他的劍心也跟著死去。
而若不是他從驚虹山、白玉京的滿目蕭瑟景中領悟了些許凄涼之意,怕是連如今的“良玉榜首”都守不住。
同悲盟重勇氣、講意氣、養(yǎng)浩然氣,要為天下平不平。
而他作為盟主首席弟子,居然劍意凄涼。
何其可笑?
但此間,他劍氣洶涌,將那些金剛都隔絕在三尺之外,風卷殘云。
但呼延獻捂著自己的額頭,稍稍抬起眉眼,那些金剛跟不要命似的,攻勢更加兇猛,如不休止的潮水。
敵人實在太多,地底靈力被壓制,郁陽澤逐漸左支右絀,落入下風。
而稍遠一些的地方,呼延獻清清冷冷地站著,卻抬著頭,和顧千秋對視。
“你就會耍賴!彼尤贿笑出來了。
但是透骨釘讓他只能永世呆在地底。
“那我也只好翻臉了!昂粞荧I以手做爪,飛身上前,出手如電,一看就知氣得不輕,“留下這個,也是不錯。”
郁陽澤提劍回擋,只一觸,他就知道,現(xiàn)在到生死一瞬了。
生死一瞬?
同悲盟的弟子該如何做?
頂樓結界外,苗妝尖叫了一聲,提鞭就要往下跳去幫忙。
但立刻被顧千秋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將她死死摁在原地。
顧千秋一言不發(fā),甚至都沒看苗妝一眼,斷然跳了回去。
還是得用砸場子的方法解決啊。
顧千秋心中嘆息。
他沒有靈力,就打算靠著“野猴下山”和“同悲七十二劍”的劍式硬拼。
郁陽澤千鈞一發(fā)之際,又感覺怪異非常,喝了一局:“你下來做什么?滾回去!”
顧千秋心說你罵吧,這輩子你再也罵不著你師父了。
本不想理他,但高手之間的對決,哪兒容得下一瞬間的分神?
郁陽澤當即就被毫不講道理的呼延獻一掌拍在心口,向后栽倒,不省人事。
顧千秋瞬間接住他,一時間也看不出來郁陽澤的死活,只好將魚影瓊扇柄往他胸前一塞,斷然一喝。
上面的苗妝直接出鞭,將郁陽澤給拽走了。
“你……”苗妝扶著郁陽澤,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沒等顧千秋有任何回應,就斷然轉(zhuǎn)身跑了,“你自求多福!”
顧千秋:“……”
小丫頭還真挺記仇。
不過他倆走了,也正和顧千秋的意。
呼延獻似乎覺得這個場面有些好笑。
“我本來也沒打算留他!
“我知道。”
“我對你比較感興趣!
“……我知道。”
“好吧。那你還敢回來?靈力全無不說,你甚至連一把劍都沒有。難不成是想試試我宗至高無上的合歡秘術?”呼延獻再次笑得特別曖昧,“我是個大度的人,你在這陪我,我保證讓你日日流連忘返、身登極樂!
顧千秋則說:“不如這樣。我?guī)湍闫鹆诉@透骨釘,你到塵世中去隨便逍遙?只要你不濫殺無辜,我保證不來打擾你。如何?”
呼延獻忽然閉嘴了。
兩人就在這沉默中對峙。
顧千秋眼見呼延獻的手指微動,還以為他要直接動手,下意識尋了尋能護身的東西。
但沒想到,呼延獻忽然道:“你全無靈力、修為盡失……怕是做不到。”
第13章
“你全無靈力、修為盡失……怕是做不到!
顧千秋敏銳地意識到,呼延獻能這么說,那就是有得聊!
有得聊就好辦。
顧千秋仍是端出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呼延宗主,你久居地下,可能沒聽過本人的薄名?翱安徊,本人正是這一代的天碑無上榜榜首,天道賜號‘千秋同悲’是也。”
呼延獻嗤笑:“你要編也編得靠譜些。天碑賜號,從來都是五個字,何故到你這兒,就成了四個字?”
顧千秋道:“呼延宗主,我若真想騙你,也何故編個四字賜號?鄙人不才,但從不說假話,當真是千年第一人。宗主若不信,出去隨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