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們還沒結婚,結了婚才談戀愛,可以到那時,”
季易燃的聲音消失在他和心上人貼上來的唇間。
陳子輕吻一下退開,看一眼傻掉的季易燃,再去吻他,把他生澀的低喘吃掉。
季易燃的嘴唇不是看著的那么冰冷,暖的,干燥的。
“我吻你了,我們接吻了,我拿走了你的初吻!标愖虞p說,“不慌了好不好?”
季易燃大腦空白,神志不清:“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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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順利被季易燃接回家里,沒什么人知道他在季家。
包括住在隔壁的遲簾。
直到秘書把季家的邀請函拿給遲簾,他才知道他找不到的人回來了,活得好好的,還他媽就在季家。
這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遲簾不管是站在只要顧知之不死,別的都好說的角度,還是家族京市分公司負責人的身份,他都不可能在季常林親自張羅的婚禮上,在眾多打交道的商界友人面前胡鬧。
況且鬧了也是白鬧,只會讓顧知之更加反感,得不償失。
當年砸花瓶的一幕近在眼前,還有謝浮自己給自己策劃的成功案例,這兩樣都告訴他,過去的方法是錯的,真誠有時比不上假意,該在顧知之面前戴面具的場合,一定要戴嚴實,最好多戴幾層。
所以遲簾沒鬧,他推掉行程,準時出席了季家那場在奢華宮殿舉行的婚禮。
他要讓顧知之看到他的改變。
孟一堃撇下家人,快步走到遲簾身邊:“阿簾,你爸媽跟你幾個叔伯來就可以了,你沒必要,”
“我好得很!边t簾打斷,他吃了藥,心跳很平穩(wěn)。關于作為這場婚禮上的來賓兼前任,他在心理醫(yī)生面前演練過十多次,表情管理已經盡可能的做到了最好。
顧知之的命重要。
會分的。
季易燃會步他們的后塵。
遲簾的視線穿過來賓,鎖住和季易燃站在一起的人,他勾了勾唇,這人在他的私家偵探鏡頭下失聯(lián)幾個月,不但沒瘦,還圓潤了。
下巴不戳人了,肉乎乎的,像極了高三那時候。
到目前,到這一刻,他都沒機會跟顧知之說過一句話,說不上。
季常林很看重男兒媳,歧視反抗冷眼威脅全都不存在,不管是表面的還是真實的,總歸在眾目睽睽之下接納了顧知之,給出了如此隆重的皇家風格婚禮,真正的季家兒媳才有的排場。
這是季易燃在里面做的功課,是他該學習的。
他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謝浮,還是季易燃,他們在對待顧知之的感情上面都比他準備得要充分很多倍。
謝浮靠精神病得到父母的尊重,季易燃則是自身的蟄伏與不為人知的暗箱操作,只怕是算計上了親生父親的生命安危,他們都沒有家庭因素的阻攔。
他的時機不好,也最好。
因為他是初戀,擁有了顧知之的太多第一次。哪怕許多東西被后來人覆蓋了,他也是第一個得到的。
遲簾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他問過季易燃是在哪找到人的,季易燃說顧知之學貼吧里的人隱居,跑到桐市一個山洞與人隔絕,吃喝全是野外求生系列,所以他們才找不到顧知之的生活蹤跡。
怎么找到的呢,顧知之下山買東西的時候,季易燃的人剛好就在桐市。
這么巧。
季易燃明目張膽地把他當傻逼。
遲簾很快就把顧知之跟道士聯(lián)系到了一起,顧知之借尸還魂進道士的身體里,用那個身份接近季常林給鬼辦事。
事情辦完了,顧知之要脫身卻被季常林重用,這時季易燃出手了。
大概是借刀殺人,顧知之陰差陽錯的給季常林擋了一槍,道士的身體順勢丟掉,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之后季易燃就連哄帶騙的把他藏在某個足夠安全的地方。
再就是季易燃怎么在季常林面前謀一個婚姻,正大光明的帶人回家。
遲簾聽到有人喊他“遲總”,他笑容滿面地與人寒暄,他們三個,他是傻白甜。
“阿簾,你別笑了,瘆得慌!泵弦粓易^來。
遲簾笑容不變:“我不僅要笑,我還會全程帶笑!
孟一堃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全程跟著你,你別亂來!
“想多了!边t簾不長篇大論,“我心態(tài)很平和。”
孟一堃面部抽動。
“靠,老謝他媽在瞪顧知之,你快看!”他發(fā)覺了什么,低聲提醒遲簾。
“我看到了!边t簾彈了彈西褲上不存在的灰塵,“她像得了狂犬病,要咬死顧知之!
遲簾嗤笑:“但她咬不成,不管是謝家,或是她娘家,都不敢得罪季常林!
孟一堃吐口氣:“也是,季常林這個名字就是一個讓人忌憚的存在,我爸見了都點頭哈腰!
不多時,謝母就不見了,不知是氣昏了過去,還是被強行帶走了。
遲簾掐著虎口帶來疼痛讓自己冷靜,謝浮退出之前必定要重點思慮顧知之的安全,他應該給父母留了東西,其中就包括打預防針的顧知之人身自由情感自由,可以隨心的開始新感情,請他們不要打擾之類。
謝母大約是有心理準備了,只是沒法接受顧知之跟兒子的另一個發(fā)小談。
哦,不對,是結婚。
遲簾瞇起烏沉的眼眸,他從那條照不進日光的縫隙里盯著顧知之,談戀愛就談戀愛,為什么要結婚?
敢情是分好的嗎,男朋友,未婚夫,丈夫。
陳子輕感應到強烈刺骨的目光,他知道是遲簾。出于各種因素考慮,陳子輕裝作沒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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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賓們見證婚禮儀式上的一個個流程。
季常林病入膏肓,季家衰敗都沒發(fā)生,大家等來的是他兒子的婚禮。
不是商業(yè)聯(lián)姻這事眾人見怪不怪,畢竟去年他兒子的訂婚對象就不是門當戶對,家世背景懸殊。
然而圈內還是低估了季常林無法揣摩的獵奇作風,這回他連兒媳的性別都不在乎了。
他不怕季家絕后?
一些老奸巨猾的人能勉強搭上季常林的思路,男兒媳生不出子嗣,不代表就不會有子嗣,多的是能生的。
于是大家把注意力放在兒媳上面。
謝家曾經的準兒媳。
在場的大多都參加過那場聲勢浩大的訂婚宴,不八卦的都忍不住感慨兩句。
當初是泥,如今還是泥,云換了一朵。
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鄉(xiāng)下人卻能謝季兩家大門,被任何被重視,被高調公開。
這回沒人敢輕視他了。
四年前他初入這個圈子,他之后的人生高度,機遇,社交圈的延伸都在眾人面前展開,這是一份完美的答卷——季家兒媳。
還會有下次嗎,下次是要去哪?國內沒有了,得去國外隱秘的大家族了吧。
不過他和謝家繼承人的婚約取消了,整個關系就崩了,否則謝家主母也不會那么仇視他,恨不得把他剮了。
說起來,謝家那繼承人缺席了。
那繼承人是幾個太子黨里唯一一個缺席的,他身份特殊,沒參加說明還沒放下?礃幼又x季這兩家以后還有擂臺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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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上少不了敬酒環(huán)節(jié)。
孟一堃看到顧知之帶著他的又一個發(fā)小向他們這桌走來,他拿帕子擦擦額頭的冷汗,可怕的噩夢靈驗了。
好在少個人。
孟一堃打量被季易燃牽著的人,訂婚宴參加了,婚禮參加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葬禮了?
“啪”
孟一堃顧不上場合,當眾給了自己一耳光,我怎么亂接?
顧知之的命可是連著他的三個發(fā)小。
孟一堃驚魂未定,嘴唇都是白的,他站起身和新人碰杯,手有點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前任。
真正的前任在父母的眼神考察中懶懶起身,用只有新郎聽見的音量說:“你欠謝浮一杯酒,是他的成全和放手,才有你上桌的份!
實際上謝浮不是成全季易燃,是成全顧知之,顧知之是他的命,他成全的是他自己。
季易燃不過剛好是顧知之的下一個目標罷了。
遲簾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季易燃的肩膀:“我要看你后面是不是還有下一位。后面要是還有,那一個都別跑,都是前任!
遲簾目光一轉,看著他的青春,他的面頰神經質地抽了幾下,緊接著就悄無聲息地吞掉一口帶鐵銹味道的唾液,舉起酒杯,俊美的眉間帶笑:“祝二位新婚快樂。”
話落,他徑自干了。
季易燃聽過遲簾的一番話,他心頭平靜,現(xiàn)在是他抓著的就好。
人生是由一段段記憶拼湊而成的,他期待顧知之給他的,獨屬于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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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去往下一桌,迎接新的祝福。
遲簾無視孟一堃的勸阻給自己倒?jié)M酒,別人私下會議論顧知之跟謝浮,顧知之跟季易燃,沒有他的份。
他當初沒公開。
顧知之說得對,很少有人知道他們談過,很少有人不知道謝浮是顧知之的未婚夫。
現(xiàn)在又多了一條,很少有人不知道季易燃是顧知之的丈夫。
遲簾面色冷白地灌下滿滿一杯喜酒,穿腸毒藥似的在讓他五臟六腑劇痛,當初的沒能公開是他這輩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