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簾哥沒理由騙他們。
所以這是一口他們都鑒不出來的資深老茶,他們防不甚防,只能等他主動露出茶氣再做打算。
“顧知之是吧,玩游戲嗎?”有少年舉起手機。
玩把游戲就能暴露出一個人的很多裝備,像性情,智商,情商,應變能力,抗壓能力,心態(tài),大腦小腦發(fā)育程度等等。
陳子輕看向遲簾。
“看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個菜逼?”遲簾往沙發(fā)里一坐,頷首道,“去桌上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坐我邊上看我玩!
陳子輕用眼神說:你讓我,看你玩?
遲簾尚未反應過來,兄弟們就齊刷刷地把視線集中到他臉上,不是吧,那不是可愛的妹妹才能坐的位置嗎?
過來的少年里有兩個女孩,她們把手擋在嘴邊嘰里咕嚕,曖昧地瞟他跟顧知之。
遲簾悚然,又他媽是腐女?這世界還讓不讓他們直男活了!他耳朵尖發(fā)紅:“顧知之,你滾到房里去,別出來了!
陳子輕對戲謔看他的少年們笑了下,轉身朝他的房間方向走。
客廳再次哄鬧起來,其中夾雜了聲,“浮哥跟燃哥都在國外度假,一個要過幾天回來,一個要到一個禮拜以后”。
陳子輕的腳步放慢了點,遲簾還有發(fā)小沒來啊。
背后傳來遲簾吃了炸藥的聲音:“你磨蹭什么,還不快走!”
陳子輕加快腳步消失在走廊拐角。
進了房間,他就開始做筆記,以他的認真程度,別說一個遲簾,就是高考狀元……那都通通沒戲。
記好今天的心得體會,陳子輕把自己摔進床上,維持悶死的姿勢。
不多時,外面有人敲門,叫他去客廳表演才藝,他不想去,就說:“我睡了!
“是簾哥的意思!
陳子輕躺著不動,他困了想睡覺了,過了會又有人來,不是遲簾,是那個孟一堃。
“不想吃苦頭就順著阿簾!
孟一堃剛說完,房門就從里面打開了點,一只又圓又黑的狗狗眼露出來。
“我怎么會不順著我的簾哥哥呢,他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我什么都聽他的!
孟一堃面部一抽,傳說中的茶藝?就這?哪里出問題了,是他的耳朵,還是阿簾的腦子?
“你讓開點!标愖虞p看他跟個門神似的擋路。
孟一堃后撤,陳子輕走出來帶上門,徑自前去客廳表演才藝。
面對一陣看笑話的起哄,陳子輕偷瞥不救他的遲簾,眼珠轉了轉:“我給你們疊個元寶吧!
“…………”
陳子輕回房取來幾張紙,手拿其中一張,漫不經心地對齊邊角折疊。
大家目睹那張紙在他黝黑的指間變化出三角形,船形,一眨眼的功夫,就見他對著船底吹口氣,
扁船變成了一個富貴精致的元寶。
“這個才藝可以嗎?能讓我過關了嗎?”陳子輕把元寶放到茶幾邊上,“不可以的話,我再畫個符?”
這群富二代親眼見證了一張符的誕生。
遲簾拿著符看,這他媽都能以假亂真了,顧知之竟然還會這唬人的手藝。
“我在網(wǎng)上學的。”陳子輕解釋。
遲簾把符一丟,就說只能唬一唬傻子。
有的少年很喜歡靈異一類:“那你還會畫別的符嗎?”
陳子輕把筆放進口袋,從果盤里抓了把滾圓的葡萄吃,這會他把聽遲簾指揮拋在了腦后。遲簾礙于有其他人在場不好發(fā)作,后槽牙都咬上了,這家伙哄他跟哄孫子一樣,全是放屁!
“一般就是驅鬼,鎮(zhèn)邪!标愖虞p嘴里塞著葡萄,口齒不清地說。
有人提議請筆仙,遲簾手指一抖,哪個不長心的,是不是要看他嚇尿。
那有著養(yǎng)成系明星相貌的少年越說越起勁,嚷嚷著請出來就問未來,姻緣,成績,家里的事業(yè)……什么都能問,什么都很準,非常神奇。他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激動得兩眼發(fā)光,迫不及待地想要拉著其他人一起玩。
“請了送不回去怎么辦?“
“不會送不回去的,又不是拍電影,再說了,真送不回去也沒事,有顧大師在呢,是吧,顧大師!”
陳子輕聽出對方的吊兒郎當,叫“顧大師”也是嘲笑居多,他抿抿嘴,逐一看一張張肆無忌憚無知無畏的稚嫩臉龐,勸告他們:“不能拿靈異游戲開玩笑,要有敬畏之心!辈蝗荒銈儊y搞,遺愿清單上可能會出現(xiàn)你們的名字哦。
冷場了。
有幾個少年不爽地吐槽他玩不起來,沒勁。
“砰”
遲簾把在手上捏半天的手機丟在茶幾上面:“這才藝又有元寶又有符紙,這么吊,還不鼓掌。”
氛圍熱火起來,大家嘻嘻哈哈沒心沒肺。
“鼓掌鼓掌!
“顧大師,趕明兒跟我們一起去玩恐怖本唄!
陳子輕好奇地走到沙發(fā)后面,湊在遲簾耳邊問:“恐怖本是什么?”
遲簾耳朵根子一癢,蹭地躲開:“密室游戲角色扮演。”
陳子輕頓時就沒了興趣,那不玩了,夠夠的了。他要回房,有女生叫住他,問可不可以把符送給她。
“可以啊,你拿去吧!标愖虞p無所謂。
客廳外的花園,孟一堃深沉吐煙,發(fā)了個小雞拍肚皮的表情給一個發(fā)小。
過了會,那頭有了動靜。
謝浮:?
孟一堃將偷拍的視頻發(fā)到聊天框里,等發(fā)小回應,發(fā)小又沒聲了,他蹲在灌木叢里,夾著煙的手按語音:阿簾有丑人恐懼癥,但視頻里的情況來看,好像癥狀有所減輕。
謝。骸
孟一堃被一口煙嗆咳,是老謝給他們通風報信,他們才知道阿簾要帶個綠茶基佬回來,而且老謝看樣子還挺有興致,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性冷淡了?
有蚊子叮腳,孟一堃抓抓:你在國外有什么不順心嗎?
謝。簺]什么不順心,也沒什么順心。
孟一堃眼皮輕跳,得嘞,這位爺狀態(tài)不佳,那還是等他狀態(tài)好的時候再說吧。
想了想,孟一堃又打個語音:他吃葡萄不吐籽,阿簾注意到了,看了他至少四次。
謝。核麑Π⒑熡袌(zhí)念。
孟一堃嘴邊的煙掉在了地上,他低頭撿起來掐了:靠,基佬怎么就喜歡瞄上直男,這是不是一種。
沙灘邊的遮陽傘下,謝浮陷在躺椅里,有個異國帥哥搔首弄姿想給他擦防曬油,他笑著擺手,并稱自己不是gay。
帥哥盯著他那一大包,失望地舔了舔嘴。
謝浮雙手放在腦后,姿態(tài)舒展地吹著海風,他四肢修長,皮膚白,肌肉薄而精實,像一條漂亮惹眼的鯨魚。
男男女女都往他這兒拋媚眼送秋波,在他眼前顯露自身傲人的部位,實在是乏善可陳,他點開微信。
孟一堃:阿簾是看在奶奶的份上才收留他的,我覺得他心里有逼數(shù),會盡力討好阿簾,還會討好我們,他不可能無恥到犯亂勾引阿簾,沒那個膽子,我們不用擔心他指手畫腳自以為是惹阿簾不快。
謝浮:再有鄉(xiāng)巴佬的事不要跟我說,去找老季。
孟一堃:你怎么了?
謝浮笑笑,怎么了,要不是剛好那時候提不起勁,誰會把時間浪費在一個鄉(xiāng)巴佬身上。
廉價的可愛,廉價的賣萌,廉價的茶藝,一切都很廉價,一邊要死要活的舔他發(fā)小,一邊叫他哥哥試探他有沒有女朋友,還無端把他拉黑,這么能作,他看在阿簾的面子上,不計較就不錯了。
等他回國,他會要求阿簾隱瞞自己是那個網(wǎng)友,也不會對別人透露。
不光彩的小插曲,就該埋起來。
.
遲簾的一伙朋友擦著零點各回各家,帶走了制造的垃圾。
陳子輕因為這個小細節(jié)對他們產生了還湊合的印象,他一夜到天亮,活動手腳出門溜達熟悉環(huán)境。
遲家左右兩邊各有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左邊那棟開出來一輛車,陳子輕趕緊貼邊站,車子慢慢開出他的視野,他沒在意。
“那是啟榮老板的車!
陳子輕回頭,遲簾打著哈欠出現(xiàn)在鐵門口,頭發(fā)蓬亂,眼睫毛被他揉成一撮一撮,他的手抄在運動褲口袋里,眉眼間盡是困頓之色。
“就是涉及黃金珠寶,地產,制藥等多個行業(yè)的啟榮。”
陳子輕驚嘆:“那種大人物住在你家隔壁。”
遲簾朝右邊別墅側了側腦袋:“季常林住的地兒。”
陳子輕不認識,但他知道一定是個在百度一搜就能搜出履歷的大佬,他瞥瞥遲簾:“你和那兩家來往多嗎?”
“都是鄰居,你說多不多?”遲簾聳肩。
陳子輕問道:“他們家有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小孩?”
“是我兩個發(fā)小,謝浮,季易燃!边t簾踩著路邊長得好好的青草,“他們都在國外快樂,昨兒沒回來!
陳子輕“哦”了聲:“那你們住在一排,等他們回來就能找你玩了!
遲簾在心里嗤道,你昨兒不是問一中的籃球隊長跟學生會長嗎?就他們 。何止是熟,簡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一中名氣大的人有不少,別的不問,偏偏問那兩個,顧知之八成知道他們是發(fā)小,故意問的。
就好比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顧知之除了勾引他,也會觀察其他“哥哥“。
遲簾希望顧知之能看上很受基佬追捧的老季,對不住發(fā)小了,他只想甩掉那塊牛皮糖,在他被逼瘋之前。
牛皮糖采了朵小花送他,他扭著臉道:“花開得正好,你非要把它摘下來,這跟殺人有什么區(qū)別?”
陳子輕呆若木雞:“……那你踩草呢。”
遲簾跟他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