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呈關(guān)心地問道:“他有沒有傷害你?”
陳子輕搖頭。
徐呈吐口氣:“沒有就好。”
陳子輕目送徐呈走出他的房間,他把房門關(guān)上,反鎖,拿出睡褲口袋里的手機查看短信。
是個沒有名字的號碼發(fā)來的。
-我明天就去找含羞草。
陳子輕如芒在背,他把短信刪掉,喝光杯子里的果汁就醞釀著撥打商少陵的號碼。
接電話的人自然不是商醫(yī)生。
陳子輕踢掉拖鞋蹲到沙發(fā)上:“商董,我在您的島上治療康復的那三年多,您知道我這個人嗎?”
商晉拓道:“聽我弟弟提起過!
陳子輕盡量裝作隨意地問:“那您有沒有去過我的病房?”
手機那頭沒有動靜,陳子輕邊看電視邊等。
半晌,他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沒有!
不承認?行。
商晉拓:“怎么?”
“沒怎么,我就問問,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躺在島上的病房里,好像看到了您,您背著我坐在窗邊,穿黑色的毛衣,后來您咬著一根沒有點的煙走到床邊看我,我還拉您袖子了呢!标愖虞p說得跟真的一樣,“是我還沒睡醒,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那您忙!
商晉拓把手機扣在桌面,食指上吊著條藍色水晶手鏈,廉價,粗糙,低劣。
他將手鏈拎在眼前,漫不經(jīng)心地晃了幾下:“試探我是嗎!
幾瞬后,呵笑道:“原來是有意識的。”
“看樣子沒記起有人曾一點點舔濕他的嘴。”商董略感遺憾。
弟弟的手機發(fā)出震動,進來一條短信。
子輕:我給您打的電話,不在您替您弟弟和我聯(lián)絡(luò)感情當中,您記得刪一下通話記錄。
商晉拓不置可否,刪什么,又不是偷情。
他打回去,淡聲道:“白天徐呈聯(lián)系我,說去醫(yī)院接你的人發(fā)現(xiàn)你的手機在洗手間,他們找不到你。”
陳子輕怔了下,沒想到商晉拓會說這個事,也沒想到徐呈會做這么全,像是真的不知情,沒默許。
“謝伽月把我弄走的!标愖虞p說,“他跟你弟弟,還有沈總一樣,懷疑我是徐小少爺,帶我去峴城試探我呢,發(fā)現(xiàn)我不是就把我送回來了,我再像也只是個替身,他哪會不讓我走,那不就是對不起地底下的白月光!
商晉拓:“嗯!
陳子輕單手托腮,指尖一下下點著臉頰,嗯是幾個意思,別讓我哪天發(fā)現(xiàn)你從一開始就什么都知道。
他沒說話,那頭也古怪的沒開口。
一時間只有彼此的氣息聲。
陳子輕的耳朵漸漸燒起來:“那沒,沒什么事,我就掛啦?”
話音未落,他隱約聽到聲笑,不確定,不敢信,再就是商晉拓冰冷冷的問聲:“舌頭怎么又抖?”
“沒抖!彼怀姓J,倉促地找了個借口結(jié)束了這場微妙的通話。
商晉拓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啪”陳子輕沒用什么力氣抽了下自己,猛搖頭,“怎么可能!
對做徐斂之時的我有意思倒是有芝麻點可能。
他當初為了完成任務(wù),肯定會背著另外三個目標,想盡方法在難度最大的商晉拓面前找存在感,加深印象,可勁的制造偶遇,連自己的小名都說了。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當他放棄任務(wù),提交中斷任務(wù)的申請被批下來以后,他沒準會揣著主動追人追不到的憋屈跑到商晉拓面前,說我對你沒感覺了,然后舒舒坦坦地死遁。
那商晉拓呢……
就那種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等我不喜歡你了,你又喜歡我了的狗血橋段。
為時已晚,就此錯過。
陳子輕晃晃腦子,哎,狗血任務(wù)做多了,看什么想什么都狗血。
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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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在徐家繼續(xù)當他徐小公子的替身,他自以為裝得很好,哪知徐老太太突然有次就盯著他看,盯著盯著,眼里流出了眼淚。
這可把陳子輕給驚到了,他是有什么破綻被這老太太發(fā)現(xiàn)了嗎?
徐老太太沒有問他什么,只是流了一會淚,緊拉著他的手不放,就那么虛弱地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徐老太太下床了!徐家上下激動壞了,前來探望的一波接一波,老太太都不招待,她在廚房做雞蛋羹,給小兒子吃的。
老太太這是好了。
來探望的徐家人都這么說。
陳子輕的表情凝重,這不是好了。他偷偷給徐呈打電話:“你人在哪?”
連稱呼都忘了用上。
徐呈也沒在意:“我在外地出差,怎么了,徐家誰欺負你了是嗎?”
陳子輕壓低聲音:“你趕緊回來,你媽要不行了!
徐呈疑惑:“管家匯報老太太精氣神很好!
“回光返照聽說過沒?”陳子輕催促道,“你快點,晚了就趕不上了!”
徐呈沒說話。
陳子輕心累:“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愛信不信吧,我掛了。”
徐呈放下手機,他坐了十來秒,在辦公桌上翻找到今早秘書送來的檢查報告。
不知怎么,比起醫(yī)院那邊的專業(yè)診斷,徐呈更相信那個年輕人,工作上的事都沒來得及交代就往回趕。
因此見到了老太太最后一面,讓老太太在大兒子懷里合的眼。
徐呈這個冬天先后送走父母,二老都去地底下找小兒子團聚,家里就剩他自己了,他沒讓家族他人代為操辦葬禮的諸多事宜,一切都是他親歷親為。
陳子輕做徐斂之時期的所有還處在恢復階段,目前他對徐家人是沒情感的,他平靜地送走上一世的媽媽。
他把徐斂之當作他的上一世。
徐呈把腦袋靠在陳子輕肩頭,陳子輕拍拍他的后背:“徐總,人死不能復生,您節(jié)哀順變!
換來的是悲傷的哽咽,和一個脆弱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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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并不單純,徐家當晚就開了個家族會議,長輩們在會上明確點明,叫徐呈注意些。
“阿呈,那是你弟弟的替代品,你別做糊涂事!
“當初你給的理由是要人假扮斂之陪老太太最后一點時間,如今老太太已經(jīng)走了,他也沒必要再留在徐家。”
“我們徐家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該給的報酬都會給,不會虧待了那個孩子。”
“但其他的就別想了,他不可能坐上你太太,坐上徐家主母的位置,并非我們看不起他的出身,他實在是沒那個資格。”
徐呈眉頭打結(jié):“你們在開什么玩笑,哪有做哥哥的,會愛上和自己的弟弟長得像的人!
“我們的用詞最多是喜歡,你用的是愛上!
徐呈面色一沉:“我把他當小輩。”
“那最好不過,希望他今明兩天就離開徐家!
“我會處理。”
徐呈莫名想,他跟那個年輕人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隨后一驚,弄灑了水。
長輩們走后,徐呈兀自坐著,他將面前那杯放涼了的茶喝掉,給年輕人打電話,得知人在醫(yī)院。
沒回縣城,卻是留在這里,為的是照看商家老二。
徐呈想起商董說過,人會是商家準兒媳。
他起身走到窗邊:“商董指望你在他弟弟的傷情上有所幫助是在給你壓力,我跟商董說。”
陳子輕阻止道:“不用,我是自愿的!
徐呈微頓:“你喜歡商醫(yī)生?”
末了就往下說:“如果他能放下對我弟弟的舊情,好好珍惜眼前人,那他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他的家世,學歷,事業(yè),人品,性情都在前列!
病房是個套間,陳子輕在客廳的桌前吃葡萄,無籽的,一盤很快就見底:“我對他是感激之情,他救過我的命,要不是他,我現(xiàn)在說不定還是植物人狀態(tài),也可能墳頭草早就長到腰深了!
徐呈聽年輕人吃東西的模糊聲音,說道:“那只是你的意思,商董那邊就不一定了!
陳子輕一愣:“啊?”
徐呈說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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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花,樸城終于有了寒冬的色彩,他回到商少陵的公寓居住了,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有好幾個,一是省了房租錢,二是那公寓他住過一段時間,挺熟悉,三是公寓離醫(yī)院不算遠。
還有四。
誰知道商晉拓會不會哪天去弟弟的公寓,他要守株待兔。
他每周都要去醫(yī)院看商少陵,商晉拓每周都回國。
今天商晉拓就在國內(nèi),鄭秘書來接他回公寓,現(xiàn)在人不知道在哪,到?jīng)]到。
“子輕!”
陳子輕抹著臉上的雪花聞聲看去,徐呈大步向他走來,大衣的衣擺在風雪里翻動。
不等徐呈開口表明來意,陳子輕就說:“徐總,你媽媽已經(jīng)走了,想我們其實就沒必要再有過多的聯(lián)系了,你看呢!
年輕人在劃清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