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戲劇神格構(gòu)造的幻象,真的能在白晝中毫無破綻嗎?
而雷鳴聞言卻理所當然道:這就要問你了,這是我昨夜布置的玩意兒,你卻直到現(xiàn)在才推門進來。你覺得應該怪誰?
講點道理,這房間是昨夜他讓人訂下的沒錯。
但昨夜他還在飛來的路上,真正到達這座城池時已經(jīng)是早上五點左右了。
此刻東盡不想再和雷鳴扯這些有的沒的,他起身垂眼看向了正在宮殿一角瑟瑟發(fā)抖縮成一團的人魚:這是你從哪綁來的?
聽到這話,雷鳴無所謂地給出了東盡預料中的答案:北海啊?床怀鰜?
況且我也沒綁他,只是闖、只是走進他宮殿里和他友好交流了一番,他就很高興地答應傾囊相授了。聽說這還是個人魚王子,這不是挺樂于助人的嗎?
隨你怎么說吧。
要不是進門一眼看到了角落里這只人魚,從而猜到這是雷鳴特意找來教他制作冠冕的,東盡絕不會忍到這個地步。
原來這幾天雷鳴沒消息是去了北海。
對于眼前這種驚嚇遠勝驚喜的做派,東盡除了嘆氣也沒別的辦法。
這位從一個勁幫倒忙,進步到現(xiàn)在這種好壞參半的程度,他還能要求什么呢?
注視著頃刻間便在旅店投射深海景象、分分鐘混淆著夢境和現(xiàn)實界限的雷鳴,東盡第一萬次在心底感慨著這位戲劇之神的力量。
他有兩種克制這份能力的眼睛,都時不時為此失神。
而那些看不穿的人在雷鳴面前,豈不是一堆滑稽演員,任由著他恣意戲謔?
再回想到先前在狂歡之神的新造神殿里,于祭司頭上瞥見的被狂歡所控五個大字
得罪黑夜與戲劇之神,會在無知無覺中成為演員;得罪狂歡之神,則會在瘋狂的愉悅下淪為傀儡。他這樣兩個都得罪狠了的,會是什么下場?
念此,東盡注視著身處寂靜深海、野性卻成倍瘋漲的雷鳴,向其追問了一句:
你現(xiàn)在還在北海?
然后他就聽這比野獸更隨心所欲的神明嗤笑著道:東盡,你今天怎么這么多廢話。我不在北海,誰給你同步人魚的幻象?這破地方我早待夠了,你快點學,學完我立即就走。
聽到這話,東盡頓時只想學慢點,要多慢有多慢的那種。
凱選擇控制祭司,那么第三天有關(guān)扮演狂歡之神人選的抽簽結(jié)果必為他所控。
這意味著自己很有可能要找的就是凱本人。
如果到時候雷鳴也在光是想想那個場面,東盡仿佛真的置身于萬米深海之下,感受到了那近乎窒息般的幻覺。
這一瞬間,他已經(jīng)在考慮臨時裝傻三天的可能性了。
他就知道,雷鳴消失這么久一定是在給他搞個大的!
再熬一熬吧,熬完這個副本,看結(jié)算時他們的宇宙意志怎么說!
重新回到現(xiàn)實,跟著敢怒不敢言的人魚王子學完冠冕的制作后,東盡又不著痕跡地學著制作起了其他飾品。
然而縱使他力求完美地從頭到腳復刻完了一整套飾品,也只花了兩天時間。
實在拖不到第三天的東盡干脆破罐破摔地結(jié)束了這場無聲教學。
算了。才三個副本他的破綻就多到自己都不想數(shù)的地步,他已經(jīng)不指望能再瞞多久了。
就將這次的副本當成掉馬前的最后一場,盡可能撈一波大的吧。
隨著東盡不經(jīng)意地點頭,下一秒室內(nèi)童話般的深海之景便如潮水般褪去。
在那似是殘留的、若有若無的潮濕水汽中,東盡舉起了手上新制的銀色橄欖枝冠冕。
如今王冠已經(jīng)備好,只差那枚白晝神格碎片。
此刻位于東盡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看到了他指間接近完成的冠冕?粗蔷碌娇量痰募毠(jié)和其美輪美奐的色澤,他們不禁感嘆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閉關(guān)兩天,歸來已是手工大師么?]
[厲害了我的盡哥。這手藝哪還需要去北海找人魚學?人魚應該來和你學!]
[手藝是不錯,但他制作飾品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發(fā)呆太久了吧?我總覺得那不像是在走神,反而像是在注視著什么。關(guān)鍵是那里什么都沒有啊?救命,到底是我選擇性眼瞎了還是東盡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前面的到底在講什么恐怖故事,我怎么聽不懂?話說回來,明明冠冕和首飾都是復刻的上個副本,沒想到換了個顏色卻還是那么驚艷雖然也有東盡臉好所以百搭的因素在里面,但果然,論審美還得是凱啊!所以盡哥這是打算獻給凱嗎?]
之后觀眾們又開始討論起了東盡要獻冠冕的具體對象。
值得一提的是,最高宇宙被提名的神魔成百上千,唯獨間接為冠冕提供了技術(shù)支持的雷鳴再一次被第一個排除在外。
但凡東盡看見了,高低得給他們點個贊。
狂歡節(jié)最后一天的扮演活動自零點開始,于當天24點結(jié)束。而抽簽則是被安排在了前一天晚上的22:00至24:00,恰恰就在東盡制作完冠冕的不久之后。
或者說,東盡是特意卡著這個時間點結(jié)束的制作。
仔細收好冠冕后,他直接披著斗篷從窗前一躍而下,朝著狂歡之神的神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