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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青詭 > 第109節(jié)
  蔡尋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突狡的另一個護衛(wèi)迅速襲殺另一個攏城軍官。

  “你們!”

  蔡尋大駭,卻被齊將軍跟那個護衛(wèi)一把摁在地上劃破手筋腳筋。

  熱血噴了目瞪口呆的突狡一身。

  他僵坐在地上,第一反應(yīng)是對方也要殺自己,但是....

  齊將軍上前,握著滴血的匕首跪下了。

  “殿下,麗妃娘娘早有計劃,既在原定的返程中暗殺奚玄,咱們最早被殺的那些人其實都沒死,就在后面吊著,未曾想出了羥族的事,不過這樣正好,奚玄會死在攏城!

  “但,您不能那么快去離城搬兵,拖上幾日又何妨,到時候塵埃落地,大軍再去拿回攏城,功勞一樣在您手中,但韓柏跟奚玄必須死!

  “這是麗妃娘娘之前吩咐下官一定要做的事,不然,您跟她也都會死!

  突狡知道這真的是自己母妃的吩咐,憤怒至極,又惶恐,“為什么?為什么!胡說八道,我是皇子,他們?nèi)绾文軅?明明可以留下攏城....奚玄要奉我為主的,她說過的!”

  “她那人豈會撒謊!”

  “你們殺了蔡尋....一旦事發(fā)....”

  突狡本就不是一個能擔(dān)大事的人,這次穩(wěn)得住,那是因為他知道這事是正事,非惡事,天然得到所有人的支持跟認可,而且一旦成功既有豐厚的回報,他會一雪前恥。

  現(xiàn)在呢?

  叛徒是那么好做的嗎?

  他的眼底似要滴血,甚至想過拔劍殺死齊將軍,然而....齊將軍抬頭,盯著突狡。

  “您以為,陛下那么寵愛奚玄,甚至把周氏女給她,是因為什么呢?”

  “這場聯(lián)姻,本就是圖謀北地戰(zhàn)馬,給一個文臣之首所出的公子北地戰(zhàn)馬,后者還將繼承國公位,從小就能得到閣部諸閣老親自教導(dǎo),從小就出入皇宮,得閱密卷,我的殿下啊,這可不是臣子的待遇,這是太子的待遇!”

  “您不知道陛下跟那奚氏夫人有染嗎?她可是涼王郡主微生琬琰。”

  “陛下是拿所有人給奚玄鋪路,您將來必死!”

  齊將軍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地上四肢被斷的蔡大人茍延殘喘中難以置信。

  齊將軍低著頭,遞上匕首,“殿下,殺了這個蔡尋,表您的決心,天子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必須狠心,不然,就是笑柄!

  蔡尋呼吸粗重,在凄冷的草原之夜,看著惶恐含淚不斷后退的突狡,再看那齊將軍冷漠的背影,想到麗妃跟她后面野心勃勃的戚族,再想到奚玄.....

  忽然閉上眼。

  他聽到了腳步聲跟哭聲。

  長長一嘆,從咽喉到靈魂,直入大地蒼莽。

  失信了。

  攏城,可怎么辦啊。

  ————

  一個時辰后。

  被割斷咽喉的尸身被草原上的孤狼聞到血腥味包圍而至,最終分食。

  馬上的齊將軍看著突狡的背影,嘴角輕勾,帶著冷笑:貪狼大人沒說錯,人心禁不起自身利益的威脅,只要拿捏奚玄此人的身世弱點,透露給麗妃,后者自會謀劃,再引著這突狡母子犯錯,拿捏了這件事,這母子只能為他們所用,不然就是九死無生之境。

  ——————

  那一天,韓冬冬后來想起那一天,依稀記得天氣很干,有點熱,熱意起來了,草原白日光火又厲害,大夏日的時候,恨不得赤膊而行。

  在韓柏給了內(nèi)奸名單,奚玄又制定計劃,故意讓手下人經(jīng)將軍府假山花園那邊有頻繁出入痕跡讓對方察覺到,再被后者跟蹤窺探....見奚玄出入地宮。

  一切猜忌都需要醞釀,而后者卻一定會把消息傳出去。

  傳出去后,就是等哈日爾來了。

  其實,也等不了多久。

  奚玄知道他們進入攏城后,無論那岱欽.朝戈多有耐心,他跟哈日爾都不介意拿住她這個奚氏繼承人用來當(dāng)做未來的籌碼。

  因為跟周氏的聯(lián)姻已成。

  羥族不會放過任何跟北地周氏有關(guān)的利益棋子。

  所以次日下午,地宮中,裝作帶人秘密搬運財寶的奚玄其實坐在曾經(jīng)真的裝滿了財物的地宮深處宮房地階上擦拭隨身攜帶的竹笛。

  “好漂亮的竹笛,珍品啊!

  韓冬冬其實很緊張,時刻握緊了武器,卻是假借贊譽轉(zhuǎn)移情緒。

  奚玄抬眸瞧他,“竹子,你也覺得是珍品?”

  “制作它的人,一定很用心。”

  奚玄微走神,垂眸道:“祖父做的,從小就給了。”

  韓冬冬:“咦?我聽聞奚公對公子你一向很嚴苛,主政治經(jīng)濟,很少涉獵別的,沒想到也愿意讓公子你寄情于琴棋書畫禮樂嗎?”

  出了獨子那事兒,世人都猜測奚公如此嚴苛,是希望唯一的孫子能走他自己的路。

  絕不再涉那些禮樂享樂。

  “以前給的,后來估計不太樂意,不過這次出來,他又不在,我就帶上了!

  奚玄在笑,韓冬冬卻不會知道她現(xiàn)在想的是:明明能猜到或者查到突狡母子那邊的謀算,還推動讓我出使此事,就是想借麗妃的手殺我,再以麗妃殺我的罪名除掉這對母子,一箭雙雕。

  “奧,哈哈,你跟我一樣!

  “估計不太一樣!

  奚玄言語溫和,擦拭好笛子,又摸了弓箭,似乎對此不太擅長,在適應(yīng)。

  韓冬冬蹲下來,手把手教她似的,她聽了。

  終究,韓冬冬還是暴露了緊張,差點手指被弓弦刮破,但手腕被人攥住了。

  修長削蔥,蒼潤如玉。

  “冬冬少尉,不要緊張。”

  韓冬冬其實能感覺到一向冷漠且御下并不算親厚的奚玄對自己有過分的照顧,而且似乎對父親的敬重跟對韓家人的長遠打算都不太像是一個后輩或者是很少有交集的世家之首第一公子會有的態(tài)度。

  她應(yīng)該是精明謹慎,克己復(fù)禮,且愛惜自身羽毛,不為即將成型的第一權(quán)臣之位招來任何隱患,而韓家給不了她任何好處——周氏都是她的聯(lián)姻對象,都得看周氏臉色打仗的韓家算什么?

  所以,很奇怪。

  “是我太沒用了,其實從小就到王城,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事,昨晚哥哥還摸我的頭,讓我別怕,一切都會過去,我想起那位羅青姑娘的事.....她其實應(yīng)該比我更小一些啊,卻是那么勇敢強大,已為國家跟百姓做了那么大的事,可是我呢?”

  奚玄看了一眼弓箭,數(shù)著箭壺里的箭矢數(shù)量,問:“你似乎很在意這件事,只是因為她是個女子嗎?”

  “算是,也不是,女子艱難,殊為不易,若要做出大事,更是要付出千難萬難,而世人也多苛刻,像我姐姐跟母親她們.....最早也被那些朝中御史詬病,陛下最初要給她們軍銜與軍俸,不知道多少人跳出來反對,就是兵部好多將軍也不樂意,就是瞧不起女人,只有奚公跟當(dāng)時的三皇子太傅等少數(shù)官員贊成,還好陛下果敢,加上周太公聽聞此事后,遠在北地也寫了一手打油詩調(diào)侃那些官員,甚至來信朝廷,說誰反對誰上戰(zhàn)場,君子不勸他人做自己做不到事。周太公是當(dāng)世奇人,急流勇退,不好權(quán)勢,清流大儒權(quán)爵名流都敬重他,那些人才不敢吭聲,后來就直接定了。”

  “可是,有多少女子沒有這樣的機會。”

  “更多女子,還是像攏城那邊的....我聽父親說,至今攏城百姓還有人傳謠那些曾經(jīng)進了哈日爾樂園的女子,說她們賣身外敵求榮,娼妓不如,尤以一位獨寵,哈日爾愛不釋手,我猜想,那位就是羅青。”

  “那些人不會知道這些女子遭遇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韓冬冬其實話多,以前就看出來了,越緊張話話越多,現(xiàn)在絮絮叨叨的,聲音小,只有奚玄聽見,而藏寶室的壁燈上點了香油,燭火輝輝。

  奚玄看著這少年人的臉,看他比市井老太太都話多,沒打斷,等后者說反,她才道:“不要為未曾認識的人投以太多關(guān)注跟情感,韓冬冬,成大事者,必須不拘小節(jié),太在乎,會很痛苦!

  “人的心,終究是要慢慢變硬的,除非你依舊享受能哭泣,還能被人哄著別哭的日子!

  韓冬冬一下就不敢了,諾諾道:“我才不會,我瞧著公子你身邊的辛夷都那么厲害,我還能比人差了?我不會哭。”

  “我....我還是有點怕,父親他們會沒事嗎?母親跟哥哥姐姐也在前線啊....哈日爾會來嗎?”

  奚玄一時沒有回答,當(dāng)時....她感覺到了,地宮的微微動感。

  “來了!

  “冬冬少尉,咱們的對手來了。”

  她的手指從韓冬冬的手腕收回,摸到了弓弦。

  ——————

  次日下午,城門前已經(jīng)見哈日爾的軍隊疾奔突襲而來,圍城已至。

  城墻上的韓柏威武如山,不做鏗鏘激勵的說詞,故作錯愕跟緊張,后匆匆喊人做命令,最后上馬的時候,才兩句高喊。

  “敵襲!”

  “應(yīng)戰(zhàn)!”

  一如既往鏗鏘激烈,一如一聲大大小小數(shù)百戰(zhàn)。

  上馬,既應(yīng)戰(zhàn)!

  ————

  南門開戰(zhàn),未曾拖延,但如哈日爾那邊的計劃,圍城狀,遠攻箭射,逼迫主將韓柏等人兵力牽制在南門,羥族大軍中,哈日爾用了一個相似自己的羥族人偽裝成他。

  北門那邊....內(nèi)奸小將里應(yīng)外合,在真正的哈日爾帶了小千人突襲北門后,開門迎接,殺透了北門防衛(wèi),哈日爾立即帶人殺入,直奔將軍府。

  一開始兩位刑部的小官有過憂慮,韓柏之前不敢把家人子嗣全部移走,就是怕沒親眷在家里會被懷疑這是個計策,但也不能真把人留在家里給哈日爾屠戮啊,何況奚玄不許,就按南門那邊見敵后,奚玄這邊故作安排,將人送走,這也算合理,一來為她自己啟送寶藏做掩護,二來也是保護韓家家眷。

  若是以內(nèi)奸的陰謀論,既是這奚玄想要獨占寶物上供君主,又想拿捏韓柏。

  若是內(nèi)奸,自是蠅營狗茍貪圖利益之輩,能有什么正向的猜疑跟理解,所以這件事并不算紕漏,而哈日爾的確不似岱欽.朝戈那般縝密聰明,他的目的明確,也符合羥族天性——寶藏跟奚玄在哪里,利益就在哪里,別的都是小事,只要自身足夠強大,利益拿捏手中,干嘛面面俱到,前怕狼后怕虎?

  這是他跟岱欽.朝戈不同的地方,也是兩人身份階級注定的反差。

  哈日爾果斷,殺入將軍后直奔后院,包圍死了,再帶人殺入。

  遇到了守衛(wèi),殺!

  “別鬧太大動靜,快!”

  “抓奚玄活口,本王子倒要看看那該死的奚為臣老頭會不會為了他這個唯一的孫子對本王子跪下求饒!

  哈日爾記仇,始終記得當(dāng)年因為奚為臣的計策讓他差點死了,還丟了那么大的功勞,不然他早就拉攏了大部分貴族,何必后來被其他兄弟抓住機會嘲諷攻擊。

  不過,就算再隱蔽,廝殺的動靜也引起了里面人的主意,哈日爾看到了最后的藏寶室前面有留守的護衛(wèi)往里面呼喊傳訊。

  他瞇起眼,舉起弓箭,從甬道十幾米遠的這邊朝那邊瞄準。

  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