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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二師兄吃了你想辦法抓回來的藥,再叫你吹,現(xiàn)在吹什么,犯雞瘟了不知道?”

  陳子輕:“……”

  犯雞瘟這形容讓他無話可說。

  魏之恕無視還蹲著的小師弟,起身脫衣上床。

  陳子輕的神經(jīng)一松,今晚算是對付過去了,他打了個哈欠就去拿原主的牙刷,木頭做的長條,打三排小孔扎上馬毛,跟牙刷很像。牙膏是不知道用藥材煮的東西,就在破碗里面,還剩一小半。他拿起木頭刷去沾牙膏,瞧見旁邊有個罐子,里面是什么?

  【你漱口的鹽水!

  陳子輕放下木頭刷,弄點鹽水漱漱口,找面盆洗把臉就去床前脫鞋襪,他瞥一眼背身側(cè)躺的魏之恕,屁股挺翹,不會是0吧?

  【你的二師兄是大歡!

  陳子輕一頭霧水,大歡是什么?

  【大歡是你那個時代的1】

  了解了,了解了。

  陳子輕脫掉布鞋,拽腳上的麻布襪子,這襪子上面有兩根長帶子,原主不是隨便綁兩圈扎個蝴蝶結(jié),而是交叉的固定綁法,他不會,還得摸索。

  別的宿主也像他這么慘嗎,原主的記憶跟技都不能完全接管。

  應(yīng)該只有分配到倉庫滯銷品的宿主才這么慘。

  陳子輕拎著襪子立在地上,幸好他這副身體是窮人,要是哪個世家少爺,衣服里三層外三層的,他根本不會穿。

  轉(zhuǎn)而一想,富人家有小廝仆人丫鬟,用不到自己。

  陳子輕把外衣脫下來搭椅子上面,轉(zhuǎn)頭去看屋門,他正要去檢查一下關(guān)沒關(guān)好,想起這兒是賊都不惦記的義莊,屋門關(guān)跟不關(guān)沒什么區(qū)別。

  強迫癥患者得到了撫慰。

  陳子輕往床上躺的動作做到一半,冷不丁地,魏之恕的聲音飄入他耳中。

  “這就是你說的和好如初?”

  陳子輕把自己那床被子收起來:“我和二師兄蓋一床。”

  魏之恕冷哼。

  陳子輕會意地抱著枕頭去找他:“二師兄,你往里面躺躺?”

  哪知魏之恕突然不買賬:“你多大了,還想跟我睡一頭,也不嫌擠得慌!

  “那我回我那頭睡!

  陳子輕很累,腦袋沾到枕頭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入睡以后,魏之恕從另一頭起來,腳踩木床帶著一陣牙酸的吱呀聲走到他這頭,蹲下來掐住他的臉,端詳了許久。

  .

  天麻麻亮,一夜沒睡的管瓊?cè)パa覺了,魏之恕找來一輛馬車,他跟陳子輕兩人把棺材抬了上去,他們輪流拉著車出發(fā)去胡家報信。

  等他們到了街上,天色已經(jīng)亮了不少,路上人來人往吆喝什么都有,唯有他們拉著一口紅漆棺材,顯得格外醒目。

  吵嚷的行人看見他們后,隨即表情凝固,飛速避讓,有的人更是直接開罵:“我今天真是沒看黃歷,出門就見棺材,真他娘的晦氣!呸!”

  看著嫌棄躲避的人們,陳子輕與魏之恕都很淡定,他們也不看這些人,始終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當(dāng)然也有些膽大的,他們主動靠近,想要一探棺材里的究竟,魏之恕一拍棺材板,大喝一聲:“生人勿近!”

  棺材板突然“嘭”地一響,嚇得想靠近的人一個激靈,忙逃開。

  就這樣,師兄弟二人拉著車來到了一處巷子里。

  這個巷子很寬,青石鋪路,走了一會,他們在一座院門前停了下來,這里就是胡老七的家了。

  此刻胡家的院子里,一個衣作華麗的胖夫人雙手叉腰,正嚴(yán)厲地指揮著兩個下人干活。

  “大清早的就看見你們偷懶,都給我打起精神,別以為那個挨千刀的不在家,你們就可以偷懶了!

  胖夫人指著下人的鼻子道:“告訴你們,他要是現(xiàn)在回來,看見院子亂成這樣,不知道又要發(fā)多大的火……”

  “夫人!不好了夫人!”這時管家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

  “一把年紀(jì)了怎么這么浮躁,”夫人有些不悅,“什么不好了?”

  “老爺他……他回來了!”管家面色蒼白,老臉上已經(jīng)布滿冷汗。

  “什么?真的回來了?掃!快給我掃!這些爛樹葉千萬不能讓老爺看到!”胖夫人聽了一愣,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催促下人干活。

  “不用了婦人……老爺他……老爺他是躺……”管家聽了,哭喪著臉道。

  可他話還沒說完,胖夫人就兩眼一瞪:“躺著的?這挨千刀的估計又是昨夜去哪喝花酒了!”

  “不……不是的夫人!老爺他是躺……躺在棺材里的!”

  “你說什么?”胖夫人嚇得癱軟,下人們趕緊上來攙扶,院子里一團(tuán)亂。

  .

  胡家靈堂掛著白布,所有人披麻戴孝,胡老七的胖夫人被人攙扶著,一把鼻涕一把淚。

  陳子輕把發(fā)現(xiàn)胡老七尸體的情況隱去了一部分,大致和胖夫人說了一遍。

  “怎么會這樣?你不是說去做大生意了嗎?怎么會掉進(jìn)江里去了啊!”胖夫人扶著棺材,承受不住打擊搖搖晃晃。

  “夫人,還請節(jié)哀,事發(fā)突然,令夫的喪葬事宜可交給我們義莊來操辦,也算幫夫人分擔(dān)一二!蔽褐∽叩浇,壓低聲音提議道。

  他看似平靜,但心里卻很是在意,他們義莊最大的盈利來源,除了制作棺材外就是幫人操辦喪禮,如果胡家肯把喪禮交給他們,那半年的生活費便有著落了。

  而胡家剛死了老爺,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經(jīng)魏之恕這么一提,沒怎么考慮就把這件差事交給了他們。

  “人生無常,老爺他真值壯年,竟然會死于落水,唉!”管家擦了擦眼淚,沉嘆道。

  見師傅叮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魏之恕就退到后面悠閑去了。

  陳子輕看了一眼胖夫人,也不知道胡老七的死跟原主的死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點,尸體臉貼臉簡直是噩夢。他猶豫了一下上前:“夫人,小人有句話,說了還請不要見怪啊。”

  “你說!

  陳子輕表情鄭重地小聲道:“令夫雖是在江里被我們發(fā)現(xiàn)的,可是沒人看見他是怎么落水的。”

  “你的意思是……”胖夫人倏然抬頭盯著陳子輕。

  “我的意思是,您不是說胡老爺出去做大生意了嗎?不知他做的什么生意?又是跟誰做的呢?”陳子輕話里有話。

  “你的懷疑很有道理!迸址蛉四樕珴u冷,“做什么生意他沒有跟我說,但我知道他是跟哪幾個去的!

  陳子輕不由一喜,胖夫人手里的這個線索不管有沒有用,他都要收起來。胖夫人沒當(dāng)場給出下文,而是領(lǐng)他出了靈堂,找了個沒人地方,才開口告訴他。

  “我一直懷疑相公在外面有鶯鶯燕燕,所以就派人在暗中監(jiān)視他,這次他出去做生意,與他同行的一共還有三個人。”

  “是誰呢?”陳子輕道。

  “鄉(xiāng)里的兩外兩個富商,俞有才和趙德仁,奇怪的是另一個人,他叫郭大山,是個有名的好吃懶做的窮鬼!迸址蛉苏Z帶疑惑。

  “還有其他線索嗎?”

  “沒了!迸址蛉说,“我的人見他不是出去廝混,所以就回來報告我了。”

  “原來是這樣啊。”陳子輕說,“不知您的人最后看見胡老爺?shù)臅r候,是在哪里呢?”

  “朱記茶鋪!迸址蛉怂妓鞯。

  不等陳子輕再開口,她就叫管家花重金去縣里請仵作,她要給相公驗尸,看看到底怎么死的。人不能這么不明不白就入土。

  .

  喧鬧的街道邊,小商小販挑著貨物,叫嚷著來來往往,陳子輕蹲在路邊四處張望古時候的各種建筑人文,所有對他都是新鮮的,隨便一樣小玩意都能引起他的好奇,可他的大半注意力一直鎖緊對面的小院。

  只是一座青磚小院,雖然簡樸但也精致,在這樣的地段能有一座小院,說明屋主也是小有身家,而屋主就是胡老七生前做生意的同行人之一,俞有才。

  陳子輕已經(jīng)在這里蹲了半天,除了一個買菜的婦人出了一次院子,始終沒有看見俞有才的身影,說明他很可能就在家里。

  哎。

  陳子輕嘴里叼著一根草磨牙,魏之恕揣著胡家給的撈尸錢跟運尸錢不知去哪了,只讓他在這等,約了時辰碰頭,時辰早過去了,連個魏之恕的人影都沒見著。

  他干等也是等,不如去俞家走一趟,反正就在對面,離這么近。

  到底去不去啊。

  今天的標(biāo)注任務(wù)元寶還沒疊呢。

  回了義莊,肯定又要跟其他人一塊兒準(zhǔn)備操辦胡老七喪葬的所需物品,都是事。

  到底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去!”陳子輕吐掉嘴里的草,徑直向著街對面的小院走去。

  “咚咚”

  陳子輕砸了砸被擦得發(fā)亮的銅制門環(huán),對著院里喊道:“有人在家嗎?”

  遲遲沒人回應(yīng),陳子輕又砸了兩下。

  “吱嘎……”

  木門開了一條縫,開門的是俞有才的夫人,也就是早上出門買過菜的人。

  “請問你是?”女人雖已至中年,但皮膚光滑,顯然日子過得還算富足。

  陳子輕禮貌道:“這位娘子,小人崔昭,有事想找俞掌柜!

  “相公,有人找!迸嘶仡^看了一眼院子,看來俞有才果然在家里。

  “進(jìn)來罷!”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院內(nèi)傳來。

  木門打開了,陳子輕邁過門檻進(jìn)入院子,只見俞有才身穿員外服,站在一棵桃樹下小心地修剪著。

  當(dāng)他剪下了一些多余的枝杈后,不禁滿意地看了又看,一副很是愛惜的模樣。

  這是一棵風(fēng)水樹,算命的說種了可以招財,所以俞有才便花錢買了一棵,移栽進(jìn)自家院子里。

  “找我有何事?”俞有才修剪著樹枝,抽空掃一眼外來者。

  “俞掌柜,您認(rèn)識胡老七嗎?”陳子輕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說著,目光卻一直在觀察俞有才的表情變化。

  “胡老七啊!庇嵊胁畔肓撕芫貌耪f道,“曾經(jīng)見過一次,但不熟!

  “不熟嗎?胡老七他死了!标愖虞p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