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壞的坦蕩。
溫蕎沒有回答,也沒有回答的機會,被男人拉著墜落,再度陷入情潮。
結(jié)束之后她沒提錢的事,但她也沒接受,打算另開一張卡先存著。
而程遇,不管出于什么,她放棄他,選擇了念離。
程遇也意識到這一點。
周一早上,語文早讀。
平日因為布置任務(wù),溫蕎或多或少都會和他交流。
可今日,任務(wù)她早早寫在黑板,略過他的視線平淡冷漠,甚至在教室轉(zhuǎn)的時候刻意避開他的位置。
程遇對此冷眼旁觀,任由她清醒、理智的避嫌。
倒是平時每到周一都蔫的不行的林沂興奮過度,說個不停。
周五程哥請假,周四贏球的興奮無人分享,一直延續(xù)到周一。
加上程遇信守承諾給他發(fā)了以前的訓(xùn)練教程,并把自己訓(xùn)練師的微信推給他,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專業(yè)。
程遇的訓(xùn)練計劃的系統(tǒng)性和強度根本不是一般人接受得了的。
單拎投籃訓(xùn)練其中的一項來說,他要在一分鐘內(nèi)在籃球場的四個底角、四個45°以及兩個弧頂投10個叁分,并且要命中8個以上,否則要重新開始。
罰球訓(xùn)練,訓(xùn)練時他要保持基礎(chǔ)和平衡,因此他會右手運球左手罰球,反之亦然。
這種訓(xùn)練有多變態(tài)呢,如果不是左撇子,一般人別說左手投籃,就是單手投籃時間長了都沒什么力氣,可他的訓(xùn)練偏要重復(fù)每組五個以上這種進(jìn)球,否則就要重新開始。
他的訓(xùn)練,從熱身,訓(xùn)練,到訓(xùn)后的拉伸放松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還有訓(xùn)練過程中的呼吸、心肺的鍛煉等等細(xì)枝末節(jié)的東西。
等他花兩天時間將這些完整看完并看過他訓(xùn)練的錄像,終于明白,那些被他理所當(dāng)然的完美和天賦,其實都是后天努力的結(jié)果。
不比林沂的興奮,季然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五句話接不上一句。
林沂皺眉“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和你說話都聽不見!
“我遇上點麻煩!奔救挥悬c焦慮,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下。
他晚上回家,遇上叁中的混混問小學(xué)生收保護(hù)費,看不慣上去攔了下,那群混混就叫囂著今天下午放學(xué)別走,要找人收拾他。
“他們敢!來一高鬧事,他們真當(dāng)一高都是軟柿子嗎?”林沂登時怒了,聲音大的整個班級都為之一靜。
講臺的溫蕎也朝他所在的角落看去。
程遇立馬攝住她的目光,可她還是沒看他。
那個周五還乖順的和他接吻的女人,從進(jìn)教室起就未看他一眼。
下午放學(xué),還在會議室開會的溫蕎偷摸給念離發(fā)了條消息。
W:正在開會,放學(xué)會晚點,讓李叔先走吧。
幾分鐘后,念離回了個好。
校外寵物醫(yī)院里,程遇漫不經(jīng)心的逗咕嚕玩。
咕嚕被捏著脖子,舒服的瞇起眼,窩在少年懷里蹭了蹭。
真真看了眼門口的少年,端著泡好的果茶走來,“小白好的差不多了,十一放假可以把它送去收容站!
程遇撓撓咕嚕下巴,目光溫和“好!
真真撐著下巴欣賞少年的漂亮臉蛋,下一秒?yún)s見對方突然皺起眉。
“怎么了?”她下意識問。
程遇看著街對面步履匆忙朝學(xué)校后面小巷子走的林沂沒有說話。
早上他的注意力雖在溫蕎身上,但也沒錯過他和季然的對話。
他把咕嚕交給真真“真真姐,我還有事先走了,謝謝你的茶!
“客氣什么,你有事就去吧!闭嬲嫠实膿]手,待徹底看不見少年的背影才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慢慢品嘗一口。
狹窄的小巷,季然和臨時搬來的救兵林沂正與昨天晚上叁中那群混混對峙。
一高雖然破舊,但管理嚴(yán)格,也算溪平最好的高中了。
面前的這群男女,典型的精神小妹和鬼火少年,真橫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
林沂強撐著不敢露怯,倒是季然有點后悔連累他了。
他們勉強應(yīng)付不斷推搡他們的刺頭,突然在哄笑和辱罵之外聽見一道平和的男聲“你們在干什么!
“程遇?!”林沂看清走入包圍圈的少年之后,渾身的血都熱了,但又有點著急,拼命對他使眼色“程哥你不會打架來瞎湊什么熱鬧,快點走吧!
程遇睨了眼除了衣服有點亂,并沒有掛彩的林沂和季然后目光冷淡的投向?qū)Ψ嚼洗蟆?br />
季然聽見林沂的話,有些復(fù)雜的看了眼程遇。
程遇不會打架,他是真不知道程遇剛轉(zhuǎn)來發(fā)生了什么嗎?
程遇轉(zhuǎn)來之前,四班其實有個學(xué)生林凱,渾的不行,是讓所有老師都頭疼的刺頭。
恃強凌弱,欺負(fù)女生不說,他連老師都不放在眼里,說煩了就要動手。
他看不慣這個安靜寡淡、卻一來就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轉(zhuǎn)校生,更覺自己被他平淡的目光刺痛,好像誰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于是開學(xué)第一周的周五下午,他找人把程遇堵在操場想教訓(xùn)他。
可程遇這個人太冷了,尤其剛來的時候,他冷到目中無人。
嘲諷沒用,拳頭沒用,甚至把撿來的磚塊揮到面前他都不會眨眼。
于是那群少年臉頰通紅,再次被他的冷漠刺痛。
可這群小嘍啰又不敢真的惹事,手拿磚頭也不敢真的朝他砸去。
唯有林凱真的被他激怒。
程遇一直盯著他,冷淡又漠然,像看一個小丑。
于是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抵在他的喉嚨,雙眸赤紅得問“你怕不怕?我問你怕不怕?”
少年看他,然后冷淡的挑起唇角笑了。
“只有刀嗎?”他問,然后攤開右手“沒摸過槍嗎?”
眾人不明白他這動作的意思,聽見他的話便俱是一駭。
唯有林凱怔怔望向攤開的掌心,發(fā)現(xiàn)食指布著一層薄繭。
然后他明白對方?jīng)]在和他開玩笑,但對方顯然也沒耐心陪他玩下去了。
他的動作快到?jīng)]人看清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只一瞬間,林凱已經(jīng)被少年以裸絞的姿勢扼住喉嚨,并被冰涼的刀刃抵住頸動脈,甚至鋒利的刀口已經(jīng)割破男生頸間脆弱的皮膚,溫?zé)岬难盒∠愕南蛳买暄选?br />
而挾持他的少年神色未變,慢悠悠道“我正不爽,你非要惹我;钅伭藛?”
少年人的欺凌和矛盾,拳頭最是直接。
此刻他們寧愿程遇直接用拳頭解決,也好過被迫看著他們作惡的依仗從未有過的卑微和弱小,被他們摩拳擦掌要教他做人的少年用可以致死的狠厲手段扼住呼吸。
那完全是氣勢上的壓迫。
他們惡,但不如面前的少年惡;他們狠,但也不如面前的少年狠。
他們終歸只是外強中干的紙老虎,真見了血,一個比一個怕負(fù)擔(dān)不起后果。
所以少年連威脅都不用,只溫柔的挑起唇角,就能讓他們?nèi)泶蝾潯?br />
有人撐不住想跑,程遇面無表情地朝那人看去,說“我讓你走了嗎?”
于是對方只能僵在原地,雙腿發(fā)抖不敢回頭。
程遇收回視線,看向已經(jīng)面色紫紅,真的瀕死狀態(tài)的林凱,突然松手,垃圾一樣把他丟在地上,然后在他猛咳之際在他身邊蹲下。
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程遇問“下周我還會看到你嗎?”
沒有回答,也沒有回答的機會。
第二周,班里人發(fā)現(xiàn)一直讓他們厭惡又懼怕的林凱消失了。
而周五跟著林凱見證全過程的幾人緘口不言,從此避程遇如蛇蝎。
回憶結(jié)束,季然又復(fù)雜的看程遇一眼,發(fā)現(xiàn)林沂已經(jīng)護(hù)犢子的把程遇護(hù)在身后,自己和一群人對峙,而程遇漠然的站在后面。
季然有點說不清的感覺,程遇這個人,平靜又危險,迷霧一樣,在想什么,永遠(yuǎn)讓人摸不清。
季然上前一步,和林沂一起擋在前面。
對方有個大姐大聽過程遇名諱,一高鼎鼎有名的學(xué)霸,加上少年掃她的眼神。
不,他根本沒看她,但那張臉和那把嗓子已經(jīng)勾的她想死。
不顧正牌男友就在身邊,她湊過來想釣這個規(guī)整的穿著校服的好學(xué)生。
不過有林沂在前面擋著,他看見對方看程哥的眼神,就差直接脫衣服了,頓時吃了蒼蠅一樣,惡心的要命“你看誰呢?你什么貨色自己沒點數(shù)?你他媽也配?”
兩幫人因為林沂的一句話一觸即發(fā),那女生的男友,也就是對方的老大直接給了林沂一拳。
于是林沂一邊回?fù),一邊還護(hù)著程遇“程哥你躲遠(yuǎn)點,別傷到了!”
程遇原本對這種過家家的挑釁和叫囂沒興趣,只是當(dāng)他不經(jīng)意抬眸,透過人群看到巷口一閃而過被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捂住嘴巴挾持著往巷子深處拖去的熟悉身影時,神色一凜,大步向前。
大姐大看著少年突然走來,不顧男友鐵青的臉色,毅然決然擋在少年面前。
可下一秒,她就看著那個冷淡勾人的少年抬腿一腳直接將自己男友踹出幾米遠(yuǎn)。
“滾遠(yuǎn)點!彼恢菍φl說的,人已經(jīng)越過被那一腳直接踹到直不起腰的老大往巷子深處走去。
眾人不明白什么情況,皆是愣住。
林沂和季然也不明白,他以為程哥是為他出頭,可他只給了對方一腳,便匆匆離去。
難不成出什么事了?
林沂眼神一變,匆忙跟上去。
叁中的那伙人也是莫名其妙,但又拉不下面子,叫囂著也跟上去。
這個巷子很深,岔口互通,加上天已經(jīng)快黑透了。
程遇面無表情的繞過一個個岔口,面色如霜。
就在他快走到巷子盡頭,一個封死的胡同時,突然聽到隱約的哭聲,以及陰柔扭曲的謾罵。
“臭婊子,跟了你幾天,豪車接送,過得真好啊。但你想過我嗎?想過自己落到我手里的下場嗎?”
已經(jīng)沒有思考能力,溫蕎滿臉淚痕被羅然按在巷子里死死掐住脖子。
她不知羅然為何突然出現(xiàn),只在早已過了放學(xué)時間、空無一人的站臺等車時突然被人用毛巾捂住口鼻然后拖到巷子施暴。
羅然不停地罵她,罵她不得好死,罵她是她把他害成這樣。
她被已經(jīng)癲狂的男人掌摑,又被死死掐住脖子,品嘗到死亡的滋味。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會就這么死去時,突然感覺面前的男人被一道巨大的力度掀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接著她被摟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老師。”對方這樣叫她。
溫蕎睜開雙眼,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恐懼和崩潰在一瞬間爆發(fā),淚眼朦朧的叫他“程遇。”
“沒事了。老師,沒事了!鄙倌険崦哪X袋,柔聲安慰。
只是當(dāng)他透過昏暗的光線看到溫蕎細(xì)膩的頸處一圈深紅色淤痕,周身迸發(fā)的戾氣怎么都掩不住。
尋著程遇趕來的林沂和季然還沒來得及震驚擁抱的兩人,在看見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從懷里掏出閃著寒光的匕首時,連忙驚呼“程哥,小心刀!”
溫蕎睜大眼睛,完全本能的,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聞到了自己手臂上的血腥味。
一時間,整個巷子一片寂靜,只剩下羅然獰笑著道“溫蕎,你活該!
“是你把我害成這樣,你早該下地獄給我陪葬的,沒捅死你算你命大!
巷子口爆發(fā)少年驚惶的尖叫,連忙朝巷子內(nèi)的叁人跑來。
聞聲趕來的一群混混,見到帶血的匕首,連忙鼠竄。
溫蕎呆滯的轉(zhuǎn)動眸子,看到自己手臂一條流著血的口子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替程遇擋了刀。
她下意識去看少年,發(fā)現(xiàn)少年眸子低垂,看不清半分表情。
他面無表情的朝羅然看去。
原本已經(jīng)扭曲了笑得讓人惡寒的羅然在對上少年眸子那一刻,瞳孔放大血色盡褪,好像見鬼一般吐出兩個字,“是你...”
“是我!鄙倌昝鏌o表情地回,脫下外套將溫蕎手臂簡單包扎,對趕來的林沂和季然說“送她去醫(yī)院!
“程哥,那你——”林沂覺得那個脅迫老師的男人精神不正常,怕他有危險,還欲再勸。
程遇沒說話,看他一眼,林沂的話便堵在喉嚨,不敢再言,護(hù)著溫蕎離開。
“程遇...”意識到程遇并不打算和他們一起離開,溫蕎連忙回頭叫他。
程遇沒有回頭,直到巷子只剩他們二人,他才慢悠悠撿起沾有溫蕎血液和灰塵的匕首,朝癱軟在地上縮在角落的男人走去。
“割你生殖器是我,害你不能人道是我,讓你性照遍布是我,把你打到跛腳甚至現(xiàn)在想殺了你的也是我。”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必笆椎种呐K,甚至刀尖已經(jīng)陷入表層的皮肉,少年面無表情地問“羅然,你打算怎么讓我陪葬?”
“不,不——”羅然恐懼地?fù)u頭,一看到少年的眼睛,就陷入那晚的噩夢,甚至失禁。
他認(rèn)出少年,全憑那雙眼睛。
因為那天晚上的巷子里,那群高大兇悍的男人就是聽從這雙眼睛主人的命令,毫不猶豫的拿匕首把他那處割去丟進(jìn)垃圾桶里。
酒吧那晚,他其實沒把半路把溫蕎帶走的男人放在心上,他覺得對方和他一樣,不過是見色起意,加上對方明顯惹不起,所以他果斷放手,又找別的女人。
等他在酒吧的廁所完事突然被一群男人帶到后巷施虐,對方帶著鴨舌帽,隱匿在黑暗里只露出一雙眼睛,他想遍自己的仇人,也未認(rèn)出對方。
后來他從醫(yī)院出來,不僅自己的恥辱被公之于眾,他的性照、出軌照也傳遍周圍。
從此,他徹底臭了名聲,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于是他起了報復(fù)的心思。
雖然沒有證據(jù)是溫蕎做的,但他覺得自己是在遇見她之后才這么倒霉。
他給她發(fā)騷擾信息,威脅恐嚇,只在第一晚被陌生人接通,后來再無回音,反倒是他又被人堵在家里一頓毒打,甚至跛腳,行動不便。
此刻,一切明了,知道所有事情都是面前少年搗鬼,他卻毫無反抗能力,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懼。
徹底黑下的巷子,只剩拳拳到肉的沉悶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程遇終于停下。
在他離開前,他做了和讓他來溪平如出一轍的事。
他找來羅然渣的最狠的一個前女友,讓她親手割了他的睪丸。
他覺得一個睪丸都不夠溫蕎脖子上那圈掐痕解恨的。
真要把恨他的人全部找來,他被剁成肉泥都會有人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