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一個學校,比建一高兩個年級的學生!弊籼賽灺暤,“說是不小心跌進裝海魚的水箱里,溺死了。”
“這……”佐藤太太跪坐了下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佐藤沒說話,就低頭喝酒,他的妻子也不吭聲,就低頭看著桌子。好一會后,兩人異口同聲的道:“搬家吧!
互相對視一眼,佐藤說道:“反正我們也不是這個鎮(zhèn)子上的人,房子也是租來的,想走可以隨時走。”
佐藤太太跟著點頭:“這個鎮(zhèn)子太不對勁了,一定是有詭異在……死的人多是建一的同學,我擔心建一的安危!
“之后去哪里?”
“三澤市怎么樣?”
“落腳的錢夠用嗎?”
“最近攢了不少,節(jié)省一點的話……”
佐藤夫妻兩人湊在一起,開始商議之后的事。
掩著的房門內,佐藤建一偷聽父母的話,他一雙小手揉捏著,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早就想離開這個排外的小鎮(zhèn)了,但又舍不得鳥居的神明朋友,沒有了他的供奉,不知道神明是否還可以繼續(xù)長大。聽說沒有人的供奉,神明會消失,他不希望朋友消失,在來到這里的這段時間內,一直是神明陪著他。
也只有神明愿意安靜的聽他說話,給予回復。
夜深了,佐藤建一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和丈夫制定好搬離這里的計劃準備睡覺時,佐藤太太悄悄來到了建一的房門前,看著兒子‘熟睡’的臉,微微嘆了口氣。
一直搬家更換新的環(huán)境不利于孩子的成長,但那又能怎么辦呢。
誰讓他們沒錢呢。
關上房門,佐藤太太和丈夫回到了自己房間,在榻榻米上鋪好床褥,躺下睡了。
小臥室內,佐藤建一睜開了雙眼,沒有絲毫睡意。
他悄然從床上爬起來,老規(guī)矩摸黑進了廚房后,又溜達出了房門,一路往后山跑去。
漆黑的小路上沒有一個人,家家戶戶窗門緊閉,夜色下只有男孩的腳步聲噠噠的響起。
佐藤建一來到了熟悉的鳥居,他沖到神龕前,不斷的低聲呼喚自己的朋友,還不忘將供奉的生肉放在石階上。
一只白皙的小手掌伸了出來,五指俱全,看著就像是普通小孩的手掌。
建一顧不上驚嘆神明的成長速度,而是焦急的想要將自己即將搬離的事告訴給神明。
“媽媽他們說,最遲下個星期就會搬離這里,我舍不得你。”建一握著對方的小手。
白色的小手頓了頓,聲音從神龕中傳出:“離開?”
“嗯!
那小手反握住了建一:“那……給我!
“?”
“給我,你的東西!毙∈终茢傞_,開始索要。
建一疑惑:“要我的東西嗎?是做紀念品?以后很難見面了,有紀念品會好一些……”
那聲音沒開口,只是往前伸了伸小手,索要的意思非常堅決。
“我的物品……我沒有什么東西值得作為紀念品送給你的!苯ㄒ徽Z氣有些沮喪,“都是一些不算好的舊物!
“要……舊物!
建一沉吟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吶,神明,你可以跟著我一起走嗎?”
神龕里的聲音一頓:“跟著……你?”它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對,我供奉你。沒有供奉,神明會消失吧!弊籼俳ㄒ辉较朐娇尚,“我可以給你搭一個小型的神龕,你可以住進去,每天我都會給你上香,還給你供奉生肉!”
這樣他就不用擔心神明沒有供奉會消失,在離開這里也不用和朋友分開,怎么想都是兩全其美。
“好!鄙颀惱锏穆曇魩е杠S,“約好……”
“嗯,約好了!弊籼俳ㄒ蛔プ∧侵皇郑暗以撛趺磶ё吣?拆掉神龕嗎?”
那只小手往外蠕動著,抓到了佐藤建一的手腕,順著他的胳膊往上爬,直到來到佐藤建一的肩膀上。同時藏在神龕中,連接手臂的那一部分也終于暴露在佐藤建一的面前,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肉球,上面長著一張嘴,一張開口說話的嘴。
看著這詭異的畫面,佐藤建一意外的沒有害怕,他只是有些好奇:“你看得到嗎?”
那只肉球轉動了一下,露出背面,那里赫然有一顆眼珠。
“建一……”嘴巴開開合合,發(fā)出稚嫩的聲音。
可愛的童音和它可怖的外形格格不入。
“那我們走吧!弊籼俳ㄒ粚⑹直鄄剡M懷里,回家的路上還小聲嘀咕,“藏在我房間里,暫時沒有神龕,我給你找個替代用的,不要被媽媽發(fā)現(xiàn),她不信神……”
離開的佐藤建一并不知道,神龕里還藏著一只小小的白色肉球,剛剛分裂下來的肉球正在緩緩的長出一張嘴巴,喃喃自語:“建一……一起走……吃……”
想要離開這里的不只是佐藤家,還有另外兩個同樣是外來的家庭,其中一家下決定比佐藤家還要果斷,在謠言鬧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好包裹連夜跑了。
而另外一家行動力就不行了,佐藤家都已經找好車了,那家還在磨磨蹭蹭的處理財產問題,他們在小鎮(zhèn)上租了一家店鋪做買賣,越是在這里有了根基的人,越是難以離開。
那戶人家最終有沒有走成,佐藤家不知道,他們早就坐上車,前往三澤市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