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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是太爺爺給的?

  也不排除是莊惘云母親留給他的遺產之一。

  曾經抵抗迷信的莊予恩抽自己一耳光,世上真的有鬼,驅鬼符也是真的能驅鬼。

  現在符燒沒了,保了他一命。

  莊惘云昔日把符送給他,希望能保他平安長大,這話在他耳邊回響。

  一股激烈的情緒在莊予恩的胸腔里橫沖直撞,把他的心臟都撞得發(fā)疼發(fā)酸,他隔著衛(wèi)衣揉了揉心口部位:“爸,我不跟你說了。”

  “予恩,你明天——”

  裴清然話沒說完,電話就被兒子單方面掛斷,一聲招呼都沒打。他面色淡然,握著手機的那只手卻是浮起青色血管。

  兒子對他這個父親的敬重和依賴正在減弱,越發(fā)不乖了。

  .

  莊予恩沖進隔壁房間:“爸,我今晚必須跟你睡,天氣預報顯示后半夜,”

  充滿血性的吼叫戛然而止。

  房里的溫馨景象映入他眼簾,莊矣在給陳子輕洗腳。

  莊予恩的面部黑了幾分,撞邪帶來的悚然,以及前來尋求安全感的趨光性都暫時被壓制,他的心頭燒起無名火,莊惘云不是跟他說睡了嗎,這會兒在干什么?

  一天到晚的就他媽逗他玩,把他當傻逼耍。

  泡腳就泡腳,褲腿卷那么高,怎么不干脆卷到脖子上面。

  膝蓋怎么還是粉的,要騷死誰。

  莊惘云是不是眼瞎,他沒看見莊矣湊那么近,隨時都能親上去?

  越想越氣,莊予恩擼著袖子走近,理所當然地驅趕道:“矣叔,你回房里去,我照顧我爸就行,你讓開,我來!

  莊矣雙手放在氤氳著水汽的木桶里:“小少爺沒做過這種事!

  莊予恩咧嘴:“一回生二回熟,讓我盡盡孝心!

  莊矣道:“很晚了,少爺不舒服,我伺候好了讓他入睡。小少爺以后有的是盡孝心的機會。”

  莊予恩青澀張揚的眉眼頓時下沉:“不舒服?哪兒不舒服,怎么個不舒服法?”

  他蹲過去,明目張膽地把莊矣擠開一些:“泡腳有用嗎?腳上是有穴位的,我給我爸按摩按摩。”

  莊矣說:“我以前特地學過按摩,小少爺,還是讓我來吧!

  陳子輕給他們一人一腳,他們一個捂被踹的胸口,一個捂被踹的肩膀,都不說話了。

  第272章 我開始準備發(fā)大顛了

  夜色茫茫,大雪紛飛,窗沿上落滿積雪。

  臥室里的壁燈閃著暖黃光暈,陳子輕躺在被窩里沉沉睡去,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蛇@種平穩(wěn)的呼吸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毫無征兆地急促起來。

  陳子輕沒有醒,像是夢見了什么。

  此刻陳子輕的夢里出現了一副極其模糊的畫面,搖搖晃晃,如水波蕩漾。

  “你是誰?”

  在夢的深處,陳子輕依稀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輪廓,女人沒有回答,只是從模糊的畫面里走了出來。

  “你……”

  當女人完全走近時,陳子輕終于看清了,這是一個中年婦女,眉宇間有著一抹濃郁的哀傷。她相貌出色,與陳子輕這副身體的面容,很是相像。

  只是一瞬間,陳子輕就已經百分百確定,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原主的母親。他睡前翻過相冊,女人的衣著打扮和其中一張相片里的幾乎一樣。

  女人的表情難以形容,她靜靜地打量著他,眼里似乎有痛楚。

  陳子輕斟酌著,試探地喊了一聲:“媽?”

  母親悵然:“還好,你還能認出我。”

  陳子輕聞言一怔,他感覺原主母親話里有話,一時揣摩不明她是什么意思。

  “惘云,過去的事,你還記得多少?”母親和藹地看著陳子輕,目光中透著無限的關愛。

  “過去的記憶嗎?”陳子輕的腦子飛快轉動,不過幾個瞬息就確定了對策,他做出誠實的表情,“不多!

  緊跟著又說:“而且還有些零碎……”

  母親的臉色瞬間就攏了層苦澀,她緩緩走近,拉起他的手,眼睛已然發(fā)紅,嘴里奇怪地呢喃:“你這是何苦呢……你這是何苦呢……”

  “媽,我不懂!

  不知道為什么,陳子輕的呼吸不順暢,心口也難受。他心下愕然,怎么回事,原主這身體還有情感殘留?

  “沒事,沒事,我知道的!蹦赣H輕聲勸慰,“在這世上,任何事都難不倒我的兒子!

  陳子輕看著眼前的婦人,腦海中忽然涌起強烈的熟悉感,這種熟悉不是來自眉眼的相似,也不是通過聲音,而且一種超越現實的認同。

  仿佛是生命里的歸屬。

  “媽,我……”陳子輕不自覺地又喊了一聲,而喊出這一聲的,好像不是他自己。

  連語氣都變得清冽混著沙啞,陳子輕只感覺這種強烈的熟悉感,伴著一股大量的記憶潮水,就要在腦海中潰堤而出。

  “啊——”陳子輕倏地痛苦抱頭,腦袋疼得快被漲裂開來。

  “停下,惘云,你快停下!”母親慌張地用力抓著他,竭力讓他脫離莫名的境地。

  隨著這股漲痛消退,陳子輕才放下抱頭的手直起腰,他白著臉,不解地看向眼前的婦人:“我怎么了?”

  “沒……沒事!蹦赣H強顏歡笑,她盡量用平穩(wěn)的語氣說,“惘云,有些事,你要是不想記起,那就不要記起了!

  陳子輕心跳加快:“記起?記起什么?”

  “人在一生中會碰到很多的困難,很多無法解決的事情!蹦赣H語重心長地說著,“戰(zhàn)勝它們的方式,或許是堅強,或許是聰明!

  “然而,”母親輕輕搖頭道,“到了最后,我們會發(fā)現,真正能依靠的方式……”

  頓了頓,她一字一頓:“只有遺忘!”

  陳子輕呆了幾秒,心底竄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他嗓子發(fā)干:“媽,你是說,我以前不想記起一些事情,就……主動遺忘了一段記憶?”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無比心痛地看著兒子,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太善良了,知道那個事情關乎了太多人,太多事。

  所以她的兒子選擇了一個解救所有人,只痛苦自己一人的極端方式——封印自己的記憶!

  母親視野模糊地看著兒子,她強忍淚水,心里卻想:你可以選擇遺忘,卻有很多人,始終對那念念不忘啊。

  你能讓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也選擇遺忘嗎?

  不能的。

  兒子還是太善良單純了,就算他不說,可隨著時間推移,有些事還是會被一些有心人探查到,挖出來,盯上你的一舉一動。

  陳子輕借著打探確認:“媽,我那段記憶里到底有什么?”

  母親靜默了片刻,說:“一個寶藏!

  “而你,惘云,你是唯一一個知道地圖的人!

  “寶藏!”

  陳子輕表現出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樣子,他迷茫又震驚地看著母親:“是什么樣寶藏?”

  母親剛想說些什么,夢里徒然刮起一陣狂風,同一時間,陳子輕現實的屋外寒風大起,一場暴雪就這么襲來,天地一片動蕩的蒼白。

  陳子輕的夢里的畫面一陣扭曲,母親就這樣消失不見。

  “媽——”

  夢醒了。

  陳子輕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他氣喘吁吁地擦擦臉上的冷汗,這套路跟電視里說臨終遺言一樣,到關鍵時候就兩腿一蹬,斷氣了。

  周遭只有他一個人紊亂的喘氣和失衡心跳,他滿身汗地平復心緒。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跳得讓他難受,他有點暈眩地拍拍心口。

  手機突然響了,陳子輕嚇一跳,他薅了薅潮濕的頭發(fā),拿到手機接聽。

  這個時間和關頭,秘書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聽著有幾分低而啞的質感:“七爺,抱歉這么晚了打擾您。”

  陳子輕咽口水潤嗓子:“說事兒。”

  周今休不快不慢道:“沒什么事,屬下就是想跟您說,余震過去了!

  陳子輕:“……”是不是有病?

  “那么七爺您繼續(xù)睡!

  陳子輕叫住欲要掛掉的周今休:“等等!

  手機里響起懶散的氣音,再是公式化的詢問:“七爺有吩咐嗎!

  陳子輕把手伸到后背撓癢,觸手濕噠噠的都是汗,他突兀道:“你人在哪?”

  周今休:“在酒店。”

  陳子輕撓癢的動作停了一拍:“套戴了嗎?”

  周今休失笑:“這是常規(guī)!

  “戴了就好,注意安全和衛(wèi)生。”陳子輕裝作沒發(fā)覺他是演戲,“你現在不在做吧!

  周今休的笑聲里多了一絲揶揄:“屬下沒有讓人聽床的嗜好。”

  陳子輕往下接:“而且你氣息也不喘,不通宵是對的,你也不小了,不像十八九歲的大男生那么精力旺盛,凡事適度。好了就這樣,今休,你休息吧,晚安。”

  周今休把手機一丟,他也是有病,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干監(jiān)聽活,這會兒能聽到什么。

  一聲聲的心跳跟打雷一樣,太擾人。還撕心裂肺地叫媽。

  這是做夢夢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