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痛,楚未年自然也痛。
但楚未年沒表現(xiàn)出來。
陳子輕忍不住地笑出聲音:“什么綠帽,未年哥哥,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就算真的把感情開叉,也是給我喜歡的人戴,和你沒關系的吧,你到這個年紀,怎么這么拎不清。”
楚未年察覺小未婚妻的情緒不對,他斂了斂神色,將那只為了打他,把自己打疼的手握住,輕輕揉著:“見諒,你未年哥哥在感情上是個新手!
陳子輕狠狠把手抽出來,沒成功,他的體力比不過級別高的alpha,小丘和大山的區(qū)別。
“可我不是給你練手的!标愖虞p在馬甲的影響下,惡毒地說,“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今晚之所以過來,是因為你奶奶她老人家……”
楚未年手機上的來電打斷了陳子輕后面的話。
這讓發(fā)神經(jīng)地刺激楚未年的陳子輕意識清明,一陣后怕。同時也讓楚未年免于被踐踏自尊和驕傲。
.
楚未年離開聚會去了醫(yī)院,還強行帶上了小未婚妻。
陳子輕到那兒才知道,給楚未年打電話的是醫(yī)院護士,他們聯(lián)系不到病人家屬,就在他手機上看到了一串被標注的號碼。
病人是個omega。
他在兩分鐘前被宣布死亡,留下了個上幼兒園小班的孩子。
陳子輕看到那不知名的omega被蓋著白布推出來,看到楚未年過去和醫(yī)生交流,他問旁邊的護士:“怎么死的?”
護士道:“人工腺體并發(fā)癥!
陳子輕一臉茫然:“這手術不是挺常見的嗎,怎么這么大風險?”
“因人而異!弊o士忙里偷閑地和他聊兩句,“腺體的品質要求越高,風險越大。”
“他為什么要那么高的腺體,”陳子輕更茫然了,“普通人過日子,一般般的腺體不就可以了嗎?”
護士感慨:“死者原來的級別高,人工的就不能低,否則排斥這項就能讓人折磨死!
陳子輕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那沈文君呢?他問道:“不可以用原來的信息素模擬出人工腺體,再安裝嗎?”
“太考驗技術,世界上能做這項手術的不超過三個人,”護士壓低聲音,“普通人負擔不起,也沒那機會!
陳子輕:“……是哦!
余光瞥到蹲在地上玩小汽車的孩子,他撓撓頭發(fā),猶豫著走了過去。
半個多小時后,一個alpha帶著一身油漆味現(xiàn)身。他是死者的前夫,帶走了自己的兒子。
“不能把孩子給那個alpha,”陳子輕拍打楚未年的胳膊,“他眼角炸開花了,顴骨內收,一看就是家暴臉!
楚未年低頭湊近:“你還會看面相?”
陳子輕這才發(fā)現(xiàn)楚未年顴骨的發(fā)紅,他那一下?lián)]得不輕。
“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人各有命,還是別管了!标愖虞p自言自語著去電梯那邊。
楚未年卻是破天荒地管了,他叫人聯(lián)系到omega的父母,通知他們死訊,并叫他們把外孫帶回去照顧。
他們起先不肯要撫養(yǎng)權,因為兒子當年怎么都不聽勸,非要嫁給那alpha去國外定居。
就那么跟家里不再往來。
外孫有那么個拋妻棄子的alpha父親,基因不好。
后來不知怎么改變了主意,按照楚未年提供的地址去找外孫。
楚未年開車回去,就今晚的事情,他以前不會插手,如今他的性情變了,傷春悲秋上了,最近才見過面的人成了一具尸體,人世無常得很。
生命太脆弱,無論多鮮活,說走就走了。
陳子輕在和虞平舟發(fā)訊息,他出差了,周衍明也出差了,還挺突然。
旁邊忽地響起聲音:“你喜歡小孩!
陳子輕想都沒想:“不喜歡。”
楚未年說:“不喜歡你給他變魔術,給他講故事?”
陳子輕來一句:“無聊沒事干。”
楚未年心頭冷笑,換個人問,就不是這答案了吧。
車里氣氛壓抑,陳子輕沒看楚未年,他進了“君盟”,發(fā)現(xiàn)相冊有更新。
有個盟友是大家族的旁系,他靠關系看見了身在國外的男神。
照片上的沈文君跟媒體報道的樣子不太相同,是生活照,他瘦了很多,整個人都顯得蕭條,像入暮。
沈文君這塊玉的色澤不再溫潤,看著就寒涼。
陳子輕在君盟潛水翻了翻聊天記錄,都在追憶往事,沈文君是個還沒死就讓粉絲們懷念上了的男神。他把手機收起來:“人工腺體原來這么兇險啊……”
小未婚妻十分慢半拍,醫(yī)院的后續(xù)感受,現(xiàn)在才給。
楚未年道:“手術就沒有百分百安全的。”
想到同樣做了這個手術的文君,他皺了下埋頭,打算過兩天飛過去看看。
.
等到楚未年從國外回來,小未婚妻人已經(jīng)不在長陵,他去了孝培。
不是回去看母親,而是為了他的扶水哥哥。
楚未年把車開進老小區(qū),停在一棟樓底下,他吃掉精心給小未婚妻捎帶的甜點,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起了車喇叭
這很擾民。
陳子輕聽到了車喇叭聲就去陽臺往下看,視野里的那輛車有些眼熟,他給楚未年打電話,那家伙不接,他只好下去。
楚未年沒從車里下來,他降下車窗:“你還要在那畸形的alpha家里待多久?”
陳子輕答非所問:“他爺爺走了,我陪陪他!
前幾天,江扶水給他打電話,語氣瀕臨崩潰,喉嚨里帶哽咽地說,爺爺快不行了。
陳子輕趕去孝培,見了老爺子最后一面。
楚未年把少年的走神當成是悲傷過度:“真該讓你哥看看你。”
陳子輕抿抿嘴:“我哥知道,我和他說了!
楚未年哧笑:“你哥可真慣著你。”
話里有話,陰陽怪氣。
陳子輕搓了搓疲憊的臉,江扶水跟其他幾個搶來的目標不同,他涉及到支線任務二。
任務內容是——讓江扶水回到上一世的航線,做腺體移植領域最年輕的權威,走到上一世的終點。
江扶水的人生必須歸位。
怎么能讓他被親人的離世打垮意志呢。
陳子輕轉身回樓道里,江扶水這個時候消沉萎靡,他得在邊上照看,給出鼓勵。
當然,也就這樣了,別的不可能給了,別的都是與平舟的。
陳子輕沒回頭地說:“未年哥哥,你別再按喇叭,不然我就……”
楚未年涼薄地笑笑,就怎樣,告訴哥哥,取消婚約,不管他死活,再也不來往四連招。
哪知小未婚妻說:“我就報警,讓警察來抓你!”
楚未年:“……”
.
江扶水不吃不喝,陳子輕沒辦法,只能給他把還沒走遠的爺爺鬼魂招出來,以及一直等候的奶奶。
在兩個老人鬼魂的安撫下,江扶水才挺了過來,開始接受他在這世上已經(jīng)沒了至親的現(xiàn)實。
墓園寂冷。
陳子輕陪江扶水送走了江爺爺,就去見原主的母親,他把視線準備好的花放在墓碑前面。
楚未年跟江扶水在他一左一右。
二人都在看墓碑上的女omega,心里不知有沒有在想什么。
楚未年是敘舊,畢竟曾經(jīng)有過接觸。
而江扶水盡管曾經(jīng)跟墓里的人做過鄰居,卻沒打交道,這是初次見面,他應該做個自我介紹。
可他怎么介紹?
阿姨你好,我是析木的哥哥。
我是他朋友。
當年我給過他一塊面包,他長大后還給我的,比我給他的要超過千百倍。
阿姨,我爺爺去了地下,他要是在您面前說了什么,您別見怪。
他老人家很喜歡您兒子,想給他做兒媳。
屬于是白日做夢了。
江扶水突然就哭出了聲,旁邊的楚未年:“……”
他淚點高,很難哭,更別說哭成這樣子,可江扶水在他未來丈母娘墓前這么哭,他一滴淚不掉說不過去。
于是楚未年就把這段時間的憋屈窩囊逐幀咀嚼了一番,比什么眼藥水辣椒油都管用。
陳子輕扭頭的時候,楚未年眼眶通紅,靜靜掉了兩滴眼淚。
而江扶水已經(jīng)變成聲嘶力竭的痛哭流涕。
陳子輕看到這情況,他就把嘴一扁,也哭了起來。
三人各哭各的,哭累了就打道回府。
.
陳子輕迎著小雪花回上星府,出乎意料的是,本該在國外的虞華章坐在客廳,跟吳叔說什么。
“爸爸!”陳子輕大叫。你怎么回來了啊,干什么啊,在國外待著唄,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