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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fā)燒了?”
手剛觸到發(fā)燙的皮膚,就被他捏住虎口扣在身前。
周呈決眼神有些倦怠懶散,還有些閃爍的光,看得席姚心窩發(fā)癢。
生了病還這么勾人......
掌心更熱,一層薄汗?jié)B入皮膚,兩手交合的地方黏糊糊的,席姚說話更溫柔了些。
“吃藥了嗎?”
他點頭。
“吃的什么?吃了多久了?怎么還沒退燒呀?”
急促地問了一連串問題,周呈決慢半拍地輕笑了聲,指了下她身后書桌。
“沖劑?你就喝了沖劑?”
她拿起一看,就是治風寒感冒基礎藥品。
“這個藥不行的,家里還有其他藥嗎?哦對,你量體溫沒有?”
“沒有!
她的聲音蓋過了房間里其他雜音,明明分貝更大,但周呈決卻沒覺得吵。
“那我去買,除了發(fā)熱還有什么癥狀呀?”
說著就要往外走,卻被男生叫住。
周呈決起身下床,走過來擁住她,體溫比任何時候都燙。
他低頭把臉埋在女孩頸側,炙熱的唇貼在后頸皮膚上,吐出來的氣息似乎要把那片點燃。
半晌才出聲,“別忙了,不嚴重,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他現(xiàn)在在生病,應該去吃藥去醫(yī)院,席姚擰著眉。
“你先出去等我!
?
“我換衣服,要看?”
“…沒沒有!彼f出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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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離他家不遠,小區(qū)后門馬路對面,進了巷子往里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就到了。
附近都是兩叁層的平房,白色墻面泛著陳舊的淡黃,有斑駁破碎的痕跡。
面前這間屋子傳出些嘈雜的人聲,門口掛著塑料擋風片,大概是被煙霧和其他污漬弄得發(fā)黃。席姚看著周呈決白皙干凈的手指觸上去撩開它,忽然升起一種他不該碰這些東西的感覺。
她跟在身后進去,順勢拉住他的手。
周呈決低頭看了眼,女孩小小的手穿過指縫握住他的,手心的溫度比他低很多,沁涼清爽從掌心傳進身體,驅(qū)散了很多燥熱。
“決哥,來了?”
席姚這才抬頭,循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環(huán)視屋子一圈。
這是間臺球室。
豎向擺了叁張臺子,周圍放著球桿和休息的椅子,大概是因為時間還早,只有兩桌有人在打,另外有幾個坐在邊上觀戰(zhàn)。
說話那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待另一個人也站起來喊了聲決哥,席姚才想起來,是之前在他家樓下碰到的那兩個人。
不是一中的學生,但看起來跟周呈決關系還不錯。
“喲,決哥來啦?”身后又有道略成熟的聲音。
席姚轉(zhuǎn)頭一看,男人看起來比周呈決大十幾歲,怎么也叫這個?
他走上前來碰了下周呈決肩,余光瞟了眼緊貼在他身邊的席姚,“這就是女主人公?”
?
席姚一頭霧水,周呈決笑容有些虛弱,沒有開口解釋什么。
“行了,人在后面,弄完給我收拾干凈哈!
什么人?
席姚滿腦子問好,跟著周呈決往門口反方向走,那兩個男生也跟在后面,她心底升起些不安。
原來這間屋子還有扇后門,出去就是兩面墻,和一條只能通往這里的單向通道。
席姚看見男生往通道那邊揚了揚下巴,視線追隨過去,才看到那邊橫躺著兩個人。
寒冷空氣里只穿著單薄的衣服,露出的皮膚上似乎有紅色的血跡,一動不動,甚至都看不出來有沒有呼吸。
她驚得后退半步,皮膚發(fā)麻,雞皮疙瘩迅速泛起來。
他緊握她手,“害怕?”
“他們,是誰?”
“去看看就知道了!彼p聲,溫吞的嗓音在冷肅的空氣下顯得有些漠然。
他帶她來這里的原因,席姚似乎已經(jīng)猜到。
她拉住他衣服下擺,想說什么,但話堵在喉間。
“嫂子不敢看沒事兒,你說,你想怎么弄這倆孫子,我們來!
一旁男生開口,更加坐實席姚的猜測,她更慌張,不知道周呈決究竟想做什么,自己又能不能阻止比眼前更惡劣的結果發(fā)生。
那男生靠近地上兩人,席姚屏息凝氣,親眼目睹他把腳踩在其中一人手上。
“嫂子,我們剛才都問過了,他就是用這只手打的你,你要不要自己來出出氣?”
地上那人呲牙咧嘴叫得很慘,可他卻還在調(diào)笑。
“等等!”席姚開口叫停,而周呈決沒有說話。
許仁和看他眼色收了腿。
她拉著周呈決轉(zhuǎn)身,湊近,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商量請求,“可以不用這種方式的!
他身上的熱并沒退多少,說話的嗓音也低啞,“你想放過他?”
席姚望進他眼里,喉間發(fā)緊,鄭重地點了點頭。
“可以!
席姚有些吃驚,沒想到他會答應。
還沒等她長舒口氣,就被男生攬著腰轉(zhuǎn)過來,然后看他抬起手指向地上躺著的另一個人,
“不過他不行!
嗓音浸著干燥的寒意。
他強制箍著她腰往前帶。
越近,兩人的慘狀看得越清楚。
不知道他們來之前已經(jīng)受過怎樣的對待,臉上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血跡淤青,這么冷的天又在室外躺了多久,連呼吸都已經(jīng)十分微弱。
一步之遠的地方,周呈決終于停下來,他松了手,兀自蹲下去。
席姚的心臟始終高懸著,手心出汗,一瞬不瞬盯著他的動靜。
周呈決看著陳滬東好久,才緩緩開口,“你呢?”
對方腫脹的眼睛艱難睜開,回看他。
“你用哪只手碰的她?”
表情含笑,語氣冷寂,連背影都透著難以壓制的戾氣。
席姚垂在身側的雙手無意識發(fā)抖,這一刻,她仿佛看到那個暴戾恣睢,視人命如草芥的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