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異種身邊的獨(dú)眼人在其不斷踢腿的威脅下,終于勇敢開口打斷了詭異的氛圍。
雖然時間還早,雖然異種們各個天生反骨,但這一剎那罕見地沒有任何人跟祂唱反調(diào)。
稍微松了口氣的女異種順勢接過話茬道:那就按慣例,每個人說一下自己所做過的最了不起的事吧。
說完之后就開始不記名投票,每張票上寫2個號碼。
女異種一邊說著,一邊將13個號碼牌發(fā)放給所有人。
東盡拿到的正是13號。
這數(shù)字還真巧。
東盡聽著周圍那些異種聲情并茂地?cái)⑹龅k們肆無忌憚作惡的戰(zhàn)績,看著餐桌上錯落著的各種茶點(diǎn)殘骸,明明無論是人還是食物都沒有相似的地方,他卻莫名幻視了地球上很著名的一幅畫《最后的晚餐》。
只是不知道這間套房里,誰是猶大,誰是耶穌?
或許沒有猶大,沒有耶穌,但他會是畫里那個拿刀的人,送這里的所有異種回歸地獄。
在一群互相熟識的異種如數(shù)家珍地說完后,很快就輪到了12號卡樂。
而下一個就是東盡。
此時東盡已經(jīng)有些意興闌珊。
在看他來這些所謂的異種不過是仗著身體特異、實(shí)力強(qiáng)大在胡作非為罷了。這些人別說是在那些更高維的宇宙了,哪怕是出生在他所在的三級宇宙,也有的是家伙教他們做人。
除了卡樂。
東盡迄今都捉摸不透卡樂。他不知道對方強(qiáng)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祂曾經(jīng)具體做了什么。
就在東盡勉強(qiáng)提起興致等著卡樂敘述祂的最偉大過往時,卡樂說出來的卻是:
我遇到了一個人。
什么?女異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射地追問了一句。
前幾次選領(lǐng)頭者,卡樂要么就是直接過麥,要么就是隨口說了一個祂本人的音樂作品或許在祂看來,祂的每個作品都是最偉大的。
而這種極端自我主義者,今天說了什么?
我遇到了一個人,又或者他不是人。卡樂又重復(fù)了一遍。祂低沉的嗓音混著久未說話的沙啞,在又一次陡然寂靜的空曠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這就是我自誕生起,所經(jīng)歷的最偉大的事。
能與東盡相遇,是過往種種皆無可媲美的偉大經(jīng)歷。
卡樂覺得自己至死也不會忘記《魔王》樂章奏響的那一瞬間。
今日東盡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拿烈酒澆灌祂的心臟、再用火把熊熊點(diǎn)燃。
肆意燃燒的火焰混著不曾消散的余燼,每一分每一寸地融進(jìn)了祂的骨骼、祂的靈魂。
祂的那首《神降》該被重新譜曲了。
因?yàn)橹钡侥且谎、那一刻,祂才恍然明白何為真正的神降。
那是天上的星辰。要他來到人間,實(shí)在是屈尊。2
他、恨、戀、愛、腦。本來準(zhǔn)備仔細(xì)聆聽卡樂過往的東盡聞言只覺得呼吸一窒。
合著剛才他唱念做打地將愛情煩惱說得那么像,這個人半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的?
哦對,他忘了,祂不是人。
祂沒有羞恥心,沒有道德底線,想要就會去竭盡所能的得到。
真真是最難纏的那一類。
那么現(xiàn)在有請13號說話。
女異種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評價卡樂,她天生對愛情過敏。于是她選擇視而不見,趕緊讓最后一位說完,趁早結(jié)束這場茶話會。
偏偏13號是東盡。
東盡沒有接卡樂的茬就祂那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狀態(tài),也根本不需要他接茬。
于是東盡直接以一種沒受任何影響的表情道:
我所做的最偉大的事稍微類比一下的話,大概是拋硬幣連續(xù)1000次都是正面向上。
這里沒一個人會把東盡嘴里的硬幣當(dāng)成真硬幣。
但不同的是,旁人并不會對此多加置喙,唯獨(dú)卡樂會追問道:硬幣指代的是什么?
東盡再一次皺了下眉。最后他隔著繃帶深深看了卡樂一眼道:
是我的命。
我連賭了一千次的命,贏下了1/2的一千次方的可能。
而在連賭一千次命后,我以人類之軀、以20年的光陰,走完了數(shù)百萬年的生物進(jìn)化鏈。
如果這都算不上偉大,那東盡真不知道還有什么值得稱道了。
戀愛腦的愛情嗎?
這兩個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異種受夠了東盡和卡樂每說一句話、四周就一片寂靜的尷尬氛圍,她迅速拿出13張大小一致的白紙,然后利落地分發(fā)下去。
在一眾異種都用桌上的黑水筆寫完號碼后,她又任勞任怨地將白紙收了回來并親自唱名。
因?yàn)樗牟恍概Γ麄茶話會的投票效率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等到最終結(jié)果出來后,東盡毫不意外地看見自己和卡樂的姓名出現(xiàn)在中選者名單上。
不然他先前說那么多做什么?給這些異種開故事會嗎?
一旁的羊頭人見狀似乎隱有不滿,但祂看了眼卡樂、又看了看東盡,最終識趣地選擇將一切牢騷咽回肚子里默默離去。
在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后,東盡于女異種明天下午三點(diǎn)記得到酒店禮堂,你和卡樂要去見見那些人類,再找些有用的趁早把起始市炸了的絮叨中,揮揮手節(jié)奏平穩(wěn)地走出了套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