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北兮又在腦子里扒拉出當(dāng)年她的情史被曝光后,自己是怎么跟父母解釋陸江堯的存在的——
老實坦白是不可能老實坦白的,對方的家世背景擺在那兒,她要真敢承認(rèn)自己和他談過戀愛,護(hù)犢子的父母立馬就能找上陸家,喊他們出來辟謠。
記得自己當(dāng)時推說是身邊的人捕風(fēng)捉影,因為她打算籌備慈善基金會,所以湊巧跟陸江堯有了些許交集,合照與流言就是這么來的。
連父連母自然清楚自己的女兒不是拜金女,他們也從來沒想過連北兮撒謊的可能性,畢竟談戀愛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她既然否認(rèn)了戀愛的傳言,那么就只可能是別人造謠了。
如此一來,張子珍能若無其事地與江婷相處就完全說得過去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連北兮和陸江堯真的有過一腿,甚至還去陸宅跟他們?nèi)乙黄鸪燥垥痴勎磥硎裁吹摹?br />
連北兮望著倆人談笑風(fēng)生的樣子,忽然無比希望江婷的“選擇性失憶”千萬別好,否則要讓張子珍知道自己瞞著她,間接害她在江婷面前像個一無所知的傻子的話……
連北兮微不可見地抖了抖,壓根不敢深想自家母親大人會如何收拾她。
過了十來分鐘,有工作人員上臺檢查音響和燈光,場內(nèi)逐漸安靜下來,拍賣會即將開始了。
令連北兮意外的是,片刻后出場的既不是司儀也不是拍賣師,而是她找了一晚上的陸江堯!
她反射性地用余光瞥了瞥身邊的人,果然兩個老母親正在竊竊私語,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她甚至都能看清張子珍的嘴角幾乎快翹到了耳邊。
捫心自問,連北兮設(shè)想過很多種陸江堯回歸的場景,卻怎么也沒算到竟然會是一場相親局!
是的,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把所有的細(xì)節(jié)串在一起,她只能得出這一結(jié)論。
其實細(xì)想的話,霍老太太早就隔空暗示過她了,不然也不會要求她戴著那套紅寶石項鏈出席這場拍賣會。
顯然連北兮那些忽悠人的話只能騙過連父連母,完全瞞不了人精一個的老太太,她雖不曾親口問過連北兮和陸江堯是什么關(guān)系,心里卻早已有了結(jié)論,所以才會在知道女兒有意撮合外孫女跟她的前男友時好心提了個醒。
可惜連北兮的發(fā)散思維還有待精進(jìn),直到快要圖窮匕見的這一刻才后知后覺領(lǐng)會到霍老太太的深意。
最初的驚詫過去后,連北兮逐漸冷靜下來。相親這種事絕大部分華國未婚男女都經(jīng)歷過,她其實也不用太當(dāng)回事。何況陸家這樣的有錢人肯定比她更看重面子,會不會把窗戶紙捅破還未可知,也許只是表面走個流程罷了。
至于張子珍為什么會上心,就更好理解了。她肯定早就看出連北兮和霍修文的“婚姻關(guān)系”出現(xiàn)了問題,才會籌謀著再給自己女兒找個乘龍快婿。
摸透自己眼下的處境后,連北兮這才有心情認(rèn)真觀察起正在臺上發(fā)言的陸江堯。
該說不說,如果不是他自報姓名,她真的很難把眼前這位雋秀文雅的成功人士和當(dāng)初那個會眨著狗狗眼喊她“姐姐”的笨蛋富家少爺聯(lián)系起來。
陸江堯的外表變化不大,主要是他的氣質(zhì),一改以往的中二幼稚,變得成熟穩(wěn)重起來。連北兮乍一看,還當(dāng)是顧則乾與霍修文合體后俯身在他身上了。
這樣的陸江堯雖然讓她覺得十分陌生,卻比過去有魅力多了,光聽臺下的騷動聲就不難猜出他這一亮相鐵定俘獲了不少佳人的芳心。
連北兮驀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與有榮焉感,想來那個長情的外國老太太調(diào)教起人來著實有兩把刷子。
他既然已經(jīng)長成了能獨當(dāng)一面的精英男人,大概率不會再跟她糾纏,等下估計就是重逢戲走個流程,完成“覺醒售后”環(huán)節(jié)就可以了。
連北兮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臺上的陸江堯也發(fā)表完他簡短精煉的演說,把主場交到了拍賣師手中。
望著他邁著長腿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她莫名有些緊張,這家伙可千萬別在張子珍面前也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
出人意料的是,與先前粉墨登場的叁個男人不同,陸江堯沒有流露出絲毫跟她有過一段情的蛛絲馬跡。
當(dāng)然,他也沒離譜到假裝完全不認(rèn)識她。
他只是神情自若地聽完江婷對她們母女倆的介紹,禮貌地同她們打招呼,然后極其自然地補(bǔ)了一句:
“……其實我以前和連小姐有過幾面之緣,只是不知道你有印象沒?”
這話一出,連北兮明顯感覺到張子珍看他的目光更和善了,她卻是被那聲“連小姐”雷得不清,面色古怪地點點頭道:“有的,沒想到陸總還記得!
“陸總”二字同樣令陸江堯的表情微微卡頓了一下,他隨即轉(zhuǎn)移話題,小聲給她們介紹起今晚要拍賣的幾樣精品。
連北兮聽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鳥槍換炮”的陸江堯的確很有魅力,但不幸的是類似的款她早已見識過顧則乾和霍修文,所以初時的新鮮感過去后,她連坐都坐不住了。
開玩笑,她參加拍賣會是沖著舉牌裝逼來的,不是來捧場他的鑒寶課的。
連北兮實在憋得慌,又見陸江堯不像馬上能說完的樣子,只得借口去洗手間暫時離開了令人氣悶的拍賣場。
她并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陸江堯后腳沒多久也走了,用的還是同一個理由,似乎生怕別人不會想歪。
連北兮仔細(xì)洗了個手消磨時間,然后慢悠悠地往回走,在經(jīng)過消防通道的岔路口時突然被人一把拉了進(jìn)去。
她險些尖叫出聲,所幸腦子轉(zhuǎn)得快,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鐵定不是陌生人作案,能做這事的只可能是陸江堯或者殷爵風(fēng)。
連北兮定睛一看,還好,來的是陸江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