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劉凌戒備地打量著大米和玻璃罐子,多年的保鏢經(jīng)驗告訴她這份做為“和解誠意”的禮物貌似有些不對。
連北兮的直覺也給出了類似的警示,畢竟大米之前從來沒給她們做過什么“泡菜”,而且這個玻璃罐子四周還包了一層布,似乎不想讓人看透里面裝的東西。
不是有貓膩就是不好吃……她迅速得出結(jié)論,不打算接受對方的“好意”。
“不用了,謝謝你大米,我不怎么吃泡菜,你留著自己吃吧。”連北兮非但沒伸手,還不露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跟劉凌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當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誰叫她倆的交情遠沒深到值得她冒險的地步呢?
話說回來,大米這罐子里裝的該不會是硫酸之類的腐蝕性液體吧?
連北兮腦洞大開,瞬間聯(lián)想到曾經(jīng)看過的數(shù)個發(fā)癲粉絲惡性傷人事件,心臟沒來由地“怦怦”狂跳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緊緊攫住了她的心神。
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她當機立斷,拉起一邊劉凌的手就要跑。
早在連北兮出言拒絕的時候大米的臉色就不大好了,勉強維持著笑意,逼迫自己再說兩句軟話去打動前者。
誰料她還沒開口,倒先發(fā)現(xiàn)神情尷尬的連北兮正悄悄向一邊的女人靠近,瞧著像是隨時準備溜之大吉……
大米霎時意識到自己不知哪里露出了馬腳,讓連北兮起了防范之心。眼見獵物要逃,她不得不拋棄原本循循漸進的計劃,雙手迅速打開玻璃蓋子,用力將罐子里的東西朝著連北兮的臉上潑去。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北兮的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但大米顯然更勝一籌,怕前者逃脫自己的攻擊范圍,她可沒傻傻站著動手,而是邊追邊潑的!
說時遲那時快,經(jīng)驗豐富的劉凌立刻把連北兮撲倒在路邊的草坪上,用自己的身軀將她擋得密不透風(fēng)。
危險真正到來的一刻,連北兮的大腦完全是空白的,要不是她提前握住了劉凌的手由著對方帶她動起來,估計受驚過度的她根本使喚不動自己的腿。
被劉凌保護在身下的剎那,除了自私地慶幸自己暫時逃脫一劫外,連北兮的心頭涌上的是深深的憤怒和濃濃的感激。
憤怒大米的瘋狂,感激劉凌的相救。
熱血上頭的她無聲發(fā)誓,今天劉凌所遭受的一切自己絕對要讓大米血債血償!
可出人意料的是,下一秒她的耳朵沒有聽見任何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皮肉腐蝕聲,反倒是鼻間聞到了一陣并不陌生的惡臭味!
連北兮:“……??!!”
臥槽,潑的居然是糞!
連北兮此時的心情宛如坐過山車似的上下起伏,一方面她欣喜于劉凌的身體安然無恙,另一方面又被大米所采用的攻擊“材料”狠狠惡心到了……
何況,屎尿沾到背后的衣服乃至頭發(fā)皮膚上,難道就不算人身傷害嗎?
更重要的是,那玻璃罐子瞧著挺能裝的,大米不會一擊不中,再來第二波吧?
連北兮顧不上嫌棄臟臭,當即抓住劉凌橫在自己胸前的手,“劉姐快起來,我們趕緊跑!”
比起她口吻里不自覺的顫抖和恐慌,真正承受了屎尿攻擊的劉凌倒是一如既往的鎮(zhèn)定,從頭到尾連一絲悶哼聲也沒發(fā)出來。
劉凌一邊謹慎地起身,以防身上的穢物接觸到雇主,一邊安撫道:“沒事了兮兮,你先站遠一些,這邊的事交給我!
她小心地脫下身上的薄開衫,將上面的臟物打包妥當后放在地上,全程面無表情,哪怕她貼身穿著的內(nèi)搭無袖背心上也沾染了不少黃褐色的可疑物體。
劉凌越淡定,越顯得站在那兒呆若木雞的大米神色驚恐。憑借一時之勇把罐子里的東西潑出去后,她的雙腳突然就跟被釘住一般,僵在原地動不了了。
照理說,穢物既然沒像計劃的那樣直襲連北兮面部,從而達到羞辱對方的目的,她應(yīng)該立即追擊過去,直到用完罐子里的最后一滴“米田共”才是。
可她所有的勇氣似乎都在劉凌冷冷的注視下散盡了,理智回歸,大米恍然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竟然真的用糞便人身襲擊了連北兮!
大米下意識抓緊了手里的罐子,對直沖口鼻的腥臭味仿若未聞,一雙驚惶無措的眼睛慌亂又警戒地盯著劉凌,防備后者突然沖過來教訓(xùn)自己。
她心里沒出息地生出一陣后怕,還好東西沒砸到連北兮身上,不然這個面色冷峻不茍言笑的女保鏢怕是不會放過自己!
大米的余光掃過馬路牙子邊上的那團衣服,后知后覺地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剛剛的行為違法嗎?會被拘留或是起訴,甚至留下案底么?
她的臉色驟然變白,天知道,她只想給連北兮一個教訓(xùn),叫對方知難而退離開殷爵風(fēng),并不想賠上自己的人生!
仔細回想起來,事情貌似是從她加了后援會會長為好友后開始走歪的。倆人在說連北兮壞話這一方面有著分享不完的心得體會。倘若只是簡單的吐槽也就罷了,可聊著聊著她倆不知怎么就yy起了如何給連北兮“好好”上一課……
過程中具體聊了什么大米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反正稀里糊涂地她就做起向連北兮潑糞的準備來。
惡心當然是惡心的,但只要一想到東西澆在連北兮臉上后她的反應(yīng),大米全身就驀然生出無限干勁,恨不能每天再多拉一些,好早日湊夠動手的量。
現(xiàn)在想想,她當時簡直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一心只想報復(fù)連北兮。誠然,她因為殷爵風(fēng)官宣戀情的事恨上了前者,但要說她怨對方怨到愿意拿自己的未來去賭,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自己該不是是叫人當槍使了吧?大米幡然醒悟,忽地就看清了這長達一個多月的“請君入甕”局。
有問題的是后援會會長,她不過是個被人pua而不知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