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皮鬼明知時辰?jīng)]到帶不走他們,卻還是提前下手,這跟梁津川有沒有關(guān)系呢。
陳子輕晃了晃腦袋,別想了,不重要,他要做減法,不然腦子里會被塞滿。
然而他卻聽見自己問:“兩三年前,村里大多人的背后都有……”
梁津川閉著眼,任由溫水浸上頭皮:“有什么?”
陳子輕拿開水管,半蹲著撈起他的臉跟發(fā)絲,抹掉不斷從他眉骨往下滑落的水珠:“你看不到嗎?”
梁津川半睜開眼凝視他,反問:“我該看到什么?
陳子輕囁嚅,梁津川這問的,讓他搞不懂了,他一時呆呆地保持著這個姿勢。
梁津川皺眉:“你在犯什么癔癥?”
陳子輕干脆直接問了出來,挑著能透露的,不會被屏蔽的問。
梁津川聞言,潮濕俊俏的面龐不見詫異,也不見興致,他冷淡到事不關(guān)己:“沒見到過!
陳子輕點點頭:“噢……沒見到過啊……噢噢……”
應(yīng)該是真的沒見過。
因為當(dāng)初梁津川的怨氣一出來,背后站的鬼也就現(xiàn)身了,是一具焦尸,陳子輕猜是梁柏川。
梁津川要是能見到,那不會一點異常都沒有。
“肥皂呢!标愖虞p把地上的盆拖過來,“我給你打肥皂。”
梁津川的頭發(fā)短又碎,不臟,清兩邊水就干凈了,陳子輕換一塊肥皂打在他身上。
氤氳的水汽里,小叔子在嫂子面前坦露雙膝不堪入眼的疤痕,他早已不再厭惡抵觸,也沒了別扭,正如他當(dāng)初揭開丑惡欲望試探,在發(fā)覺沒被拒絕以后就得寸進尺。
被慣出來的。
陳子輕蹲在他腿前打肥皂,頂著他深邃炙熱的目光說:“雖然你前面能自己洗,但是你洗得不仔細!
梁津川好笑:“是,我洗不仔細,還要多虧嫂子幫我,沒了嫂子就不行!
陳子輕咳了兩聲清清嗓子:“褶子里都要洗。”
梁津川看他紅了的臉:“嫂子懂得真多!
陳子輕認真地給他清洗:“那肯定是要比你多點的,畢竟大你七歲呢!
梁津川伸手,食指勾上他下巴:“嫂子要吃雞蛋嗎!
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我不吃!
“你不吃,你盯著看!绷航虼﹃掳蜕系陌兹,要他親自己。
陳子輕兩手捧著他熱乎乎紅起來的頭,湊近親幾下,聽著他壓制的喘息說:“我一想到我們洗澡的時候,周圍可能有鬼看著,我就不自在!
梁津川隱忍地扣住他依舊比正常人要癟一些的腿根肌肉:“有什么不自在的,你又看不到!
陳子輕撇嘴:“你看得到啊!
“我不說你知道?”梁津川眉間落下陰霾,“看你現(xiàn)在這么較勁,我后悔告訴你了,不如當(dāng)時我們就在占家被占堯生開槍打死,去地底下做一對鬼夫妻!
“別啊,你不能后悔!标愖虞p忙安撫被他惹毛的梁津川,“他們會不會嚇你?”
梁津川的嗓音沉在潮濕的空氣里:“鬼有什么好怕的!
陳子輕邊托著他搓肥皂泡,邊問道:“那他們有沒有求你完成什么遺憾心愿?”
梁津川被他搓得背上竄火:“你覺得我像是能讓鬼魂張口求的人嗎。”
陳子輕搖搖頭,不像。
鬼和人一樣,也只欺負善茬。
不過梁津川從前那個身體情況,是比較容易被鬼影響甚至附身的。
畢竟人的身體一差,磁場就亂了。
“這么介意我能見鬼,”梁津川捋幾下濕漉漉的頭發(fā),已脫青澀稚氣的五官讓人怦然心動,他將嫂子喜歡的一張臉?biāo)偷缴┳友矍埃澳悴皇菚煞▎,仙子,你給我畫個符念個咒讓我沒了陰陽眼不就行了。”
陳子輕被叫仙子,臉都冒煙了:“我只會皮毛!
梁津川用一種耐人尋味的腔調(diào)重復(fù)并強調(diào):“嗯,我的嫂子只會皮毛。”
陳子輕眼神飄忽,轉(zhuǎn)瞬間就鎮(zhèn)定了下來。
“別管我了,你洗你自己的!绷航虼ǖ舾共康姆试砼荩猎谏┳拥淖焐,“站我前面洗!
陳子輕嘀咕:“最好是在你的手能碰到的地方洗!
“你別掐我。”陳子輕壓低聲量,“不然我會叫的,澡堂里有其他人呢!
梁津川舉起雙手:“這樣好嗎?”
“好!标愖虞p匆匆洗頭洗臉洗身子,還是被小叔子捂著嘴掐了。
兩人借著水流弄了一陣子才離開。
.
回去的時候,宿舍里的蚊香差不多燒完了,地上零零散散的躺著蚊子尸體。
陳子輕把它們掃進簸箕里,他輕手輕腳瞧了眼坐在書桌前寫題的少年:“444,為什么梁津川見到的鬼,我都見不到?”
系統(tǒng):“你確定?”
陳子輕:“什么意思呀?”
系統(tǒng):“也許你見到了,你當(dāng)是人。”
陳子輕似懂非懂片刻,恍然大悟,他之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但有幾個重生的,還有一個能見鬼,這個背景整得跟豪華套餐似的。
梁津川能見到任務(wù)以外的鬼魂。
而他則是能見到任務(wù)有關(guān)的鬼魂,沒關(guān)系的就……有的能見到,有的見不到,比較隨機。
感應(yīng)方面也是。
今晚他要不是在梁津川的提示下找到正確位置引魂,他別說見到占雨的鬼魂,甚至都感應(yīng)不到她的鬼氣。
是他的意識數(shù)據(jù)不穩(wěn)了嗎?
陳子輕將笤把跟簸箕靠墻放:“444,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
系統(tǒng):“沒有。”
陳子輕不放心:“你再檢查一下,或者跟相關(guān)的部門反應(yīng)一下,我總感覺有!
系統(tǒng):“沒有!”
陳子輕有點懵逼,好好的怎么還撒氣了啊。
他無奈地說:“沒有就沒有吧,我對你的敬業(yè)能力是認可的,我只是不太相信你們公司的服務(wù)器!
系統(tǒng):“那你給買個新的?”
陳子輕哈哈:“我哪買得起,我又不是你公司老板的私生子。”
系統(tǒng):“……”
.
陳子輕接下來幾天都沒見到占堯生,他趁一個午休時間把梁津川拉去水房,問起鬼的事。
哪知梁津川說,鬼在地上躺著。
陳子輕傻眼,他指著最后一個水龍頭問:“不是站在那?”
梁津川眉目困倦:“不是!
陳子輕昏頭昏腦地,那水龍頭偶爾滴水,還有他摸過的手是怎么回事?
系統(tǒng)毫無預(yù)兆地跳出來:“是別的任務(wù)世界跟這個世界重疊了一個小數(shù)據(jù)碎片!
陳子輕:“……”他很無語,“你怎么不早說?我以為那里站了個鬼!
系統(tǒng):“那是我司的技術(shù)員失職!
陳子輕懂了,444沒臉說。他一言難盡:“兩個世界的數(shù)據(jù)碎片重疊對我會有影響嗎?修沒修好?”
系統(tǒng):“沒影響,修好了!
陳子輕松口氣,不干他事就不操心了,他犯嘀咕,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竟然還能產(chǎn)生數(shù)據(jù)重疊……
怪嚇人的其實。
萬一哪天重疊部分不是碎片,而是一大塊,那不是崩了。
“回吧!标愖虞p拉著梁津川,腳忽然像是被一只手拽了一把,他下意識做出踢的動作。
猜是那只鬼干的。陳子輕沒有管。
這次的小插曲像是打開了什么墨盒,一樓的老師用水房都會被拉腳。
有鬼。
多半是以前在水房突發(fā)疾病死的老師,死后留在那里了。
老師們有些害怕,要學(xué)校請道士超度送走。
學(xué)校只能那么做,而且還是偷偷摸摸的進行,怕被學(xué)生們看見。
教他們相信科學(xué),打擊封建迷信的校領(lǐng)導(dǎo)老師們搞這出,那臉面不就被打得啪啪響,以后還怎么教書育人。
雖然一碼事歸一碼事。
.
水房里安生了,陳子輕還在等占堯生那邊的進展。
首城有幾個東山路,占堯生動用了很多人逐一搜查,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的一支勢力在一個賭博的地方逮到了個嫌疑人,是搶劫犯團伙里的其中一個。
起先那個搶劫犯很不配合。
直到他被夾掉十根手指甲,拔掉所有的牙齒。
據(jù)搶劫犯透露,那晚他們闖進去發(fā)現(xiàn)了很多錢財,得知房客是個有錢人,這才翻箱倒柜的把人找出來帶走,綁架她干一票大的。
路上她要逃跑,有個弟兄失手殺人,他們只能分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