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你要不要查查方向,看是不是走錯路了?”陸江堯俯身靠近,在距離她鼻間只有堪堪一根手指的地方停下。
離這么近說話真的不會斗雞眼嗎?
連北兮下意識后退了兩步,細(xì)細(xì)端詳他的臉。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陸江堯此時的站位恰好讓墻上壁燈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宛如給他俊朗的五官加上了一層濾鏡。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不外如是。
連北兮將目光從他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上移開,順著英挺的臉部線條往下,滑過突出的喉結(jié),最后落到筆直的鎖骨上。
據(jù)說古代鐵鏈就是掛在這兩塊骨頭上來鎖住犯人的,所以取名為“鎖骨”。連北兮不確定這一冷知識的真假,但如果是真的,那么陸江堯放古代一定是最給官差省力的犯人。
她半沉浸式地觀察自己的“未來男友”,殊不知對方正在苦苦等待她的回應(yīng)。無論是什么答復(fù),哪怕只是一個“嗯”字,陸江堯都能接過話頭講下去。
可偏偏連北兮光是盯著人看,眼神不算友好也不算嫌惡,只是帶著很濃的評估意味,仿佛他是什么待價而沽的商品似的……
陸江堯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逗笑了,看來他今晚真是喝的有點多,剛剛一瞥見這個女孩的身形,就莫名覺得像安染,還來不及細(xì)想身體先一步做出了搭訕的舉動。
搭就搭了吧,瞧著十有八九是個美女。陸江堯自我安慰不虧,反正他最近身邊也缺人。
女孩確實長得漂亮可人,就是妝太濃了,這是陸江堯和她對視時的第一反應(yīng),隨后才注意到對方長得似乎跟安染并不像,只是不知道是他看走眼了還是妝容不對的關(guān)系。
陸江堯?qū)Υ琅偸嵌鄮追帜托模B北兮雖說不配合,卻也不影響他繼續(xù)發(fā)揮:
“沒走錯的話,怎么就走到我心里了?”陸江堯自顧自地把搭訕的套話說完,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谶B北兮臉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不算難聞,至少沒到令人反感的地步。
連北兮:“……”救命!陸江堯哪來的油膩土味情話,他不會覺得這樣說真的有女生愛聽吧?
倘若這就是他追人時的一貫作風(fēng),連北兮開始理解為什么他的那些女朋友都堅持不到叁個月,而他自己還是清白之身了。
她強(qiáng)忍著捧腹大笑的沖動,忽然伸出雙手將他按在了過道的墻上。
說是按在墻上,其實是她卡著陸江堯的手肘借助慣性讓其貼墻站著。為了便宜行事,連北兮今晚并沒有穿高跟,倆人之間有著十幾厘米的身高差,她一點也不想做出抬手摁住對方肩膀這種高難度的動作。
陸江堯微醺的腦子被這毫無征兆的壁咚驚得清醒了幾分,什么鬼?她怎么把他下一步計劃做的事提前付諸實踐了?
老實說,連北兮根本沒使勁,他只要輕輕一推就能輕易脫離目前這一奇怪的境地,但陸江堯鬼使神差地紋絲不動,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
他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她用一根手指輕輕覆在唇上堵住了嘴。
陸江堯能感覺到對方指腹的溫度,細(xì)微得仿佛是他的錯覺。女孩的眼妝很重,眼角邊還有不知道是什么閃閃發(fā)亮的東西,可她的眼瞳卻出人意料的干凈,黑白分明,眼波流轉(zhuǎn)間又靈又俏,看得他有些失神。
像安染又不那么像……
“既然是我不請自來,那自然要留下見面禮了!边B北兮狡黠地笑了笑,手指沿著他的下巴慢慢往下滑。
來什么?什么見面禮?陸江堯沒聽懂她的話,人卻不由自主地隨著她輕佻的動作屏住了呼吸。
明明隔著衣服,明明力度輕得仿若羽毛,他卻覺得她拂過的肌膚燙得要命,指尖像是帶著一簇火苗,所到之處燒得他神情恍惚。
直到她的手在心口驀然停下,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注視著他,似乎在等他說些什么,陸江堯才猛地清醒過來。
是了,他剛剛說她“走到了他心里”,所以“不請自來”的地方是他的心,那“見面禮”又是什么?
見他流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連北兮心頭閃過一抹異樣,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關(guān)系,這個花花公子怎么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管了,哪怕是智障,今天也得配合她把制定好的劇本演完!
她雙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領(lǐng),猛地將他向下拉向自己,如同方才他近似貼著她的鼻子說話一般,此時她與他的嘴唇也幾乎是要碰上的距離。
連北兮清楚地看到陸江堯瞳孔一縮,鼻息瞬間重了幾分。
“你該不會覺得我要親你吧?”她似笑非笑地凝視著他問道。
陸江堯此刻僵硬得厲害,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不是沒跟異性這么近距離接觸過,但面前這個女生和別人不同。也許是她笑起來的樣子和安染太過相似,他竟然被她撩得手足無措、心跳加速。
“恭喜你男人,這回讓你猜對了!”連北兮終于說出期待已久的臺詞,激動得險些在親他時張開嘴。
陸江堯的唇軟不軟她沒留心,反正只是一觸即分的貼唇吻,再加上她剛剛才在洗手間補(bǔ)的口紅,氛圍可以說是比蜻蜓點水還要寡淡。
相比于她的無所謂,陸江堯現(xiàn)下正跟被雷劈了一樣崩潰——
他的初吻,他為安染守護(hù)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竟然就這么輕飄飄地被酒吧偶遇的一個陌生女孩奪走了!
那一瞬間,他十分后悔自己剛剛沒有第一時間狠狠推開她,眼睜睜放任事情發(fā)展到這一不可挽回的地步。
陸江堯生氣地瞪著連北兮,后者早在倆人嘴唇分開的同時也松了手,并后退了幾步,以致于他現(xiàn)在想推人都沒的推。
“你……”
“你這該死的男人,你知道你的味道有多甜美嗎?”連北兮截斷了他的話頭。
“我……”陸江堯被她一口一個“男人”叫得渾身難受,正要解釋自己有名有姓,不料又一次被她搶過了話語權(quán)。
“我等你給我打電話,要記得噢!”連北兮說完油膩膩的臺詞,壓根不給陸江堯反應(yīng)時間,立刻轉(zhuǎn)身就走,走前還不忘丟給他一個刻意到極致的wink。
陸江堯:“……”不是,她怎么就這么走了?什么甜美?什么電話?明明是他先攔下對方搭訕的,怎么到最后自己反而成了吃虧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