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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jù)他了解,傅延生那個圈子里的富少們常換床伴,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紀(jì)的,十八九歲的男孩。

  沒有超過二十歲的。

  二十出頭都老了,不在他們的選擇范圍,再好看也不會啃一口,他們只吃鮮嫩滑口的,喜歡享受驚慌失措跟那股子青澀。

  三十歲就是老菜幫子,肉柴了,骨頭都硬了,那群正年輕精力無限的富少們怎么可能瞧得上。

  微玉三十二歲,做了傅延生的未婚妻,是個另類。

  男孩聽說他的事,聽說他兒時多么風(fēng)光,多么驕傲,可惜好景不長,他在自己的這個年紀(jì)猶如神袛?shù)粝律駢,墜入虎視眈眈肉欲橫流的獸群,找了個老金主才沒被生吞活剝。

  傅延生選他多半是大家族掌權(quán)人的考慮,肯定不是愛與性之類的喜歡。傅延生不在意他的感受。

  但又好像不是一點都不在意。

  這是男孩在今晚前半夜得出的最新定論。

  當(dāng)時原本是在穿衣鏡前,傅延生突然把他抱去房門邊。

  男孩隱約聽見了外面走廊上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地走,他好奇那個微玉是什么反應(yīng),就故意轉(zhuǎn)開門鎖,把手伸了出去。

  觸摸到一小片皮膚,驚了下,那股子細(xì)膩的微涼轉(zhuǎn)瞬即逝。

  門被關(guān)上了。

  仿佛是體貼的妻子,為出軌的丈夫看門。

  妻子不知道的是,他把門一關(guān),丈夫就沒有再繼續(xù)。

  房里昏暗,男孩看不清傅延生的神情,只知道對方丟下他洗澡去了,全無前一刻的寵愛,他癱坐在地半天都緩不過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傅延生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還是門外那短暫一瞬的肌膚觸碰。

  這晚男孩聽見了車子的引擎,知道是傅延生出去了,他心血來潮地打開門,悄悄去了隔壁。

  門被他推開一條縫隙,他透過縫隙看見房里的燈沒有關(guān),男人躺在床上,卻不是床頭,而是床尾。

  一頭銀色長發(fā)鋪到地上,半干半濕。

  似乎是洗完頭要吹很久,吹累了,就這么晾著。

  男人身上穿著香檳色長袍,帶子松松地勾在一起,露出大片白里透粉的胸口,他的兩條腿伸直,雙手向兩邊張開,后腦勺垂在床沿,脖頸后仰著,那上面有一圈手掌箍過留下的印子,泛著淡黑。

  像在進行一場神圣而莊嚴(yán)的獻祭儀式。

  心甘情愿把肉身喂給惡魔。

  又因為雙眼緊閉,眉心微微蹙著,多了一絲令人心生不忍的憂傷與掙扎。

  很美。

  男孩看呆了,他從小到大沒少被夸臉長得好,皮相方面向來自信,可他跟床上那個男人不同。

  一個是在人間多找找,就能找得到的美,一個是人間尋不到,只屬于仙界的美。

  男孩受到了無聲無息,震耳欲聾的蠱惑,他控制不住地踏入這個房間,蹲在床尾,捉住散落在地上的白發(fā)。

  在惡魔來叼走祭品前,伸頭對著那閉在一起的眼睛,親了上去。

  他把嘴唇貼在男人的眼皮上面,遲遲沒有離開。

  猝不及防地,一股恐怖的涼意從門口刺了進來,瞬間把他刺穿,他意識到什么想跑,腳卻動彈不了,只能僵硬著慢慢轉(zhuǎn)頭,看向門口的厲鬼。

  傅延生立在原地,面上掛著笑意:“我的發(fā)小們都想玩我的未婚妻,你也想玩?”

  男孩戰(zhàn)戰(zhàn)兢兢:“傅,傅少。

  陳子輕半夢半醒,模糊不清地喊了一聲:“誰?”

  耳邊有驚恐的喘息聲,他睜開眼睛倒著看到一張人臉,嚇得立刻坐起來。

  “怎么回事?”

  陳子輕看看坐在他床邊的男孩子,看看站在門口的傅延生,腦子懵懵的:“怎么回事啊,延生。”

  傅延生陰惻惻地盯了他幾秒,跨進房間,拖走了最近還算滿意,各方面都挺貼合的小情人。

  外面?zhèn)鱽眢@恐的尖叫。

  陳子輕連拖鞋都沒穿就追出去,只來得及看到傅延生一巴掌把男孩扇到樓下去了。

  他的臉頓時反射性地一陣抽痛,這個世界的人果然比鬼更兇殘。

  傅延生后院起火,一個小情人不足以讓他平息怒意,他把目光鎖向未婚妻。

  這場火的源頭。

  陳子輕從二樓樓梯口往下看生死不明的男孩,冷不丁地聽見傅延生喚他:“微玉。”

  他心驚膽戰(zhàn)地看過去。

  傅延生那張過于精致的臉有些扭曲:“你連我的人都要勾引!

  陳子輕冤枉道:“我哪勾引了啊,我在自己的房間里!

  傅延生朝他走近,任由他后退,一路把他逼在墻角的休閑區(qū),看他撞到沙發(fā)倒進去,挺著身子要爬起來。

  這么個一只手就能掐死的東西,怎么就能一次次掀起風(fēng)浪。

  傅延生抓住他的腿按緊,拉開,往里跨了一步,俯身湊到他眼前:“你沒勾引,你一身騷味,睡覺還不鎖門!

  陳子輕在傅延生的身上聞到了沐浴后的味道,很有男性魅力,現(xiàn)在他聞著有點反胃。

  今晚明明那么激烈,這就把人扇倒在樓梯上,一路滾了下去,冷血程度讓他的認(rèn)知再次刷新。

  權(quán)勢滔天,為所欲為。

  陳子輕把壓在背后的頭發(fā)撥出來放在一側(cè)肩頭:“沒睡,我晾頭發(fā),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傅延生將他散了的長袍帶子挑起來:“這是什么?”

  陳子輕一把搶回帶子,迅速打結(jié)系緊,薄薄的胸膛上下起伏。

  耳邊有沙啞的吐息:“騷貨!

  陳子輕的后背蹭蹭冒火氣,他想到那個男孩子,就又把火給憋了回去,真的得抓緊時間想辦法離開傅延生這個……

  一股大力驀地將他翻過去,他趴在沙發(fā)上,胸口被靠背磕得發(fā)紅生疼。

  長袍后面的領(lǐng)子被兩根手指拉下來,有指腹碾住他后脖上的蝴蝶,他僵住不動。

  傅延生漫不經(jīng)心地把那只蝴蝶碾熱,好似它下一刻就要沖破那層皮飛出來,飛到他手上,被他撕成兩半。

  氣氛古怪,陳子輕扭頭要說話,這才發(fā)現(xiàn)傅延生穿戴整齊,他眼珠一轉(zhuǎn):“延生,你是要出門嗎?”

  傅延生終于想到了蘭翕,他眉間翻涌的戾氣有所停滯,起身理了理衣袖,大步朝著樓梯口走去。

  陳子輕要從沙發(fā)上下來,背對他的傅延生忽然偏頭,他又趕緊趴回去。

  看著很乖,可以放在手心里逗弄。

  傅延生不會被這種假象迷惑或者心軟,他冷笑:“回來再收拾你!

  陳子輕留意傅延生的動靜,等人真的走了,他他一步跨兩個臺階,快速到了樓下,跑到躺在血泊里的男孩身邊。

  也不知道具體傷得怎么樣,想碰又不能碰。

  陳子輕試著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yīng),他焦急地東張西望,對著不遠(yuǎn)處的管家跟幾個傭人大喊:“趕緊送去醫(yī)院。 

  他們神情麻木。

  陳子輕心頭一涼,有血流到他腳趾縫里,他被燙到似的拿開腳。

  “快啊!”陳子輕跑到管家面前,指著那個一動不動的男孩,“你們快救他啊!”

  管家刻板的臉上沒有波動:“微先生,不救就是最大的仁慈!

  見他沒聽明白,便多說了一句,說得要直白幾分:“救活了,下場更慘。”

  陳子輕懂了又沒懂,傅延生根據(jù)什么判定他勾引了自己的情人?

  那男孩究竟到他房里做了什么,被傅延生看到了……

  傅延生戴了綠帽,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確實不會善罷甘休。

  只要人還活著,就注定生不如死。

  陳子輕望著他跑過來時留下的一串血腳印,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向后一倒,后腦勺咚地撞到地面頭暈?zāi)垦!?br />
  同樣沒人扶他。

  他要是死了,也不會有人送他去醫(yī)院的。

  這些人對他的態(tài)度,取決于傅延生對他的態(tài)度。

  陳子輕爬起來:“還是得救吧,還是得救!彼匝宰哉Z地踉蹌著走到男孩那里,蹲下來試探,手劇烈一抖。

  沒氣了。

  死了。

  陳子輕臉色發(fā)白,下意識扯住下來沾到地上血跡的頭發(fā)。

  【宿主改動標(biāo)注,警告一次】

  陳子輕三魂六魄全都?xì)w了位,他趕忙把被自己扯亂的長發(fā)理順,挎著肩上了樓。

  .

  傅延生去了蘭家。

  蘭父蘭母熱情地迎接他的到來,他脫下大衣交給蘭家下人,正要與他們?nèi)タ蛷d閑聊片刻。

  樓上傳來蘭翕的聲音:“傅少!”

  少年站在中式雕花護欄邊,他有求于人,神態(tài)卻是傲嬌的,那其中還有些許不滿,只因為人來晚了。

  傅延生腳步一轉(zhuǎn),對著樓梯口方向:“伯父伯母,我先上去看看蘭翕!

  蘭父蘭母對視一眼,均都拿出了笑臉:“好的,你請便,就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

  即便這個年輕人有了未婚妻,即將結(jié)婚,他們依然希望兒子能跟他交好。

  所謂的婚期,誰知道會不會照常舉辦。

  舉辦了又能怎樣,上流圈哪個身邊沒有鶯鶯燕燕,婚姻能代表什么呢,什么都代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