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陳子輕沒走,他留下來陪虞平舟辦公。
陳子輕一直都明白,虞平舟對他的放任和自由,是他壞他事情,怕影響到他的某些目的。
虞平舟手上的那把利刃對準了自己。
陳子輕知道自己虧欠了虞平舟,下個任務一定不要再這樣了,下個任務他不要幾條狗了,他只要一條。
拜托了,我的手氣,你爭點氣,別再抽到人物表復雜的背景。
還有,不要讓我有遺傳病。
一個殘疾就夠了,別是一對兒,兩口子全是,那誰照顧誰啊。
陳子輕半躺在沙發(fā)上吃著零食環(huán)顧辦公室,他“咦”了一聲:“辦公桌怎么換了啊?”
虞平舟準備去開會,聞言幾不可查地頓了一瞬:“沒換!
陳子輕狐疑,是嗎,他仔細瞅了瞅那張辦公桌,乍一看感覺換了,細看好像確實沒有。
虞平舟開會期間,陳子輕在這層四處溜達,一高管帶著幾個下屬迎面走來,風風火火十足的職場老練范兒。
高管讓下屬們先走,他給董事長的掌上珠寶泡了杯拿手的咖啡,還興致勃勃地搞了個拉花。
陳子輕盛情難卻,就嘗了嘗:“蠻好喝的!
高管笑出一臉褶子:“您就說我這手藝,哪天從虞氏滾蛋了,能不能去咖啡廳找個活?”
陳子輕說:“你可以買下咖啡廳了吧!
高管搖搖頭:“自己當老板累,還是給人打工強!
陳子輕沒聽說這說法的,他的眼前投下陰影,高管那張大臉盤湊過來:“析木少爺,我這里有件事!
陳子輕舔掉嘴上的咖啡:“你說!
高管郁結道:“你問一下你哥,對不對付沈氏,我們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實在是等得煎熬!
陳子輕:“……”
虞平舟要對付沈文君,卻遲遲不動手,是在看他會放出什么風。他捧著手上的咖啡轉了圈,又轉一圈:“我不好問的!
高管正色:“你是董事長唯一的弟弟,怎么會不好問,我們才是真的不好張那個口。
”
陳子輕心說,胡扯,你董事長唯一的弟弟在國外,人叫溱方孝,不叫宋析木。
“你是自己人,我們才和您說!备吖艽晔郑叭f事俱備了,不知董事長為什么還不展開計劃!
陳子輕一言難盡地看著虞氏的核心團隊成員:“那說明還沒到時候,急什么嘛!
高管:“……確實是我們心急了!
“知道就好!标愖虞p握拳做出鼓勵的手勢,“去上班吧,加油哦!
高管稀里糊涂就被打發(fā)了,同事問他結果怎么樣,他人還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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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虞氏要對付沈氏這事,夾在他們中間的楚未年有察覺,他本不想理會。
畢竟他最近的精力都耗費在未婚妻的病情上了。
但正因為如此,他又不得不出面,以防虞平舟克制不住地失控發(fā)瘋,間接加重未婚妻的病情。
楚未年沒和虞平舟談,也沒私下約見他的下屬,而是去找未婚妻:“你哥可能在籌劃打壓沈氏!
陳子輕剛跟虞華章開完通訊,整個人沒精打采,衰弱的大腦還要作祟:“是嗎,真的啊,這我不清楚誒!
一句話分三段,語調(diào)全程上揚,十足的虛假做作。
楚未年看著他不怎么健康的氣色:“最好別,虞沈兩股勢力幾乎占據(jù)商場大半個江山,一家獨大會讓局勢失衡!
陳子輕垂搭著眼皮:“都說了不清楚了,你別和我說這個!
楚未年看他半晌:“象牙塔里的小王子!
陳子輕夸張地齜牙咧嘴:“你別嘲笑我,我是個神經(jīng)病,傷人都可以不坐牢的。”
楚未年笑不出來,他很久沒暢快地笑過了。
按理說他笑點奇特,偏偏又能被未婚妻輕易拿捏,他不該這么愁云慘霧。
陳子輕被楚未年看得不自在,他扭開臉,聽對方說:“被你捅傷的那小子,你哥給了他什么后續(xù)發(fā)展?”
什么后續(xù),誰知道。陳子輕打了個哈欠:“我沒問。”
楚未年將他困頓的模樣收進眼里:“多半是送到國外去。”
……
讓楚未年推斷對了。
那學長傷勢一穩(wěn)定就到國外深造去了,虞氏贊助的,他有學上,有錢花,簡直是走向了人生巔峰。
遺憾的是,沒讓學弟做成自己的omega。
想找個替代品。
學長不但沒找到,還差點讓騙子騙掉了褲衩,光著屁股在異國他鄉(xiāng)狂奔。他把自己灌醉,哭著喊著白月光的名字。
楚未年把這個事說給未婚妻聽,他像是在某種病癥里待久了,出不來了,習慣了,已經(jīng)病入膏肓。
陳子輕讓他別假笑:“丑死了,你還不如哭。”
楚未年笑得痞壞而風流:“那怕是不行,你未婚夫從來沒哭過!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
楚未年在上星府待了一陣,老太太給他打電話,問他什時候回來,說是想他了。
“想我了?”楚未年支著頭看未婚妻跟自己的哥哥發(fā)訊息,不知看到了什么內(nèi)容,嘴角翹起來,臉上是藏不住的開心。他也犯賤地跟著笑,“奶奶,我上午才出門。”
“是不是看了哪個電視劇,里頭的人子孫滿堂,您老又羨慕上了,叫我回去說些讓我耳朵起繭子的話,奶奶,電視劇是演給人看的,就一消遣玩意。”
“一定要我現(xiàn)在回去?想我這個大孫子想得多厲害啊!
楚未年起身出窗邊接電話。
陳子輕起先是一邊等虞平舟的回信,一邊透過陽臺看花園風起樹舞動,突地想到哪個方向,他的臉色變了變,一等楚未年打完電話就飛快道:“你快回去!”晚了可能就見不上了。
楚未年挑挑眉:“老太太讓人給你發(fā)訊息了?沒事兒,我晚點回去是一樣的!
陳子輕很大聲地說:“不一樣!你趕緊回家!”
楚未年被他的表情和語氣,下意識照著他說的做。
陳子輕趴在護欄看花園的落葉隨風飄揚,他身為老宿主的直覺告訴他,那老太太只剩一口氣了。
有的人臨死前是有預感的,尤其是老年人?熳吡耍胍娨灰姾苌岵坏玫挠H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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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未年在陳子輕的催促下趕回去,見到了奶奶最后一面。
婚約是在葬禮結束后的第二周取消的,首先是虞氏對外公開,楚家落后將近十個小時。
楚未年沒黑化。
陳子輕分析過了,出現(xiàn)這個局面的原因有幾個,但凡老太太早點死,或是他的病沒嚴重,又或是他沒及時讓楚未年回去給老太太送終設下一個人情……
那楚未年黑化的幾率會非常大。
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
還有就是,虞平舟八成在背后和楚未年說過什么。他是最好的情人,最好的愛人,也是最好的兄長,最好的……同行伙伴。
三年前,陳子輕認為最棘手的一個任務目標售后問題,在三年后順其自然地避開了糟糕的走向。
光景似乎一片大好。
除了要吃的藥種類越來越多。
陳子輕指了指虞平舟拿過來的藥:“怎么多了一種?”
是不是他的病情加重了?他最近還可以啊。
虞平舟道:“方案里本來就有的。”
“噢噢。”陳子輕把蓋子里的藥倒進嘴里,就著虞平舟喂過來的水吃下去。
虞平舟將那些藥盒收在一起:“你先上床,我一會就來。”
陳子輕乖乖爬到床上躺著。
周衍明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小析木,你看沒看媒體報道,楚總出國散心了!
周老板罵罵咧咧:“他被拍到在街頭雙眼發(fā)紅臉上有淚光,真他媽搞笑,那照片糊得鬼都不認識,怎么能看出他為情所困,我看他就是裝模做樣。”
陳子輕壓低聲音:“別這么說他!
周衍明嘖道:“行,好歹是你前未婚夫,就讓他搞他的儀式感。”
陳子輕聽他那頭的背景音:“你也在國外?”
周衍明含糊:“辦事情!
所謂事情,是來全球著名的心理咨詢機構。
周衍明上樓的時候,以外地碰見了江扶水。兩人就跟不認識一樣。
他們各自拜見自己預約的心理師,目的不一樣。
周衍明為了小析木。
江扶水是來應聘助理工作。但他最終還是為了周衍明為了的人。
周衍明先完事,他大咧咧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優(yōu)質(zhì)alpha氣場全開。
不多時,有個omega坐到他旁邊,大大方方地找他搭訕。
外國佬,信息素是一股子香水味。
周衍明曖昧的視線在從前比較喜歡的這款omega身上掃動,從他鎖骨到胸口,再到腰肢和腿。
只是拿視線掃,就讓omega氣喘吁吁,面若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