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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青詭 > 第50節(jié)
  箱子打開后,里面有不少書籍跟藏品畫作。

  羅非白看得很快,最后收手,顯然沒有需求的案情線索。

  陳氏跟江沉白微微失望。

  “等下,還有這里。”

  羅非白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見這人帶著他們出去,指著了下雞圈。

  “雞屎坑下面還埋著一個箱子,里面多為父親親筆冊子。”

  “溫妹妹真是蕙質(zhì)蘭心,為世間女子聰慧之楷模。”

  溫云舒忍不住多看這人兩眼,有些郁悶。

  這人,跟少年時真的很不一樣。

  而羅非白這邊有些歡喜,看向江沉白,目光灼灼,暗含威脅。

  江沉白:“.....”

  不用看,我自然得去挖,大人何必如此。

  再臭也得挖。

  ——————

  第二個箱子顯然小了很多,里面的小冊子卻也厚厚一疊,拿到后一時半會也翻不完。

  溫云舒跟陳氏沒有打擾,后者去看孩子,前者則是進了主屋照顧母親。

  老夫人年邁,頭發(fā)昏白,但其實沒有到昏迷不醒的地步,此時是清醒著的,也能日常吃食了。

  她,只是不愿意出門。

  門一關(guān),溫云舒揉了毛巾給她擦臉。

  老夫人卻低聲一句,“小舒,會后悔嗎?”

  “婚約明明是有的.....”

  溫云舒:“母親,他當(dāng)年自己簽下的婚書,但是那會年少,為父親所救扶持,感恩而已,多年過去了,不說父親這邊有所后悔,他那邊應(yīng)當(dāng)也如是,所以忘記了此事,當(dāng)不認(rèn)得我。或者,未免傷我,故作不記得,這樣也挺好!

  連巧兒都記得的婚事,那人一概不記得了,剛剛沈安和提起的時候,她明顯察覺到對方神色表露的隱意。

  仿佛驚訝。

  老夫人低嘆,“那會是我不同意,這孩子估計也是怕重提此事會尷尬,才不認(rèn)的,不過你們?nèi)羰怯芯墸星,豈不是....”

  溫云舒失笑,“母親真是糊涂了,當(dāng)年我才多大,只把他當(dāng)哥哥,他亦把我當(dāng)妹妹,談什么舊情,如今這樣是最好不過了,不過我一直不解您當(dāng)年為何如此抗拒,明明您也是信他人品跟才華,為何....”

  老夫人神色沉悶,卻是不語,只是跟溫云舒低語道:“他這次來,應(yīng)當(dāng)不止為了查你父親留下的遺物,也是要找其他的....關(guān)聯(lián)他的東西,給他吧!

  “那東西就放在....”

  ——————

  羅非白走的時候,溫云舒讓巧兒一起搬運了些蔬果,但眼神示意,似有私語,于是羅非白特地走到樹下跟她說話,旁人也特地留了空間,不曾窺聽。

  “母親感恩大人您為父親查案奔走,這些是小小謝禮,不值幾個錢,望請收下!

  羅非白一眼瞧見那些竹筐里的瓜果,眉眼含笑,對著老屋那邊微抬高了音量,“還得是老夫人蕙質(zhì)蘭心,為世間女子聰慧之楷模,遠勝于溫姑娘你!

  屋內(nèi)老夫人跟屋外的溫云舒:“.....”

  這郎君怎么這樣。

  不過羅非白也聽得出溫云舒說話間刻意加重的“母親”,眉眼微斂,也壓低了聲音,道:“那些遺物,所有的都會搬運上車,外面的人會瞧見,此后,就沒人再會盯著溫家了!

  “有時候,沒有價值才是真的安全!

  “這個案子,也不會拖太久,還請溫姑娘耐心等候!

  溫云舒看眼前人進退得當(dāng),體面周全,心里浮上微末的異樣,在羅非白欲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低聲一句。

  “大人,您還記得當(dāng)年的事嗎?”

  這話似乎很自然,似是詢問年少接觸的過往,又可能是.....某種隱晦的試探。

  也是奇異,她來了這阜城縣多日,接洽了差役仵作跟一干人等,辦案雷霆,張信禮也曾懷疑過她是否為羅非白,最終確信,因為沒有紕漏。

  但真正拿捏到她身份懸疑的人,是一個姓溫的年輕姑娘。

  記憶,的確是最難作假的偽裝。

  若是反饋不對,對方既能確定她的虛實。

  羅非白半側(cè)身,槐樹樹葉斑斕黛綠,斜影落半身,她心里閃過溫云舒跟溫家人的怪異表現(xiàn),心里有個猜想得到了驗證。

  那婚約,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是口頭的,還是真正簽下了婚書。

  但最后肯定默認(rèn)無效,可能是老夫人不愿意,也可能是別的。

  前塵往事,能執(zhí)著于此的有幾個呢?

  問跡問心問時間,也問.....生死。

  這么多年沒怎么聯(lián)系,顯然“羅非白”當(dāng)年就該知道一些秘密了,擔(dān)心連累溫家,所以果斷斬斷過往。

  羅非白反推當(dāng)年情況,靜默些會,輕輕道:“記得一些,只是覺得我這人生來帶著一些不詳,出身是改不了的宿命,當(dāng)年得溫叔庇護,已是幸事,若是一場姻緣早已預(yù)見未來顛簸,禍及妻女子孫,應(yīng)當(dāng)及時止損!

  “但始終.....始終希望溫姑娘及你的家人平生喜樂,福氣相依!

  但凡溫云舒再深入問了他們兒時過去,羅非白未必能應(yīng)答如流,可她沒有,只屈身行禮送別。

  羅非白暗暗嘆一口氣,回禮:“告辭!

  溫云舒默默看著這人大搖大擺帶著一堆東西離開溫家,心頭緊繃的情緒一時松懈,回到屋內(nèi),卻是拉開抽屜,里面有盒子,打開盒子,從里面取出兩個小泥偶,底下還亦有紅底金紋燙自的婚書。

  婚書上的另一端名字,的確被劃去了。

  那人也的確否了婚書,它其實是已經(jīng)無效的契約,留之無用。

  但她看了良久,腦海里卻想起那日這人初次登門看墻上畫作的樣子。

  那畫作,是那人指點她畫的。

  ——————

  羅非白回到屋中,拿著一個南瓜,剮蹭底部,看到了下面的封口,取出,里面裝著一個瓷罐,罐子亦是密封。

  外殼自然被南瓜內(nèi)部瓤汁所染,洗凈后,再解封,里面既是一枚玉佩。

  這個玉佩關(guān)聯(lián)了一個身份。

  “羅非白”的身份。

  第42章 說服

  羅非白看著這枚極品羊脂玉的環(huán)佩, 上雕圣潔白鳥相,下有微雕提字。

  “四海清平,贈之與白!

  這是生辰禮。

  屬于“羅非白”的生辰禮, 下面還刻著一個回旋玉蘭狐尾紋的徽印。

  這個印記, 其實但凡溫家其他人壯著膽子去過涼山王寺,滲入內(nèi)里就能瞧見它的印記,或者曾是朝堂中人....可惜他們沒去過,溫云舒更沒去過,否則就會了悟為什么“羅非白”會斷情否約而去。

  涼氏微生的族徽,涼王世子之獨子。

  曾經(jīng)的微生嶼,字與白。

  “不過這世上最了解這枚玉佩的大概也只有如今的陛下桁帝!

  “二十多年前,那會桁帝還是太子卿, 其在涼王世子生辰禮上親自贈送這枚玉佩, 還是親手刻字,那會涼王郡主也在,不過因是私交, 他特地從王都趕來阜城,天下人所知不多!

  后來也沒過多久吧, 當(dāng)時獻帝降罪涼王一脈, 定為通敵謀反, 涼王一脈滅。

  也幸好這一枚徽印未曾落入別人的手中, 否則若是對方了解涼王一脈, 認(rèn)出族徽, 大抵就能定溫家人抄家滅族之罪了。

  “但溫廉肯定是知道的, 冒險救援后還安排讀書功名, 這可不是一般的好心,他曾經(jīng)受恩于涼王, 見涼王一脈受難,冒著潑天的大險將人人救下?”

  “有人盯梢溫家,說明溫廉的這個隱患是被人察覺的,只是對方不那么清楚,所以才想找些東西證明什么!

  “或許,當(dāng)時那些殺手沒有得手,可能跟對方下了“活捉”的命令有關(guān)。”

  羅非白是在屋中面盆架上清洗陶罐的,也清洗了玉佩,思慮卻很快,一個個念頭閃過,但抬頭看的是鏡子里的自己。

  又像在看另一個人。

  她知道溫老縣令為何明知要被毒殺,還是默認(rèn)了這個結(jié)果。

  把柄,在人家手里。

  這也是“羅非白”收到信后立即趕來阜城的原因。

  ——————

  三日后,江河借著給縣衙送酒的名頭悄然進了后院,見到了正在翻看舊案清理一些冗余冤案的羅非白。

  這些案子簡單,以羅非白的手段,一天都能翻一堆,以至于衙門每日人聲鼎沸,不少苦主惴惴不安進去,喜笑顏開離開,或者沉冤得雪后哭著出來....

  江河不敢打擾,但羅非白沒有耽誤時間的意思。

  “來得正好,吃了嗎?一起吧。”

  陳阿寶來送飯菜,趕上姑侄湊一起,兩人都很高興,跟陳阿寶說了幾句,也吃了一頓飯,江河這才跟羅非白進書房提起這三日的暗查。

  “這些年里學(xué)院的學(xué)生倒是沒有女性親眷在山中出事,或者在外面遇上可以的案情,諸先生那邊亦如是,唯有李小山一例,所以出于同窗之情,當(dāng)時不少學(xué)子自發(fā)巡山調(diào)查,可惜沒有線索!

  “我也問過,山中那三條路徑之所以廢除,是因為山中草木茂盛,若是同時開四條路,打理起來十分廢人手,且路途陡峭,容易發(fā)生事端,就逐漸廢棄了,時間始于三年前,也挺突兀的,忽然就不建議走了!

  羅非白:“山長下令?”

  “對,好像是說有身份貴重的訪客差點掉下去了,山長迫于無奈就下了這個命令!

  羅非白手指敲著桌面,江河順勢提及這些年里常拜訪的一些官員。

  多有儋州官員,也有諸縣的縣令,其實區(qū)區(qū)一個阜城的學(xué)院山長不至于如此門面,便是因為當(dāng)年那些事,以及曹琴笙當(dāng)年乃是儋州最拔尖的功名有望之人,且得了朝廷嘉獎,又有太守贊譽,不說清流大儒對他欣賞,官員們也樂于結(jié)交他。