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差別太大了。陳子輕想贏只有一個可能,宗懷棠放水。
這么多人看著,不好張嘴求,那怎么辦?
只能干擾了。
還不能在桌上進行,要偷偷摸摸地來。
“一”
那就只能在桌子底下。
怎么干擾?
“開始!”
陳子輕情急之下把腳伸過去,蹭上了宗懷棠的小腿。
第20章 啟明制造廠
掰手腕比賽,宗技術(shù)拿了冠軍,成功打破了向師傅蟬聯(lián)的神話記錄。
這個結(jié)果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雖然他們一開始不看好大傷初愈的向師傅,但他從單組到全組都表現(xiàn)得可圈可點,勢頭非常猛,自信心爆棚,可以說是穩(wěn)定發(fā)揮,他們就以為還是老樣子——向師傅奪冠。
真是沒想到會沖出一匹黑馬。
以前宗技術(shù)是不參加運動會的,這次是他的首戰(zhàn),一下就取得了好成績,戰(zhàn)勝向師傅讓這場比賽特別有紀念意義。
而且還是壓倒性的勝利。
直接一下就把向師傅的手掰到了底,向師傅人都傻了。
大家激烈地議論著,互噴唾沫星子釋放內(nèi)心的震驚,他們噴得口干了舌燥了,終于想起來了與冠軍失之交臂需要安慰的向師傅。
咦,向師傅人呢?
好像是從那邊退出去的,讓小跟班拉走的。
干嘛去了,一會還要頒獎。
休息去了吧,要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頒獎的時候肯定會到場的。
?下一場是接力,向師傅也參加啊,他不會是全報了吧?
當(dāng)然,和往年一樣,向師傅威武,什么困境都不能打倒他,比起往年的他,今年的他更讓我由衷地敬佩。
是牛逼。
誒,你們說,向師傅不會是偷偷消極去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
是的,不至于,向師傅在崩潰,向師傅快把文體場館后面那棵小桃苗上的獨生子摸禿嚕了。
“陸系統(tǒng),我的任務(wù)不會失敗吧?”陳子輕連個可疑目標都沒見著就失去信心了,“失敗了會怎樣?直接把我送回現(xiàn)實世界的植物人身體里,還是要懲罰我,讓我的靈魂流放寧古塔……對不起,我的秩序亂套了,我胡說八道從南到北瞎幾把……對不起,我說臟話了,這不代表我素質(zhì)低,我只是情緒失控了……”
他擦擦眼睛,在心里念叨著:“其實我的情緒大部分時候還算穩(wěn)定,只要不沾我害怕的那個點,我不怕沒腿的,也不怕腿多的,就怕走路有腿不用靠飄的……哎,我不說了,你別嫌我煩!
腦中沒有響起機械音。
陳子輕摸著小毛桃,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監(jiān)護系統(tǒng)都這么冷冰冰的,會不會有喜歡跟宿主扯閑篇八卦的類型。每種肯定都有利有弊,他分到哪種,就說明是有緣分的。
“陸系統(tǒng),這幾天怎么沒有積分袋子掉?”
系統(tǒng):“你的任務(wù)進度停滯不前!
“好吧,是這樣的!标愖虞p一圈圈地摸小毛桃,摸得發(fā)光發(fā)亮,“我本來打算坐享其成的,可是二樓的工人們只在上次誤傷了個同志,之后就沒動靜了,大家都抓不到人,電線還一直在停,離譜,真的來離譜了!
有深深淺淺的腳步聲過來了。
那腳步停在陳子輕面前,他的頭頂落下一片陰影,將他整個攏了進去。
陳子輕沒有抬頭。
宗懷棠忍俊不禁:“不就輸了次比賽!
陳子輕不想說話,這樣子的他渾身上下顯露出一點——輸了帶來的打擊遠比大家以為的要大。
宗懷棠愣了一瞬,他膝蓋微彎,屈腿離陳子輕稍稍近點,開口道:“我本來只是逗逗你,沒想從你手上贏。”
嗓音里有股子難以言明的煩躁,總之不是慣常語氣。
“不過一個廠里自發(fā)的掰手腕比賽,我用得著壓你一頭證明自己的實力,踩著你賺取榮譽?”宗懷棠又說,近似自語。
“是你,”
頓了頓,不自在地說:“你在桌子底下蹭我腿,我,”
結(jié)巴什么,舌頭打什么彎。
該羞恥的又不是他。
媽的。
宗懷棠左手的拇指用力搓一下食指關(guān)節(jié),搓得發(fā)白,又紅了熱了起來,他說:“人在受驚嚇的情況做出的條件反射,懂嗎?”
陳子輕依舊不給任何反應(yīng),就摸小毛桃。
宗懷棠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扣住陳子輕的手腕,自己把那小毛桃摘下來用牙咬住。
又苦又澀,還咸。
苦澀的是桃肉,咸的是陳子輕的汗液。
宗懷棠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嘴里的毛桃一下就成了這世上最讓他難以下咽的東西之一,他僵硬地吐掉毛桃,從容道:“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但凡少用點歪門邪道,又怎么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子輕手腕被扣著拉起來,他死活不搭理宗懷棠,嘴巴像涂了一管膠水,黏上了。
宗懷棠嫌棄到了極點,也不耐到了極點:“前面就是運河,你去河邊照照看自己有多扭捏做作!
下一句就是:“等會獎牌發(fā)了,給你!
陳子輕猛地抬頭:“我缺的是一塊獎牌嗎?”
宗懷棠滿面冷沉煙消云散,輸了果然把錯怪到他身上,聽聽這語氣,看看這表情,看看這通紅的眼角,還好意思哭,跟討債鬼似的。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笑:“那你缺什么,缺掌聲缺恭維?”
陳子輕從蹲著變成坐著,他一坐就帶得宗懷棠前傾身體弓下腰背,氣息打在他額頭。
“我讓時光倒流,我們重比一次,你管好自己的腳,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
宗懷棠瞥他頭頂心的小發(fā)旋:“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二十多的人了,還是車間的小領(lǐng)導(dǎo),拿出點你的氣魄來,虛榮心別這么強!
陳子輕垂下腦袋,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視角立場不在一起,沒什么好較勁的,他接受了自己的失誤。
還有拔河跟接力,不能再輸了。
再輸就直接結(jié)束宿主身份。
陳子輕恢復(fù)了理性:“輸贏都是注定的,實力加運氣,我輸給你就輸給你了,我心服口服!
宗懷棠怪異地俯視過去,這就又好了?
陳子輕試圖掙脫他的禁錮:“把我的手松開!
“等會兒松,”宗懷棠換了個方位站,肩頭頂起一條桃樹枝,“現(xiàn)在我們談一談你勾引我的事!
陳子輕:“……”
基佬勾引一個直男,會遭天譴的。
他豁然開朗,怪不得他會輸比賽,這不就是現(xiàn)世報嗎?
雖然他的初衷沒有那種目的,但蹭腿確實算不上正當(dāng)行為,油油的,膩膩的,曖昧不正經(jīng)。
陳子輕差點沒忍住,當(dāng)著宗懷棠的面扇自己右腳。
宗懷棠嘲諷道:“蓄謀已久吧,比賽才開始就蹭上來了!
陳子輕心虛,如果起初就想通過干擾贏得比賽算蓄謀的話,那就算吧,但他嘴硬,他拿出一副感到萬分屈辱的姿態(tài):“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宗懷棠:“……”
小細脖子伸這么直,還嘎嘎叫。
他松開掐著陳子輕手腕的兩指,下意識摩挲了幾下,指著自己西褲上保存完好的鞋。骸白C據(jù)在這擺著,你都不承認,你了不起。”
陳子輕用“你是不是有毛病”的不可思議眼神看宗懷棠:“你用你的腦子想想,我怎么會蹭一個男同志的腿,這多荒謬啊,我當(dāng)時就是緊張了,腳不聽使喚!
“說得好!弊趹烟穆朴频嘏氖,“哪都不蹭就蹭我小腿,這么巧!
陳子輕把頭扭到后面偷偷翻白眼,這家伙好難搞定。
他轉(zhuǎn)回去,突然就放低姿態(tài)拍拍宗懷棠的褲腿,好聲好氣地說:“鞋印給你弄掉了,比賽我也輸了,我付出了代價,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宗技術(shù),我可以理解人在受驚嚇的情況做出的條件反射,希望你也能理解人在面對巨大壓力時的身體機能失調(diào)效應(yīng),好不好!
宗懷棠在看捏著他褲腿的手,半天都沒動靜,陳子輕抱著“趁他病要他命”的戰(zhàn)術(shù),立刻趁勝追擊:“你這也不信那也不信,是不是非要我承認我勾引你?”
陳子輕見宗懷棠唇角一掀就知道絕對沒好話,能把人肺管子戳炸,于是他直接亮出了底牌“我是女的才會勾引你,我作為男的,只能算傻缺,你說的,記得嗎?”
宗懷棠默了。
幾秒后,宗懷棠闔了闔眼壓制著什么,長長卷卷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略亂的節(jié)奏,他氣一沉,轉(zhuǎn)身就走。
這一局完敗,興師問罪開頭,自取其辱收尾。
意想不到。
好大一個“驚喜”。
宗懷棠的面色青黑交加,周身氣息冷森森的,小螞蟻路過都要打個滾讓道。
陳子輕沖他的背影喊:“宗技術(shù),你明天搬宿舍啊,不要忘了!”
男人頭都不回一下。
陳子輕爬起來朝他離開的方向跑了幾步,停下來喘喘氣,腿腳不便的人走得越快,腿上的毛病越明顯。
就像現(xiàn)在。
宗懷棠的那條左腿完全就是在地上拖著走,失去了知覺一般,他的皮鞋踩到一塊坑蛋,歪了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