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說沈教授家里有事。
周衍明把手機放一邊,他沒管身前的臟污,擰著眉頭喝完了濃苦的咖啡。
沈文君不是家里有事,是瀕臨發(fā)情期,難受了,他怕在講臺上當著學生們的面發(fā)情,引起禍亂葬送教學生涯,毀了名聲。
找了那么個吝嗇又保守的未婚夫,自作自受。
如果找他,沈文君的發(fā)情期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他會把自己的omega伺候成祖宗,想要幾次就給幾次,絕不可能出現(xiàn)體力不支精神萎靡的情況。
那小屁孩在干什么?
快開學了,還能干什么,不就在看書預習。
周衍明下樓去酒吧找樂子解悶。
酒吧里有個質(zhì)量好的omega客人,信息素很好聞,他一進來就被幾個alpha瞄上了,alpha們陸續(xù)上前,沒一個被他看上。
周衍明一出現(xiàn),那omega就看了過來,直勾勾地看著,哪里還有剛才拒絕搭訕的冷淡,整個就是一發(fā)春的貓。
omega主動坐到周衍明的腿上,桃子味的香甜信息素熱切地釋放了出來。
周衍明大剌剌地靠著沙發(fā),omega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后頸的腺體上面:“老板,你摸!
周衍明沒摸,他摳住omega的腺體,粗暴又兇狠。
omeg痛得發(fā)出驚叫,想要逃走,卻又抵抗不了本能,整個人顫抖著伏在他懷里。
周衍明臉一黑,他這還沒干什么,omega的信息素怎么就膩得沒邊了。
太主動,沒意思。
周衍明把已經(jīng)黏上他的omega趕走,他對手下說:“叫個性格別扭的過來!
手下懵了:“?”
周衍明喝酒:“就是擰巴的,一會作怪撒氣,一會又軟綿綿的湊上來的那種,只會亂叫,拳頭像彈棉花的!
手下聽了詳細的要求,更懵了:“?”老板這說的是人嗎?
周衍明吼一嗓子:“啊個屁啊,滾滾滾!
手下滾了。
手下出去找同事,想和他分享八卦:“老板不對勁!
同事老謀深算樣子:“天也不對勁,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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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明一連換了幾個omega都不滿意,他開車回長陵,倒霉催的趕上堵車,在路上耗費了十幾個小時,到虞家外面的時候,衣褲皺巴巴的,車里的煙味濃得嗆人。
大雨瓢潑。
周衍明覺得自己開長途開昏頭了,腦子不清醒,不然怎么摸出手機撥給虞平舟的弟弟,對他說:“下來!
陳子輕刷地從床上坐起來,不是吧?進度條一下子走這么大?
“你不是在孝培嗎?來長陵了嗎?”陳子輕不敢置信,“衍明哥哥,你來我家了嗎?”
周衍明懶洋洋地哼笑。
陳子輕跑到陽臺,透過蜿蜒雨水模糊不清的玻璃窗往外看:“想我啦?”
周衍明面色一冷:“我不知道你調(diào)查了他多少事,掌握了他多少個人習慣,你做你自己,別學他,”
陳子輕很大聲地打斷:“我不下去了!你滾吧!”
周衍明被掛電話,他低罵了一聲,壓著火氣再打過去。
很快就接通了。
少年不說話,alpha也不說話,他們在僵持。
周衍明這輩子只在沈文君面前低過頭,他沒打算把這個特權(quán)分給第二人,卻在耳朵捕捉到一聲壓抑的抽咽時,不假思索道:“衍明哥哥錯了!
陳子輕幽怨地喊著:“周衍明,我沒有學他,我就是這個樣子說話的!
周衍明頭大:“當初不是你自己說的你在學他?”
陳子輕把手機拿來點,咕嚕喝幾口水潤了潤嗓子:“我騙你的,你誤會我在學他,我就順著你的話說,我惡心喜歡著他的你,也惡心喜歡著你的我自己!
說著就自言自語:“我明明可以找其他alpha追求我,干嘛非要選你呢,你在追求別人,你心里只有一個沈教授,我搶過來有什么意思。”
周衍明聽著少年自我質(zhì)疑的反問,心煩氣躁到了極點:“你別下來了,我走了!
掛了。
周衍明在車里枯坐片刻,他就要啟動車子。
“周衍明——”
alpha迅速打開車門,穿著睡衣的少年沖進雨里,雨水不斷打在他頭上淋在他臉上,他毫不遲疑,直直地向著alpha的方向奔來。
小他整整十一個年頭的少年跑到他面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猶如一道光,猛一下就照進他心里。
周衍明身子都熱了。
門口忽然出現(xiàn)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逆著光,看不清楚輪廓跟神情。
周衍明刮了下少年的鼻尖:“寶貝兒,你哥哥出來了。”
陳子輕沒說話,剛才他跑太快了,心臟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沖撞著,他頭暈?zāi)垦,有點想吐。
周衍明脫下襯衫搭在他腦袋上面,攬著他肩膀,朝門口的人朗聲:“虞董!
雨聲嘈雜。
虞平舟的話聲不是很清晰:“雨下那么大,進來吧!
周衍明好似是打了多大的勝仗,炫耀又暢快:“還是別了,免得把虞董家里的地毯弄臟了!
話落,他就帶著臂彎里的少年轉(zhuǎn)身,像帶著多么珍重的戰(zhàn)利品。
沈文君是虞平舟的未婚妻,虞平舟的弟弟在他懷里。
周衍明熱血沸騰,大量苦煙激烈地涌向懷中人,然而他沒有得到半分回應(yīng),宛如石沉大海。
如果懷中人是個omega,此刻就會站不住地被他抱起來,抖動著為他露出瘙癢的腺體,等著他的犬牙刺入。
陳子輕的視線被襯衫擋著,黑漆漆的,他的后頸被抓,想也不想就揮手撥開了。
周衍明沒來得及碰到他后頸。
“能不能別抓我啊。”陳子輕不耐煩道,“我哥哥看著呢。”
周衍明被訓得像條狗。
“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把車門打開讓我進去,你要我為了你感冒。俊标愖虞p準備上車,他鞋子都濕了。
“我看你是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周衍明打開副駕的車門。
虞平舟再次出聲:“析木,回來!
陳子輕轉(zhuǎn)過身面向別墅,從眼前的襯衫里探出一張濕淋淋的臉:“哥哥,我跟他走!
虞平舟說:“爸知道了會生氣!
陳子輕并不在意的樣子:“我自己會跟爸爸說的!
虞平舟的視線里,少年跟著alpha上車,風雨交加,車子揚長而去。
站在后面點的吳叔說:“那周家大少爺向來很不靠譜,偏偏析木少爺喜歡和他一起玩!
虞平舟讓吳叔吩咐傭人煮姜茶,他去偏廳,看著室內(nèi)噴泉撥了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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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將虞家拋在身后沒多久,周衍明就接到了沈文君的電話。
沈文君在電話里說:“周少,你把析木送回去!
周衍明沒想到虞平舟那家伙會通知沈文君,叫他當說客,搞這么大動靜,至于嗎,他好歹出身名門,能做出什么拐賣人口的行為。
“我不是帶小析木去開房!敝苎苊鲗χ蛭木,語氣破天荒的冷硬。
沈文君不和周衍明多說:“把他送回去,現(xiàn)在,立刻,馬上!
omega的聲調(diào)沒有平時那么圓潤,有了棱角,給人一種隱隱就要崩潰的錯覺。
周衍明從沒聽沈教授這么說過話,脖頸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了一把,呼吸都不順了,他把車停在路邊,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啪嗒敲點著方向盤:“你是我什么人,我一定要聽你的?”
沈文君不開口。
周衍明今晚第二次和人僵持。
這次持續(xù)的時間比上次要短,周衍明投降讓步,他掛掉,對副駕上的少年說:“寶貝兒,我送你回家!
陳子輕用毛巾擦頭發(fā)的動作一停,明知故問:“為什么?”
周衍明揶揄:“你不是聽到了嗎,你衍明哥哥的沈教授來電話了!
“他的電話是圣旨嗎?你不聽他的就要人頭落地,被滅九族?”陳子輕把頭上的毛巾拿下來,很用力地砸在周衍明臉上,“你送我回去,我就不喜歡你了!
周衍明的臉被砸偏,像被扇了一耳光,他面色可怕,硬是沒有揚手:“宋析木,別胡鬧!
陳子輕在心里給自己加油打氣,他執(zhí)拗地盯著至今還被沈文君拴著脖子的周衍明:“我說真的,周衍明,你這次把我送回去,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周衍明不當回事,可他心口卻出現(xiàn)了一個幻覺,近似被枕頭扎了一下:“你非要在這時候跟沈教授爭個一二是吧,你是你,他是他,你們相差十幾歲,不在一個賽道,你為什么就這么想贏過他?”
陳子輕紅著眼,偏執(zhí)地尖聲道:“對,我就是想跟他比,我就是要你在我和他之間選我!”
周衍明釋放出一股帶著強制意味的信息素。
沒能分化的少年不受影響,眼淚在他眼眶里打轉(zhuǎn),他固執(zhí)地不讓淚水掉下來被周衍明看見,兩只手死死捂住眼睛。
周衍明首次感到無奈,他把車掉頭。
耳邊是少年神經(jīng)兮兮的笑聲:“我會找別的alpha,我自己找不到,就讓我哥哥幫我找。他身邊都是優(yōu)秀的alpha,有他幫我,我不愁沒有人陪我玩,周衍明,我不要你了。”
周衍明差點將車開進草叢里,這小屁孩真能折騰人,說得就跟老子是他的什么東西一樣,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
少年伸過來一只手,摸了摸他被毛巾扇紅的臉,輕輕柔柔地說:“周衍明,你聽沈文君的話把我丟下,我就把你的號碼刪了,再也不會給你發(fā)信息打電話,你來我家找我,我也不見你,像今晚這樣你在電話里叫我下來,我就冒雨出來找你這種事,不會再有了。”
周衍明的心口再次出現(xiàn)了針扎的痛,不是幻覺,是真實發(fā)生的,提醒他這代表著什么。他眉頭緊鎖,沾著濃郁煙味的唇抿直:“回家吧,有什么事回頭再說。”
陳子輕靠回椅背上面,有氣無力地笑了兩聲:“沒有什么想跟你說的了,從明天開始,我就當作從來沒有認識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