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蒼嬰子,請問是哪位下的單?尾號xxxx是哪位?”老道看向四人。
“是我下的單!背茨昱c老道核對好了訂單信息,并大概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影子里的鬼魂?”老道饒有興致地重復了一遍,然后用拐杖指著沈文君的鼻子道,“是他嗎?”
“對!就是他!”陳子輕一口咬定,他盡全力表現(xiàn)出自己這個愚蠢的少年人沉不住氣,又菜又愛找事情的德行。
……
時間已經(jīng)是上午了,陽光明明很曬,卻讓人無端生出一絲涼意,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就覺得冰骨頭。
沈文君站在太陽底下,影子在腳下拉長,仿佛另一個自己。
老道吃飽喝足后終于開始辦正事了,他先是用香灰在地上畫了一個類似八卦陣的復雜陣法,然后在每個方位的卦象上都插了根象,接著他就用拐杖指著一個卦象道:“你!站上去!”
他指的當然是沈文君。
楚未年看沈文君沒動彈,他壓低聲音:“文君,我知道你到現(xiàn)在都不信,你不想析木沒完沒了,就配合一下!
沈文君捻了捻鼻梁:“好吧!
當沈文君站上去后,做法便開始了,蒼嬰子坐在陣法的中心,以自己為陣眼,他的拐杖就橫放在他的腿上。
隨著掐的手訣不斷變化,朗朗的晴空竟開始陰郁了起來,狂風四起,遠處更是隱隱有雷聲傳來。
老道的手決再變:“顯!”
隨著他這一聲低喝,他的破爛道袍無風自動,枯瘦的身影卻穩(wěn)坐如山,散發(fā)一種無法撼動的浩瀚的感覺。
陳子輕掐楚未年:“我……我說,未年哥哥,這……這真……真是你用app下單……找來的?”
“真的。”楚未年本人也有點震撼,看來老道那一堆頭銜是真材實料。
也就在老道做法的同時,老舊的民宿柜臺旁,一對年輕情侶正要住房。
“老板,還有房間嗎?”年輕人詢問。
“有……”老板表情僵硬,他剛要說話,卻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么,表情大變。
老板僵硬的臉上徒然露出驚恐的表情,他迅速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下,雙目猙獰,就像是地下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要爬出一般。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不是應該……”老板驚恐地說道。
……
鎮(zhèn)上的另一處院落子,李老太正坐在院里剝豆角,她一邊把剝好的豆子扔進籃子里,一邊嘴里不斷念叨著什么。
忽地,她剝豆的手頓住了,一臉愕然,她哆嗦著看著地面。
“怎么回事……都這么多年了,為什么你還在……”李老太瘦小的身軀顫抖著。
“今世往生!今世往生!”她惡狠狠道,“你……你為什么還不往生?”
……
天空的烏云愈加聚集,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老道掐著訣,陣里的有三根香突然自燃起來,其中兩根更是發(fā)出幽冷的火焰。
“哎呀,看來我上午沒有看錯!有問題確實不止一個!
說著老道就站了起來,他一拂袖子,地上的陣法隨即模糊,香也隨之熄滅。
陳子輕盯著沈文君,發(fā)現(xiàn)他的氣色有所恢復。
剛才他明明感應到沈文君影子里的鬼魂就要被一股力量給抓出去了,可不知道為什么,老道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天上的烏云迅速散去,陽光重新灑落,一切重回平靜。
陳子輕上前,不解地詢問,話里有虛心請教的意味:“道長,為什么法只做了一半啊?”
“哎!這下老道又要做賠本生意了!崩系罒o奈道,“買一贈二。
“看在小道友的面上,老道我就不另外加錢了,但等完事后,你一定別忘了叫你未婚夫給好評,寫評價。
陳子輕邊答應邊想,怎么就買一贈二了?他環(huán)顧四周,難道是這鎮(zhèn)上……
“這個法術(shù)很是特別,可以招來前世的陰魂為自己所用,從此不管做什么,都可以順風順水,鴻運當頭!崩系佬呛堑卣f著,“只可惜啊,做法的人恐怕都不知道,這法術(shù)后期有個巨大的缺陷!
“什么缺陷?”陳子輕偷瞄沈文君,只監(jiān)視他的反應。虞平舟跟楚未年不用觀察。
“他們哪明白,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剛招來的前世陰魂起初還愿意跟今世合作,可時間長了,陰魂就過愈加眷念陽世,力量也會越來越強!
“最終前世的自己再也不愿待在影子里,從此便從另一個世界里走出來,然后與今世的自己互換。”
陳子輕聽得內(nèi)心瞠目結(jié)舌,但他卻表露出想起文君哥哥身上發(fā)生的事,臉色一白的樣子:“互換?什么意思?”
“互換的意思就是,”老道脾氣非常好,慢悠悠地解惑,“前世的靈魂與今世的靈魂互換,當然了,人的靈魂只有一個,你也可以理解為人格互換!
“從此前世的陰魂代替成為身體的主人,生活在世上,而今世的靈魂卻被封進影子里,人不人,鬼不鬼……”
“可憐!”老道感慨了一聲,還有意無意的撇了旁邊的沈文君一眼。
“那他……”陳子輕表情驚惶地看向沈文君。
“他!運氣還不錯!崩系勒f,“他涉身進去的時間不長,陰魂的力量還不夠,暫時還不能完全影響今世!
“所以啊,他自己暫時還是他自己!
“不過啊,有些人就沒那么好運嘍!
接著老道就告別了幾人,說是他還要處理一些其他事情,稍微一點再來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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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一走,陳子輕就沖沈文君說:“是你把另一個自己招出來的對吧,你還裝不知道,拿我當傻子,你為了改運,你用前世的鬼魂,這種惡毒的法子是誰教你的啊,文君哥哥,這么做會遭天譴的。”
沈文君嘆息:“析木,我配合老道,只是為了讓你放心,不是要你聽信那些荒唐的話!
陳子輕用力抿起嘴巴,他決定先不浪費口水了,等老道萬事再說。
……
夕陽的余暉漸漸落下,陳子輕四人一直都在原地,他不肯走,其他三人就也沒走,他們中途只是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等到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老道的身影便再次出現(xiàn)了。
他依舊是一副樂呵呵的表情,只是眉宇間似乎透著一絲疲憊,顯然這段時間他并沒有閑著。
“好了,我們開始吧,這一單是時候了結(jié)了!
老道在地上再次畫了一個陣法,只是這次的陣法明顯要比白天的還要復雜,也更為龐大,既像文字又像圖案的線條蜿蜒曲折,全都交織在一起,仿佛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把沈文君安排進了陣法,而老道自己依舊坐在陣法的中間,同時畫了三張符擺在面前。
“起!”
老道一點第一張符,只見這張符竟飄了起來,浮在老道面前的半空,同時他也不斷掐訣打向這張符箓。
于此同時,鎮(zhèn)上的民宿,民宿老板忽然痛苦的倒在地上,口中不斷哀嚎。
“為什么?為什么你還要奪回身體?你不是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了嗎?”
就在他倒地的身后的影子里,一個人影正從里面艱難爬出,他渴望搬的從影子里伸出手,一把抓住民宿老板的脖子,而黑影的臉也逐漸顯現(xiàn),竟然張得跟老板一摸一樣。
只是這一個民宿老板的神情不再是木然的僵硬,而是充滿了激動和向往。
“嗬嗬……”被勒住脖子的老板沉聲說著。
“你……你要是滿意今世,那我……我怎么……會出現(xiàn)呢?”
“這樣的日子……你不想過……我可以替你過啊……啊……”
一聲不甘的慘叫從民宿屋子里傳出,然后恢復沉寂。
而這時,陣法中間那張漂飛的紙符嘩地燃燒起來,瞬間就化為了一股青煙消散了。
“再起!”
老道手指一點第二張符,這張符箓同樣也飄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一座小院內(nèi),李老太忽然抱著頭,發(fā)出凄厲的吼叫:“今世怨魂!今世往生!你這輩子壞事做盡,始終活在嫉妒里!”
李老太盯著腳下蔓延而出的黑影,聲嘶力竭,充滿了不甘。
“你!不配活著,就該去往生!”
“只有我,你的前世——才是最有資格活著的!”
地面上身影已經(jīng)站了起來,貼到了李老太的面前,兩個人的臉張得一模一樣。
“啊……”李老太的話語戛然而止。
空中的第二張符也燃燒了起來,老道又一指第三張,即是最后一張符。
符紙飄在空中,老道手指掐訣迅速打向符箓,只見原本盤腿坐在陣中的沈文君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就在他的身下,他的影子竟延長了起來,然后像紙張一樣向上折起。
一個人形黑影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沈文君的面前。
陳子輕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黑影。
另一個沈文君漸漸顯現(xiàn)出了輪廓眉眼,他看著坐著的沈文君,什么都沒說,只是唇邊冷冷地勾著。他也沒抱著魚死網(wǎng)破的想法朝著沈文君撲去,只是立在那里。
眼珠一轉(zhuǎn),看向少年。
陳子輕被他那么看著,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那鬼魂慢慢揚起一張笑臉,他陰惻惻地笑著,眉眼之間鋪滿重到令人心驚的郁氣。
陳子輕像是在照鏡子,太怪異了。他在沈文君的臉上看見了自己平時的表情,堪比復制。
就在這時,老道的法訣忽然一變,空中符箓瞬間燃燒的同一時間,鬼魂化為飛灰。
在消逝前,鬼魂一改前一刻的狀態(tài),他發(fā)出一聲瘆人至極的嘶吼。
難以形容是情感,或者說是有多少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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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一做完法就走了。陳子輕半天都回不過來神,他喃喃:“文君哥哥,這下你肯承認了吧。
沈文君垂著頭,看不清神情。
楚未年攔住這會兒忘了害怕渾身都是勁,得理不饒人的小未婚妻:“析木,你別說,我來說!
“嘁!”陳子輕把胳膊一抱,重重地譏笑。
楚未年厲眼一掃,換來他遭受背叛的瞪視,alpha不禁啼笑皆非,這就背叛了?莫名其妙。
此時,楚未年鼓勵著正事,他找坐在地上的好友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