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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后,他們只是用麻繩反綁了她的手,嘴上眼上都沒束縛,并不害怕她知曉路線和目的地。
汽車往東南方向駛?cè)ィ宦方?jīng)過醫(yī)院大門,經(jīng)過她熟悉的街道,最終停在鬧中取靜的今春路。
南城有名的富貴地,高端會所餐廳一類云集,但能真正邁進門檻的人少之又少。
席姚對這邊也不熟悉,只記得大概14年左右,南城掃黑除惡和舊城改造一并進行,這里第一個被夷為平地。殺的是哪只雞敬的是哪只猴,盡成了平民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此刻她被兩人半壓半推,走進了后街一棟無名的建筑。
等進去了一段,才意識到這是家五臟俱全的大型會所。
似乎沒在營業(yè)時間,偌大空間寂靜無比。
電梯前,她像貨物一樣交接給服務(wù)生裝束的人,沒有多余的對話,自然也搜尋不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叁樓是KTV。
裝飾低調(diào)卻華麗,頂?shù)醯煤芨,不像其他室?nèi)娛樂場所那般壓抑。
但暗沉的燈光更增添詭秘的氣氛,
席姚知道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緊張心理作祟,但她極力隱藏著,告誡自己冷靜再冷靜,找尋機會逃跑或求助。
走廊盡頭,一扇與其他包廂無異的挑高大門,站在這里,席姚才隱隱聽見自里面?zhèn)鞒龅囊魳仿暋?br />
服務(wù)生停下,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席小姐,請進!
男人的視線在后,她退無可退,默默吐了口氣。
“幫我開門。 ”她動了動被綁住的雙手。
他連忙上前,“抱歉!
然后側(cè)身替她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富有節(jié)奏的音樂聲和刺鼻的煙酒味撲面而來,里面光線更暗,也更凌亂。
刺眼的射燈掃來,席姚適應(yīng)了幾秒,以視線掃視整個環(huán)境時,定在正對門口的沙發(fā)上。
雙手微顫,不敢確定。雙腳像灌了釬一樣挪不動,她還是努力往前邁了兩步,試圖看得更清些
可是那么熟悉的人,她怎么會認錯。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呈決。
他怎么會在這里?
身邊還坐著個身材火辣的高挑美女?
“這就是弟妹啊?喲,誰給綁起來了,還不趕緊解開! ”
音樂聲停止,空曠封閉的空間里響起一道年輕的男聲。
席姚機械地轉(zhuǎn)頭看過去,對上一張陌生的臉,還有其他幾個姿容艷麗的女孩子,隨之一個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到身后解掉繩子,還低下頭十分恭敬地道了聲對不起。
“還不快滾!”
余光里,周呈決自始至終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端坐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弟妹,別誤會,呈決最近心情不大好,那女孩是我叫來陪他的,只是喝了幾杯酒…是吧?”他掃了一眼周圍的女人。
“是啊,是啊…妹妹別誤會,我們都是做正經(jīng)生意的~ ”女孩們接過話茬,輕佻地笑成一片。
“小真,有沒有眼色!還不趕緊給正主挪地兒!”男人看似發(fā)怒,實則調(diào)戲,伸手招她來自己這邊。
他們把她當作少不更事的小女孩逗,以為隨便幾句桃色玩笑就能令她又羞又怕。
她的確很難受,卻是因為周呈句的冷漠。
席姚說服自己,他神色克制冷漠,甚至不看她一眼,是有原因有苦衷。
可在這樣孤立無援的時刻,無條件需要他站在身邊的時刻,恐懼擠壓著理智,所有本能都在呼喚庇佑。
他知不知道?
在看到他之前,她腦子的求助對象,只有他。
“我叫席姚!彼鋈婚_口,反駁男人話里的‘弟妹’,一半賭氣,一半是對這境況的排斥。
“對對對,我知道的啊弟妹,來,這里坐!彼麙唛_自己身邊的位置。
席姚皺眉,但只遲疑了幾秒,抬腳掠過幾個眼神不善的女孩子坐下去。
男人熱絡(luò)地為她倒酒,席姚眼眸閃了閃,端起杯子。
沉默好久的男生突然出聲,“還有事嗎?”
周呈決站起來。
“有事?怎么沒事?我特意邀請你們過來...…”話沒說完。
回頭時,席姚正仰頭,把杯子里的酒飲盡。
安靜了數(shù)秒。
周呈決再次開口,嗓音不復(fù)原來沉著,帶著壓抑的怒意,不知究竟是對誰。
“席姚,過來!
她低著頭,不動。
“席姚,我再說一次,過來!
情緒比剛才更濃,像伺機的野獸,伏在叢中沉沉呼吸。
圍觀的女孩們呼吸都不敢大聲。
席姚的確是在激他,但也知道過猶不及,在場這么多人,只有周呈決一個值得她相信,也只有他,能完好無損地帶自己出去。
剛想起身,腦子忽然襲來一陣眩暈,搖搖晃晃地栽到旁邊人身上。
眾人里,一個經(jīng)驗不多的女孩發(fā)出小聲驚呼。
也是在這道短促的聲音中,周呈決大步邁向前,順手抄起桌上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酒瓶,敲碎在邊緣。
眨眼之間,周學(xué)文背后緊貼沙發(fā)靠背,下巴被用力掐住,如扣住咽喉。
而真正能要他命的東西,虛虛實實地抵在脖頸皮膚,只要他手稍稍一抖,尖銳的玻璃碎片就會陷入皮肉。
周學(xué)文卻陰鷙地笑出聲。
“喲,好弟弟,我還以為你能忍多久呢!
周呈決同樣噙著冷笑,“演這一出戲不就是想看我失控?”
喉頭吞咽的動作在掌下明顯,他握著瓶口的手往前送了半寸,刺破皮膚,對方眼里終于盛上一些恐懼。
呼吸也開始不穩(wěn)。
他反倒冷靜一些,站上主導(dǎo)的高位,像沒有任何感情的撒旦。
“手段如出一轍,令人作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周秀安的兒子。 ”
頭頂?shù)墓馍湎聛恚蝾~前碎發(fā)遮擋,在周呈決臉上投下一片陰翳。
“別再試探我的底線!
“下一次,這東西就不是劃開皮膚這么簡單!
酒瓶清脆落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鐵銹味道。
周呈決抱起席姚,目不斜視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