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桐月走出幾步后,赤葦動了動,拿劍鞘將其擊打跪下,然后故作無事發(fā)生的跟上。背后的聲音桐月自有聽見,也選擇忽略這點突起的哀嚎。
由著赤葦做事,她很放心。
滿街的長燈在天色將暗之際點燃,于她眼中就是一剎那的曝光明亮,這是視覺的感觸,天光乍破般神奇。
桐月不自覺的伸手,照著光源處比對,似乎隱約的能感受到那么些輪廓。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心情好了許多。
赤葦靜靜的待在一步外,便就這么望著,也不自覺眉眼溫柔的盛滿溺色。
商鋪小販的叫賣縈繞,桐月聽得了木雕的叫賣,赤葦通心的就領(lǐng)著她停在攤點前,他拿了一個放在桐月手心。
販夫們售賣的方式都是一套話,尤其是眼前這兩位雖是打扮的簡約,但通身氣度騙不了人。
素色的衣衫相稱,所以有眼力見的立馬恭維起,“夫妻兩的感情真是很好啊,夫人您放心,我這里的東西都是親手雕刻的,保管是精致好看”。
夫妻的兩字一出,兩人都明顯的頓住,奈何對方吹捧的話還在繼續(xù)。
赤葦原想開口說點什么,桐月抬手壓下了他的話,撫摸過兩個擺件的結(jié)賬。于是小販叫的更歡,連連說了好些祝福他們生活美滿的話。
桐月是沒放在心上的,畢竟只是稱謂而已,何必費心去與不知情的解釋,尤其是之后不少都是這么稱呼他們的。
“看來我們看上去很像一對?”
她的無心之言,赤葦?shù)男乃紖s亂做一遭,只能低低的說,“殿下莫要胡說”。
桐月輕笑,想到什么后按著赤葦?shù)氖直蹓|腳湊到他耳邊,“在外面就不要這么稱呼了”。
“殿、小姐”
桐月被赤葦這改口惹得笑容更深,最后只是戳了戳赤葦?shù)募绨,說了個真是呆瓜。這要是換作是宮侑,估計是順桿上爬的快。
但也就是因為赤葦這副偶爾古板的樣子,桐月覺得安心。
逛了幾圈后,身邊人的緘默很難不讓桐月在意,她干脆停下腳步,擋在了赤葦身前。
“生氣了?”
“臣、我不會對小姐生氣,只是小姐以后不要和其他人開這類玩笑,您的名節(jié)尊貴”赤葦老實的將心里話說出,“而我身份——”
赤葦瞳孔一顫,因為桐月抬手壓在他的肩膀上,就這么墊腳湊近到他眼前,近到他能通過桐月的眼睛隱約看到他自己的慌亂。
“真想看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啊”桐月語氣遺憾,越想看清反倒是越模糊。
“keji,你心跳聲好響”
他回答不上什么,桐月放了手不再捉弄這位古板的侍衛(wèi)。
“我倒是覺得keji很適合文臣諫言呢,以后替我做事怎么樣?”
赤葦給出的答案是他一直都在為殿下做事,桐月只是笑,沒有繼續(xù)說的往前走。
五年多的相處,她確實是不該再懷疑他的二心,不過很多時候桐月是真的好奇,赤葦這股執(zhí)拗效忠的原因到底是因為什么?
晚間的點燈放飛是為節(jié)目一項,赤葦寫下來祝詞,紙面觸摸難以知曉是寫了什么,桐月盡量不好奇的跟著人群放飛,抬望遍布孔明燈的夜空。
能看見的是點點成簇的亮光閃爍。
“好漂亮,像星星”她多看了好一會,遲遲未回神。
赤葦也不催促,他本就是想她外出散心而來。
入宮的時間也正好充足,晚宴上的虛與委蛇還在繼續(xù),觥籌交錯間她能看到的是這華麗背后沾滿虱蟲的摸樣。
就快要沉沒了。
那么,再推一把。
四皇子的多重篡位證據(jù)下,這是頭一次君主壓下了事情,畢竟能僅有的幾個子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這種進(jìn)退兩難的局面下有小道消息稱主君留戀后宮的時間越長,且對朝政的管理越發(fā)倦怠。
此局面宮侑大勝的消息是朝野上下難得都真心慶賀的,君主大喜的發(fā)了好些賞賜。
桐月邊聽蘭心講述研磨遞來的前朝事,邊撫摸宮侑寄的書信,專門刻成了盲文的傳遞。
那位改不了的沾沾自喜,字里行間都是滿滿的傲氣,不過因為還有許多戰(zhàn)后的事情要處理,故而回朝的時間大概是明年初春的事情。
最后宮侑不忘添上,必須記得想我等等的渾話,還真是性格不改。
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方向去...
于是乎第一場冬雪總算落下,如今的桐月已經(jīng)可以在極近距離的看清物品,她暫且未伸張,想等著好全了再說出。
掌燈下她習(xí)慣喚了聲赤葦?shù)拿,可少年并未行至?br />
就在赤葦回皇宮復(fù)命的晚上,整整一晚都未歸,桐月久違的心頭涌起不好的預(yù)感,隨著時間延長更深。
她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習(xí)慣的,赤葦遲遲的不返回就預(yù)示了超脫掌控的事情發(fā)生。
所以一夜未睡的做了各步安排,天色大亮后宮里的旨意也傳了進(jìn)來。
桐月?lián)Q上了正裝入宮,在外經(jīng)受了檢查利器,獨自入得深宮。
屋外大公主碰到桐月,熟練地伸腿一絆等著少女跌倒時,她低下身以一副嘲諷的面貌,暗地里遞了件物品。
桐月摸著東西順利藏好,也明白了內(nèi)里的情勢不容樂觀,迅速給了美佳指令。
動手。
殿門推開,內(nèi)里濃重的血腥氣撲鼻,這樣的環(huán)境將桐月扯入了那個血氣升天的回憶,一時之間居然定在了原地,只感覺萬分的惡心與心悸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