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他削生姜皮的時候,岳起沉不在房子里,去樓下深沉去了。
等岳起沉回來,他已經(jīng)在主臥躺著了。
再就是變成倉鼠。
所以,岳起沉應(yīng)該不知道他手受傷的事。
果然是陳子輕想的那樣,岳起沉放下了他的前爪,繼續(xù)吃剩下的蘋果。
見他看著蘋果,岳起沉說:“看什么看,你吃了一塊,嘴巴里藏著一塊,還想要?這么自來熟,跟小和尚一個德行!彼麗阂獾販惤罂诳兄O果,“都是我的,你想要也沒了!
陳子輕:“……“
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的僵尸,怎么還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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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白天躲到衣柜里睡覺,晚上在房子里搗亂,偶爾被岳起沉抓到,掐著臉喂食。
岳起沉還神經(jīng)病地看他大小便。
陳子輕過了一言難盡的兩天,他算算時間,做倉鼠的時間快要結(jié)束了。
按理說,他最好盡快溜到外面,變成人再回來。
可他變成人是光著的,那不行。他只能在房子里變。
必須讓岳起沉出個門,不然他一個大活人憑空出現(xiàn),對方除非是傻子才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陳子輕維持著站立的姿態(tài)一動不動,內(nèi)心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還在老天爺助了他一把。
岳起沉不知道為什么下樓了,他走后沒幾分鐘,趴在床上的倉鼠就變回了一個少年人。
渾身沒有一塊障礙物,宛如一塊白玉。
陳子輕火速把衣褲穿上,搞了搞外出回來的痕跡,他在廚房燒水的時候,門從外面打開,岳起沉帶著夏夜的悶熱出現(xiàn)在門口。
“岳施主!标愖虞p寫了個青蘿卜,邊吃邊打招呼。
岳起沉陰陽怪氣:“一聲招呼不打就外出的加藍小師父回來了啊!
下一秒就問:“去哪了?”
“前天夜里我睡不著,出去走了走!标愖虞p吃著蘿卜說,“我感覺這段時間自己沒有怎么靜下心來,就利用這兩天在外修行!
出家人的大五根本戒,不妄語破了個透,只剩四個沒破。
岳起沉把門關(guān)上,朝他走近:“什么時候出去的?”
“后半夜,”陳子輕的眼神不躲不閃,“當時你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岳起沉掰著小和尚的下顎,和他對視。
也不知道岳起沉在想什么,他的眼瞼狹長如刀鋒。
刀尖是鈍的,看起來沒什么殺傷力,冷不防地脫掉那層銹跡和灰塵,露出底下森冷的寒光。
但基本沒見脫落過。
陳子輕近距離地感受著岳起沉挑不出瑕疵的顏值,和他逆天的睫毛,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周身籠罩著低氣壓,傷感,頹喪憂郁之氣,相處了一段時間,活過來了。
岳起沉癱著的時間和頻率都在減少,仿佛是枯掉的老根長出了鮮紅的芽。
正在找肥沃的土壤,好讓它著陸。
如果長時間找不到,那么嫩芽就要萎縮。
他是主線任務(wù)目標,陳子輕愿意做他著陸的土壤。
“我就給你留了個信息!标愖虞p小聲,“你沒收到嗎?”
他咬著蘿卜拿手機,口齒不清地“啊”了一聲。
“我忘記點發(fā)送了!
陳子輕一手拿蘿卜,一手拿手機轉(zhuǎn)向岳起沉:“真的,你看,我都編輯好了!
岳起沉賞臉地掃了眼。
屏幕上確實有一條沒發(fā)送的信息。
陳子輕很鎮(zhèn)定,那個時間段是岳起沉下樓貼告示,順便溜達一圈的時候,他拿來利用,不會被識破。
果不其然,岳起沉沒有再查問。
陳子輕悄悄松口氣,幸好這是老樓,沒監(jiān)控,不然他還要想辦法讓222幫忙,花費積分還是什么途徑讓監(jiān)控出問題。
“看到倉鼠了嗎?”岳起沉突兀地問。
“倉鼠?”陳子輕茫然,“沒啊。”
岳起沉瞇了瞇眼:“又跑了!
而后就去沙發(fā)上躺著去了。
陳子輕站在原地把蘿卜吃掉,他這個月的懲罰過去了,下個月的還沒來。
不定時,不定點,變數(shù)有很多,充滿了未知,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他希望自己每次接受懲罰都有岳起沉在。
僵尸能養(yǎng)好倉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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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03居住的剩下日子里,陳子輕開始盤算百億計劃的下一步,任務(wù)目標依然在沙發(fā)上盤核桃,他不想出門,不想動。
一副活著沒意思,吃飯沒意思,喝水沒意思,站著沒意思,躺著沒意思,怎么都沒意思的姿態(tài)。
除了賺錢的時候。
但也僅限于到賬的那一瞬間。
一縷煙味撲進陳子輕的呼吸里,他瞟見岳起沉點了根煙,想到僵尸怕火,怕糯米。
岳起沉能抽煙,打火機隨便點,他吃糯米丸子,嘎嘎香。
陳子輕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有關(guān)岳起沉的個人資料并不是百分百準確,好像是可以更新,正在更新中。
陳子輕想著事情,岳起沉倏然就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小和尚,你在大街上跳兒童舞蹈,跟當街拉屎有什么兩樣?”
“。俊标愖虞p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跳過,你刷到了?”
他快速過去,湊頭看岳起沉的手機。
真是他那天跳舞的視頻。
“誒,這是我為了逗一個小朋友跳的,鏡頭沒拍到,小朋友就在附近,視頻挺火的!标愖虞p試圖轉(zhuǎn)移羞恥,“那我能不能去評論引流?”
岳起沉壓根不探究小和尚為什么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舞,是不是真的在哄小朋友,他瞥身邊人,還知道引流,懂得不少。
陳子輕征求同伴的意見:“可以嗎?”
岳起沉把手機按掉:“別問我!
陳子輕自顧自地說:“可是我把流量引到我的號上,號做大了,就會有經(jīng)紀公司想簽我,當一份愛好變成職業(yè),那就很有壓力了!
岳起沉盤核桃:“你一直在直播,早晚會被發(fā)現(xiàn)拍兇宅的主播跟跳舞的和尚是同一個人!
“不會的,我只露過一次臉,是手機屏幕的光照下的,看不出原來樣子,鬼里鬼氣的,多看幾眼都要做噩夢,沒人喜歡,更沒人把我跟跳舞的小和尚聯(lián)想到一起去!
陳子輕看著岳起沉左眼下的小痣,他眼睛一亮:“你做主播吧,當一份事業(yè)來做,這可以賺很多錢的,大主播比明星還賺錢!
岳起沉眼底掠過一絲暗色,小和尚怎么知道他熱衷于賺錢?他不覺得自己有泄露這個信息。
面對小和尚的期盼,岳起沉骨子里流出喪逼味:“直播什么,直播吃生姜還是吃泡面,或者睡覺?”
陳子輕:“……”
甭管是直播什么,能賺錢就行啊,哥,你的目標是一百個億,坑死我了。
好在任務(wù)不限時,可以從長計議。
陳子輕試探地問道:“岳施主,你做僵尸多久了啊,有沒有什么寶石古董,要是有,那你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岳起沉:“沒有!
陳子輕不敢相信:“有的吧。”
岳起沉:“那是真沒有!
陳子輕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想不通!
岳起沉修長的手指盤著一對核桃:“想不通就別想!
陳子輕抑郁上了,看來他去了京城,得給岳起沉物色有錢人,看哪個殼又特別帥,又特別有錢。
選好了,放著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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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在失常地保存下來那段舞蹈視頻以后,就開始留意一些有的沒的。
比如小和尚的腿。
他不穿僧袍的時候會穿褲衩,褲腿在膝蓋下面一點,露著青春期男孩子的線條,筆直的小樹,生機勃勃的發(fā)著光。
洗過臉不愛擦毛巾,睫毛上掉下來水珠,臉上會滑落水痕,打濕鎖骨和t恤領(lǐng)口。
小和尚捻佛珠時尤為認真,不知道捻別的東西,是不是也那樣。
一念經(jīng),身上臉上就籠上了圣潔的光暈,像模像樣。
吃飯時不吧唧嘴,也不優(yōu)雅,整個人很放松。
大多時候都對食物很尊重。
岳起沉這一留意便持續(xù)了好幾天,遲遲沒從那怪異的狀態(tài)里抽離,也被什么事情讓他回魂,直到小和尚上廁所,進去就不出來。
“你是便秘,還是掉馬桶里了?”岳起沉敲門。
里頭傳出聲音:“我在看直播,是個寵物直播,我看完就洗澡!
岳起沉聽他提起直播,驟然想起來,昨晚自己充了一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