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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大學生

  “方二炮啊方二炮,你能不能別每次說話都跟放炮一樣,還得煩哥幾個跑這么一趟。”有跟著來的青年蹲下開始搜身,嘴上自然少不了罵罵咧咧。

  被喊做方二炮的男人顯然被打怕了,青年搜到哪里,他哪里就控制不住地哆嗦,他抖著聲音,“我兒子還沒回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得等他回來拿證...”

  賭場的人在這,方炎也沒開門,開門這群人今天就更不會走了。好在早就算好了今天日子,知道糟心的爹最近要回來,他早早就把東西準備好了。

  方炎從棉服內(nèi)層口袋掏出一個袋子,扔到男人身上,“殘疾人證,領取證明我都簽完字了,趕緊滾!

  男人剛要伸手,袋子已經(jīng)被一旁的寸頭撿了去,顯然是不準備還給方二炮。

  身后有青年湊過來,“秦哥,他這證一個月能領多少補貼?”

  寸頭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找方二炮領這個錢了,“本身補貼沒多少,但是他這個腿,是在工廠做工弄壞的,因為他有孩子要養(yǎng),當時廠里給了一筆補償款,每個月可以去領,加起來能還個利息!

  “呸,那也沒幾個錢。”一群小青年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更有第一次來方二炮家收債的青年,打量了一旁方炎幾眼,流里流氣地開口,“你知道他欠了多少錢嗎?他這補貼還到猴年馬月也還不起,父債子償,你...”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寸頭攔住了,他瞄了一眼臭著臉已經(jīng)在卷袖子的方炎,“行了,先領方二炮去拿錢,有多少領多少,我們又不是來逼死人的!

  話說得冠冕堂皇,只是...衛(wèi)銘看著青年瞄向方炎略微發(fā)怵的眼神,就知道這怕是方炎每次不要命打出來的結(jié)果。

  一群人挨挨擠擠地領著方二炮走了,老舊昏黃的路燈下,看到對門清清爽爽站著的衛(wèi)銘,原本對這些事早就習以為常的方炎,心頭突然涌上一陣羞恥感,讓人看見這樣糟糕的一面...

  方炎原就能嚇哭小孩的臉色變得更臭,衛(wèi)銘還以為他要轉(zhuǎn)頭回家,但他卻突然直直走了過來。

  方炎朝衛(wèi)銘點點頭打了聲招呼,接著就跟代芹奶奶道歉,“他回來是不是嚇著雙雙了?您下次直接大棍子揍他,他就是個軟丨蛋,慫包一個,嚇唬嚇唬就不敢了。”

  雙雙擺著手,“我沒事方炎哥哥,你剛剛沒看見,衛(wèi)銘哥哥只用一只手就把方二...就把...就把...”雙雙咽了好幾次口水,才吭吭哧哧說完,“就把他拎出去了...”

  方炎看了眼衛(wèi)銘,聲音突然小了些,“謝謝你。”

  衛(wèi)銘搖了搖頭,他的身旁,代芹奶奶嘆了口氣,“方二小時候也是個老實孩子,這些年真是...誒,作孽。”她又關心道,“你那學校,還不能回去嗎?”

  “哪個學校能經(jīng)得起學生家長三天兩頭上門鬧,老師能替我保留學籍,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說這話的方炎握著拳,方二炮為了讓他早點出來干活掙錢,天天去學校胡攪蠻纏,影響學校正常上課的秩序和安全,他實在沒辦法繼續(xù)讀下去。

  攤上這樣的父親,是他命不好,大概只有方二炮死了,他才能有脫身之日。

  說起這事代芹奶奶簡直要捶胸頓足,“方二這個腦子進狗屎的東西,大學生啊!別人家祖墳冒青煙都指望不來的大學生,炎娃子全靠自己考上的,他咋能這么糟蹋娃子...”

  作為老鄰居,方炎幾乎是代芹奶奶看著長大的,她憐惜地拍拍方炎,“炎炎啊,你幫雙雙看看作業(yè),晚上就在這吃!彼褔瓜瞪希贿呁鶑N房走一邊說,“衛(wèi)銘你也在這吃,都別走了,也不是什么好菜,對付吃一口,雙雙你別讓他們走了啊。”

  代芹奶奶去做飯,雙雙連忙打開作業(yè),指著練習冊,“這幾題,衛(wèi)銘哥哥教過,但是我覺得怪怪的!

  方炎探頭一看,是幾道趣味拓展題,要求填量詞,雙雙指著的兩題,衛(wèi)銘給的答案是:

  1(滴)+1(滴)=1(滴)

  1(人)+2(人)=1(家)

  方炎一臉無語,“你這答案雖然說得通,但有歧義,1滴水加上1滴水也可能是一小灘水。”

  看衛(wèi)銘一臉你莫不是在驢我的表情,方炎換了個說法,“題目考察的是學生對最近學到的知識的掌握,所以答案其實在書本上,你吃虧在對教科書不熟悉!

  衛(wèi)銘這才罷休,“那你教她吧,小學課本我早忘了!

  方炎點頭,帶著雙雙翻課本,“最近不是學了鞋的量詞,這里應該是一只加上一只等于一雙,還有這個,一月加上兩個月,是一季度...”

  接著又教了幾個看圖寫話的思路,雙雙埋頭做題的時候,方炎突然抬頭問衛(wèi)銘,“你也沒讀大學嗎?”

  “誰說的,我正經(jīng)本科畢業(yè)!彪m然只是末流三本,師兄拿錢讓他念的,更像是花錢買了個學歷。

  正經(jīng)本科小學二年級題目都不會?看到方炎疑惑的眼神,衛(wèi)銘強撐著面子,“我偏科,跳級,走的特招。”

  方炎了然點頭,道士嘛,跟普通學生大概不一樣。

  然后實際上....做道士也是要求學歷的,不過衛(wèi)銘從小就嚴重偏科,他完全是靠強橫的體質(zhì)走的特招,不是方炎想象中的玄學路子,而是...體育生。

  但是要面子的衛(wèi)銘才不會說,反正他是正經(jīng)大學畢業(yè)!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