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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姚沒想到會把庭審時的心理建設(shè)用在這里。
冷水沖洗過的手心依舊發(fā)燙,那東西又硬又糙的肉感深深留在感官里,她對著鏡子嘗試微笑,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失常,重復(fù)數(shù)次,才推開衛(wèi)生間門走了出去。
點的菜早已上齊,等她落了座,席祝國才拿起夾子開始烤。
“以前身體挺好的,怎么最近老是這那不舒服?早說的話,今天就不來吃烤肉了!
“媽,沒多大事…”
“那先點碗粥墊墊!闭f著就要找服務(wù)員要菜單。
“媽,烤肉店哪里來的粥啊,沒事的,我吃少點就行……”
“誒!”席祝國想起什么,把翻肉的夾子遞給妻子,“剛過來的路上有家粥鋪,我這去買,等著啊!”
謊言的威力太大,根本不給席姚拒絕的可能,她目送席祝國出了門,心底默默懺悔。
目光回轉(zhuǎn),卻瞟到周呈決終于從廁所方向出來,姿態(tài)懶散,潔凈的白T恤微皺,盡管顯得有些不修邊幅,但長相與身形都太突出,與這環(huán)境有些格格不入。
心臟跳動的頻率再度加快,席姚低頭,端起茶杯抿水,掩飾內(nèi)心起伏。
可他竟在隔壁桌坐下,那桌原有兩個青年,背對著席姚,而他的位置與自己隔著幾人恰好相對。
“決哥,去這么久?擼管兒去了?”
那人的聲音不算大,但隔得近,還是扎扎實實傳進(jìn)母女倆的耳朵。
席姚一口水剛咽到嗓眼兒,嗆得她劇烈咳起來,姚夢芝還算淡定,抽了兩張紙遞給她,又拍了拍背,眼神卻變得意味深長。
那邊男生注意到,笑起來,敲了下朋友的頭,“公共場所,注意點言辭行不行。坑袥]有素質(zhì)。俊
席姚低頭裝傻,不敢跟母親大人對視,更怕跟周呈決有任何視線交流。
好在席祝國適時提著粥回來了,“來來來,我們姚姚最喜歡的南瓜小米粥,趁熱吃點。”
席姚埋頭喝粥,對面的動靜卻沒有絲毫錯過。
幾乎都是另外兩人在說話,偶爾抬頭,余光瞥見對面煙霧彌漫,但周呈決手里沒煙,一直拿著夾子端正地坐著烤肉,卻沒見他往自己嘴里送過幾次。
出了衛(wèi)生間,脫離綺麗曖昧的氛圍,他又成了高不可攀的貴重的白釉瓷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個夢。
小碗粥沒了大半,姚夢芝給她挪開,夾了烤好的五花肉到她盤里,“少蘸點辣椒!”
“好。”
父母又從工作聊到了新搬來的鄰居,說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以后能幫襯的地方就多幫襯點。
提到這個,席姚下意識凝神,緊接著就被點到。
“姚姚,你性格內(nèi)向,又不喜歡麻煩,但這事兒你得上上心,幫幫白阿姨和她兒子!
她沉默地點頭。
應(yīng)該很快就能見到夏川了。
她沒法放任他死在這樣好的年紀(jì),也不能再次看著白杉郁郁而終,席姚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又重了些。
“操!”
隔壁忽然冒出聲國罵。
姚夢芝和席祝國臉色都變了,年紀(jì)輕輕臟話連篇,真怕臟了自家閨女耳朵。
“操操操!決哥,我才看到!你這臉怎么紅了!”
他伸手指著周呈決左臉邊緣的位置,連帶著脖頸上方紅了一片。
“不會是趙盈盈那丫頭干的吧!我就說她剛才出來怎么一句話都不留就跑了,她膽子夠大的呀!追求不成反目成仇了還?!”
席姚在縫隙里小心觀察,看見周呈決不耐煩地皺著眉,拍開指著自己的手。
“不是她。”
王宇和許仁和異口同聲,“那是誰?”
對面周呈決忽地抬頭,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她喪喪的一張臉上,
“炮友!
輕飄飄兩個字,兩桌人都沉默了。
隨著旁邊兩人反應(yīng)過來發(fā)出爆笑,姚夢芝良好的教養(yǎng)徹底繃不住了,她喚來服務(wù)員,“剩下的菜幫忙打包!
等待過程中,視線落在乖巧坐著的席姚身上,“姚姚,做人先立德,壞的行為你看得懂聽得懂,要引以為戒。爸爸媽媽不奢望你多成功,但一定要身心健康。”
她語調(diào)平緩,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落在席姚耳邊,也傳到隔壁桌去。
席姚心虛不已,但還是乖乖點點頭,回了聲知道了。
然后不知有沒有聽錯,混亂的聲音中,傳來一道短促的,諷刺的冷笑。
不過是笑她,剛剛還在昏暗狹窄的衛(wèi)生間里給人手交,轉(zhuǎn)頭就在父母面前做不諳世事的乖乖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